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格南聞言微微一愣,隨即神色略帶疑惑的笑道。


    “高仁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


    “不,你知道。”


    高仁雙手環胸,環顧四周,隨便找了個板凳便坐了下來,然後翹起二郎腿,從自己腰間把警用左輪給拔了出來,像是個西部牛仔那樣轉起了槍——


    yysy,在警察局更新了裝備後,五五開左輪高仁在這次副本是壓根就沒打算用。


    無他;


    太五五開了;


    不如自己手裏這個同樣可以自動裝填子彈,且除非機械故障,不然絕不會打出啞彈的警用左輪。


    所以當高仁轉完左輪,然後槍口對著馬格南的時候,馬格南條件反射般舉起手來,然後又緩緩放下,並篤定的笑道。


    “你不會開槍的,高仁警官。”


    “確實。”


    高仁點了點頭。


    “沒裝消音器,開槍會暴露目標。”


    警察局規定是這樣的,一般警員出勤不許帶消音器。


    隻有上頭要求帶消音器時,警員才能給自己武器裝上消音器。


    高仁這樣說著,還是解鎖了左輪的拔插。


    馬格南見狀不由得眉頭一挑。


    好家夥;


    這人,似乎沒有開玩笑啊。


    如果有消音器,這位高仁警官是真的會對自己開槍的。


    情況不妙。


    馬格南神色有些陰晴不定。


    而馬格南不急,高仁就更不急了。


    現在整個辦公室就他和馬格南兩人。


    在進入別墅後,高仁就專門去別墅的監控室看過情況。


    這間辦公室是少有沒有裝監控的地方之一。


    不過嘛,有個比較有意思的點是,這個辦公室本來是有監控的,但幾天前被馬格南以壞了需要檢修為理由給拆除了。


    拆除後也沒重裝,直到現在整個別墅進入警戒狀態後,就更不可能讓他人上門來重裝監控了。


    但是大家對此也不怎麽在意。


    畢竟這間辦公室是在別墅的內部。


    換句話說,隻要不是內部人員作案,那麽在這個辦公室裏呆著就不會有什麽危險。


    而內部作案也不大可能,畢竟有傭兵和警察兩個集團守護著,你想做點什麽,真的很難。


    這種情況下,大家也就沒怎麽在意辦公室沒有的監控。


    隻不過別人不怎麽在意的點,卻讓高仁給注意到了。


    於是才有了現在兩人對峙,而其他人卻無事發生的情況。


    馬格南見狀也明白這對自己而言是不利的。


    他必須想辦法離開辦公室,可想要離開辦公室,就不得不從高仁身邊經過。


    就高仁現在這個情況,他肯定沒辦法從高仁身邊突破,那麽窗戶呢。


    馬格南瞥了一眼窗戶。


    馬格南的別墅是一個回字型,中間的‘口’是一個小型花園,還有人造溪流與湖泊,養了魚,夏天時候還能把腿伸進去做魚療。


    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花園裏偶爾也會有傭兵亦或者警察路過。


    與此同時,如果從辦公室往下跳的話,二層樓高的距離落入有一米多深的人工湖泊,應該不會有事。


    馬格南大腦繼續運轉著。


    而讓他如臨大敵的是自己明明在緊張思考,可高仁卻是一臉的淡定,好整以暇。


    這很能說明問題。


    馬格南警惕著高仁的後手。


    那麽問題來了;


    “如果你沒問題,為什麽會如此警惕我?”


    高仁一向喜歡大膽猜測,小心取證。


    但就這麽短短的接觸裏,他已經愈發篤定自己的猜測很有可能是對的——


    麵前的馬格南並非馬格南,而是肯尼迪。


    可要怎麽做,才能讓他自己承認這一點呢?


    這是高仁接下來要做的。


    畢竟他的副本目標和奈白雪子,諸葛祝歌他們並不一樣。


    他們是找到凶手,然後解決掉他。


    高仁則是找到凶手,然後拯救他。


    如果是前者,高仁現在估計早就冒著會被其他人發現的可能開了槍;


    可高仁是後者,而且一看就是比解決更難的拯救。


    如何拯救;


    這是一個問題;


    不過在拯救之前,高仁得讓馬格南承認自己是肯尼迪。


    高仁若有所思。


    馬格南則是冷靜了下來。


    他發現高仁雖然有些咄咄逼人,但也隻是咄咄逼人,並不有殺心。


    沒有殺心,也就意味著武力並非唯一出路、


    ‘我還可以掙紮一番。’


    這樣想著,馬格南頓時笑道。


    “畢竟高仁警官你突然這麽做,是個人都會警惕啊。”


    話語微微一頓,馬格南眯起了眼睛,意有所指。


    “還是說,你其實並不是高仁警官,而是假扮高仁的凶手?”


