易長樂掏出一錠銀子塞到小二手裏,討好道:“小二哥,不妨直言,我們二人不是什麽多嘴之人。”


    有錢能使鬼推磨,小二收下銀子後,便沒再支支吾吾,“二位有所不知,半個月前,青山城內所有及笄女子的肚兜全在同一時間被偷,本以為那賊人做下如此大案,應會立馬離開,可是隻要有新的及笄女子出現,他便會出現偷盜肚兜。”


    小二接著一臉尷尬道:“所以,我才會提醒姑娘夜間要多加小心,小心貼身之物被盜。”


    “多謝小二哥提醒。”易長樂朝小二道謝道。


    小二下了樓之後,易長樂才拉著江與川進了房,“我有辦法了。”


    “什麽?”


    “方才那小二說,隻要有新的及笄女子出現,邪祟就會出來偷肚兜,那今晚他應該會出現在我房中,我們不妨來個守株待兔。”


    江與川深思後,點頭同意了。


    深夜,青山客棧的大堂,空無一人,一個黑色的身影偷偷從門縫中溜了進來,徑直上到二樓,又從門縫中溜進了易長樂的房間。


    房內漆黑一片,他向著床上輕輕渡去一口氣,將手伸向了床邊的肚兜。


    一隻手攔住了他,“原來竟是個影子修煉成形的。”說話的人,正是江與川。


    躺在床上的易長樂,輕輕揮了揮手,蠟燭燃起,房內又亮了起來。


    江與川將影子精定在原地,他有些生氣地朝易長樂和江與川問道:“你們是什麽人?”


    “你生氣什麽?”易長樂聽到影子精的語氣,不由得有些好笑。


    影子精嘲諷道:“我一沒殘害無辜性命,二沒偷盜金銀財寶,你們看著是修士,為何這麽閑,竟來管這種小事。”


    “做賊,還這麽理直氣壯?你可知,偷肚兜會毀損害這些女子清白的,她們日後若是被人指指點點怎麽辦?”易長樂有幾分生氣。


    “會嗎?”影子精向江與川問道。


    江與川無奈點頭。


    “那怎麽辦?我不知道會這樣。”影子精的聲音中有幾分懊悔。


    “你為何要偷肚兜?肚兜也不是能助你修煉之物。”江與川追問道。


    “為了找一個人的轉世。”影子精回答道。


    “轉世,為何要偷肚兜?”江與川的表情很是不解。


    “我隻是得了機緣,才能修煉成精,並沒有多高深的修為,無法看出人的轉世,隻能從氣息上確定,我若是老是出現在她們眼前,難免可疑,我便隻能偷她們的貼身衣物來確定氣息,找我要找的那個人。”影子精解釋道。


    “你為何要找那個人的轉世?”易長樂問道。


    “為了看看她過得好不好,有人曾為了她,十年間日複一日,在佛前跪拜三千台階,隻為換她投胎後的一世安穩。”影子精有些悲傷。


    影子精慢慢回憶道:“青山城曾有一名顧姓書生,和他的鄰居小紅從小一起長大,青梅竹馬,書生進京趕考前,向小紅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小紅心裏也早就有了書生,書生便向小紅家提親,隻等考取功名後,回來迎娶小紅。”


    “書生不負眾望,考取了功名,誰知他並未依諾回來迎娶小紅,而是迎娶了宰相的女兒,小紅聽到這個消息,痛不欲生,選擇了跳崖自盡。”


    “這個顧姓書生,真是個負心漢!”易長樂怒罵道。


    “你和青山城的人,想得一樣,可是真相卻不是這樣。”影子精接著說道:“書生的相貌很是俊俏,在這青山城也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去到京城後,被宰相的女兒看上了,欲要強嫁給書生,可是書生想到小紅,抵死不從。”


    “宰相隻有一個女兒,自然是捧在手心上疼,她想要什麽,宰相都會想盡辦法幫她得到,自然也包括書生。”