    “不,如果是假扮高仁的凶手,那麽一開始進入別墅的時候應該就會被發現才對。”


    “所以其實你並不是別人假扮的,而是你就是凶手?”


    馬格南突然站起身來,想要反客為主。


    可當高仁也站起身後,他發現自己身高上完全比不過一米八五的高仁,於是又坐了回去。


    他是坐回去了,但高仁並沒有坐回去,而是一手撐著辦工桌,一手拿著左輪指著馬格南,笑容依舊。


    “如果我是凶手就好了。”


    他高仁要是凶手,那副本目標還會這麽難嗎。


    不存在的。


    當然,對馬格南他可不能這麽說。


    高仁俯下身子。


    “雖然你做得很不錯,完全不像個公司員工該有的縝密與心狠手辣。”


    “但一般人就是一般人,不可能像殺人鬼那個家夥一樣,做到不留痕跡,不留線索。”


    高仁一邊說著,一邊觀察著馬格南的神色變化。


    馬格南繃著張臉,看不出所以然來。


    高仁也不泄氣,隻是語氣如常的繼而道。


    “再者說了,殺人鬼是個愉快犯,他殺人沒有目的,或者非要找個目的,那就是他會隨機找個人陪他玩遊戲。”


    “這種不可控的家夥,確實很難抓住他的把柄,但是你不一樣——”


    高仁用槍口指著臉色陰沉的馬格南。


    “——你是有目的的殺人,有想法的作案。”


    “我們警方也不是傻子,很快就鎖定了三位犯罪嫌疑人,其中一位就是你,肯尼迪。”


    “我說了,我不認識什麽肯尼迪,我是馬格南,請叫我馬格南。”


    馬格南神色愈發陰沉,就好像快要爆發的火山那般,哪怕不是明眼人也能感受到他的怒火。


    可高仁在做什麽?


    “生氣?生氣也是沒有用滴。”


    一開口就是老陰陽怪氣了。


    高仁根本不怕馬格南生氣,相反,他更傾向於讓馬格南生氣,因為生氣會容易不理智,而不理智更容易出現破綻。


    而馬格南似乎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深吸了幾口氣。


    如此反複,勉強冷靜下來後,他這才沉聲道。


    “你為什麽會覺得我是肯尼迪?”


    “知道嗎,當你說出這句話後,其實內心裏已經篤定自己的身份是肯尼迪了。”


    “.......,我說了,我是馬格南,但同時我也很好奇。”


    馬格南雙手攤開。


    “你為什麽會認為我是肯尼迪。”


    “想聽推論嗎?”


    “嗯。”


    高仁見狀,嘴角咧開。


    “也不是不行。”


    這樣說著,高仁立馬開始繞著辦公桌與馬格南開始轉圈。


    “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把你和肯尼迪聯係在一起的,畢竟那時候一來嘛,初來乍到,二來嘛,也沒啥情報。”


    連蒙帶猜不是高仁的性格。


    “於是我開始收集情報。”


    “比如?”


    “我發現了馬倫·馬爾科與羅格·斯摩格這兩位死者的相同點。”


    高仁繼續轉圈,一邊轉,一邊抑揚頓挫的回答著馬格南。


    “二者都在同一家公司工作,與此同時,也是公司提倡內卷時,最為響應的那一批員工。”


    馬格南的眸子轉動著,緊跟著高仁的步伐。


    在他的注視下,高仁豎起了手指頭。


    “其次,這家公司提倡內卷的帶頭人,是馬格南。”


    “而與馬格南有矛盾的三位嫌疑犯分別是王猛,切爾西,以及你。”


    聽聞這句話的時候,麵前的馬格南眉頭一挑。


    但他沒說什麽,隻是伸出手來,示意高仁繼續。


    “三人都是提倡內卷後的受害者。”


    “不過三人雖然都與馬格南有矛盾,可真正會讓矛盾轉化為殺意的實際上隻有一個人,那就是你。”


    馬格南沉默,他懶得反駁,你說是那就是。


    他隻是努了努嘴。


    高仁見狀,繼續娓娓道來。


    “丟掉工作,妻離子散,自身有病,房屋拿去抵押,被迫住在橋洞,你的人生,一片灰暗。”


    “這樣的你,萌發了報複社會的想法。”


    “然而隻是一般人的你,哪怕萌發了爆發社會的想法,也依舊心有餘而力不足。”


    “因為你知道,隻是單純想要報複社會,並不能完全釋放你的怒火。”


    話語微微一頓,高仁說到這,還是讚揚了一下麵前的馬格南。


    “畢竟你明白造就你現在這個情況的原因不是和自己一樣的一般人,而是造成這一社會現狀的那群掌握天啟城百分之九十九資源的高層們。”


    “單純的屠殺平民並不能改變什麽,更無法讓你心中的怒火完全釋放。”


    “你知道的,可你對響應內卷的同事卻依舊無法放下殺心。”


    “畢竟如果沒有他們帶頭內卷,你也不會跟著被迫內卷,最後卷著卷著卷到一無所有。”


    “於是他下定決心要殺掉帶頭內卷的那兩個同事,通過自己在黑市與幫派那買來的違禁藥品與武器,將他們解決掉。”


    說到這的時候,高仁停了下來,看向馬格南。


    馬格南什麽話都沒有說,隻不過已經下意識捏緊了拳頭。


    高仁這才再度開口。


    “然而這隻是開始。”


    “殺掉兩位內卷的同事後,你發現自己的戾氣並沒有因此而平複,反而更加濃鬱,濃鬱到你想對天啟城的社會製度發起衝擊。”


    “可你明白,身為普通人的自己,怎麽可能做到這一點呢。”


    “所以?”


    “所以你想到了曾經在上城區也有過犯案記錄的殺人鬼。”


    殺人鬼在上城區玩過遊戲這件事影響是在太過惡劣,特別是在他本人刻意宣傳下,哪怕天啟城媒體被禁言,也依舊無法禁止這個消息在天啟城裏流傳開來。


    “既然殺人鬼能夠做到在上城區搞自己的遊戲藝術,那麽他一定能夠幫到自己吧。”


    “可問題是,我根本不可能做到讓殺人鬼來幫我,我可沒這麽大的本事。”


    馬格南沉聲回答。


    高仁則是挑了挑眉。


    “確實。”


    “殺人鬼可不是什麽樂於助人的主,可與此同時...”


    高仁打了個響指。


    “他又是個喜歡湊熱鬧,亦或者說,是個你要是能讓他得到樂子,他就肯定會為此買單的瘋子。”


    “而你,則能提供給殺人鬼這一樂子。”


    馬格南沒有回答。


    但高仁這邊卻是開始合理的推測起來。


    “我猜,你想辦法和殺人鬼見麵後,應該對這個唯恐天下不亂的家夥說過這樣類似的話——”


    “‘我有個主意,能夠在上城區引起騷亂。’”


    “殺人鬼立馬來了興趣‘什麽主意’。”


    “你:‘我知道你有能力讓莪成為馬格南,然後再想個辦法李代桃僵,讓我原來的屍體和原來的馬格裏一起淹沒在謊言所構成的泥土下’。”


    “如此一來,你就可以成為馬格南,然後在上城區下一次新年聚會的時候突然暴起,在羅伯特集團重要成員基本到場的情況下大開殺戒。”


    高仁注視著馬格南,發現他的拳頭已經捏得皮膚發白。


    “而要做到這件事,殺人鬼就得下場。”


    “因為他殺人是沒有道理,沒有目標的。”


    “再加上落款的信封也擺明了他這麽做是有人假冒他發了殺人預告。”


    “因此由他來解決王猛和切爾西,並不會引起他人的疑惑。”


    “大家都會覺得殺人鬼這麽做隻是單純覺得有人冒名頂替而冒犯到他,於是便選擇了這家公司的員工作為自己遊戲的玩家。”


    “這個時候,身為犯罪嫌疑人的你卻是以自殺的形勢死亡,就是要跟殺人鬼撇開關係,要讓世人認為你們之間沒有關係,以此讓警方認為殺人鬼和凶手並非同一人,且殺人鬼也在找你,營造出一種你在壓力下選擇自盡的景象,當然,你也不在乎這樣做,我們是否相信,因為你隻需要因此而可以暗中行動即可。”


    話說到這,高仁卻是有一事不解。


    “但問題是,你是怎麽做到假扮馬格南而不被發現的。”


    而也就是這一刻,被引導了的馬格南則是意有所指的來了句。


    “身為警察,你難道不知道改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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