    “宰相派人到書生的家鄉青山城打探,很容易就打聽到了小紅和書生的婚約,他便用小紅全家和書生母親的性命威脅書生,書生自幼喪父,是母親一手將他拉扯長大,小紅的小侄子出生時,書生還親手抱過,萬般無奈之下,書生隻得迎娶了宰相的女兒。”


    “那書生不能稟告皇帝,讓皇帝為他做主嗎?”易長樂找出破綻。


    影子精冷笑一聲,“那個昏庸無能的皇帝,隻知道聽宰相的,又怎會為書生做主。”


    “小紅的死訊傳到京城後,書生悲痛欲絕,可他別無他法,隻能一直在丞相麵前忍辱負重,靜靜等待機會,十餘載後,他終於找到機會,一舉殲滅了丞相一家,還將那個昏庸的皇帝拉下馬,另立了明君。”


    “做了這些事後,書生依然不肯原諒自己,覺得是自己害死小紅的,就歸隱到一個寺廟中,寺廟的佛前有三千台階,他一個響頭又一個響頭的磕上去,日複一日,年複一年,隻為小紅求一個平安順遂的來生。”


    “我便是書生的影子,書生心中的苦,無人可訴,便常在月光下同我訴說心中情緒,他對小紅的心意,他對丞相一家的憤恨……他都會同我訴說,書生一日又一日的佛前跪拜,使我開了智,才有機會修煉成精。”


    “所以你要找的是小紅的轉世?”易長樂的語氣有幾分篤定。


    影子精點點頭,“書生死後,不願入輪回,終日徘徊在小紅的墓前,我想找到小紅的轉世,讓書生了結心願,好去入輪回。可我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小紅的轉世,書生的魂魄日漸虛弱,若是還不如輪回,不久後他恐怕就要消散在世間。”


    影子間有些頹廢地說道:“我真是無用。”


    聽完影子精的故事,易長樂朝江與川看去,“幫幫他。”


    江與川點點頭,隨後掏出一個龜殼,往龜殼中注入一絲法力,龜殼懸浮於空中,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小紅沒有轉世。”


    “難道她和書生一樣,不願去投胎。”易長樂猜測道。


    江與川搖搖頭,“小紅沒有轉世,是因為她還沒有死。”


    “不可能!小紅明明跳崖了!”影子精否認道。


    “這些年,你是否去書生的墳頭看過?”江與川向影子精問道。


    “沒去過,既然書生的魂魄在小紅墓前,我又何須去書生的墳頭。”影子精否認道。


    “你帶著我們去書生墳前,應該就能找到答案。”江與川道。


    “那我現在便帶你們去。”影子精的語氣中滿是焦急。


    書生的墳墓並不在青山城附近,我們坐著飛船從黑夜到天明,才到達書生的墳墓。


    書生的墳墓卻不是想象中雜草叢生的樣子,而是被打理得井然有序,墳前沒有一根雜草,祭品一看就是才換上不久,還有一束花擺在墳前。


    影子精不由得疑惑,“書生在這世上並無親人,為何會有人來祭拜他?”


    “祭拜他的,是小紅不成?”易長樂向江與川問道。


    江與川點點頭,指了指前方的小木屋,對影子精說道:“你要找的答案,就在那小木屋中。”


    江與川話音剛落,一個滿頭白發,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痕的老太太從木屋中走了出來,影子精向前去,朝她問道:“你為何會在這守著顧珩的墓?”


    老太太並沒有回答,一臉防備地看著影子精。


    影子精解釋道:“我是顧珩的影……”


    易長樂連忙打斷影子精的話,“他是顧珩的義子。”


    “義子?顧珩在佛圖寺的十年間,怎麽從未見你去看過他?”老太太疑問道。


    “你隨他去了佛圖寺,又守著他的墓,你究竟是誰?”影子精追問道。


    “你既是他的義子,可知道顧珩未去京城前,在青山城曾有一未婚妻,我便是他青山城的未婚妻薑紅。”薑紅回答道。


    “可你不是跳崖了嗎?”影子精的聲音中有些不可置信。


    薑紅冷笑一聲,“跳崖?我跳崖還不是被顧珩那狠心的妻子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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