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君,你曉得為什麽讓他們去沐浴更衣?”


    原本娘子是想讓他們直接上來問話,那點血腥味她可沒那麽在意,雖然實戰經驗不多,但實驗室裏比這殘酷多的事情她都見多了。


    血腥?沒上過解刨課嗎?


    恐怖?法醫的活也是法師幹的哈。


    但是船長卻先讓那些人去洗澡,聰明的娘子本能的覺得,好像這洗澡還有其他說法。


    “六號洗澡間有設置的檢測機關,然後給他們換的衣服是我準備的特製衣服,盡可能降低他們可能夾帶什麽危險東西。”


    這是蘇魯鈍上輩子學的無用知識之一,直接搜身很不文明也不體麵,換成請人泡個澡就好多了。


    當然那時候泡個澡是身邊有五六個說是服務員,實為審查的人員在看著,他這裏就不用,貼身用檢測器,這還能瞞過它們的存在不需要偽裝,直接隱身上船強殺就是了。


    “夫君君,你……真穩。”娘子想了好久,找了個好詞誇獎。


    ……


    雖然熱水澡很舒服,浴室更是奢華的像是天堂,漁民們還是極快的衝完澡,然後戀戀不舍但是不敢遲疑的出來。


    浴室外的更衣室,他們的舊衣服已經不見了,幾套看起來就很貴的高檔絲製衣服放在那裏。


    要不是帶他們來的水手,直接命令他們穿上,他們可不敢碰這幾件看起來比村長老爺穿的還高檔的衣服。


    穿上衣服,他們戰戰兢兢的跟著水手到了樓船的塔樓下。


    “先在這裏等著,看看主人有沒有興趣找你們。”


    水手說完這句話也就跟著他們在原地待著不再開口,船上工作倒是不需要禁言,但是和他們又不熟又不知道主人會和他們說什麽,水手自然是閉口不言。


    這也讓漁民們更加緊張,緊張久了,就是害怕。


    ……


    等娘子做完手頭的工作,喊他們上來的時候,他們第一句話就是——


    “大人饒命啊!不要吃我們!”


    一個人求饒,其他人也是扛不住了,頓時求饒聲一片。


    “饒命啊!”


    “大人饒命啊!”


    “饒命啊!”


    “上有老下有小,我不能死啊……”


    坐在單向透視的簾幕後麵,蘇佳琪都蒙住了,不是,饒命能理解,不要吃你是什麽意思?


    突然想起前幾天夫君君整天喊著“雪糕!雪糕!吃雪糕!”


    啊呸,都被這滿腦子廢料的壞蛋帶笨了。


    先是眼波流轉,瞪了一眼滿臉無辜的蘇魯鈍。


    漁民們口裏的“吃”自然不是吃雪糕的那個吃,而是字麵意義上的真吃人。


    這邊的世道這麽崩了嗎?吃人,人族霸業這麽昌盛,誰敢這麽大膽。


    從有幾分旖旎的氣氛裏出來,娘子目露冷光,這時候的她可不是軟軟粘粘的元氣少女,而是人族中堅力量的法師強者。


    蘇魯鈍看了一眼娘子眼裏的光,這是法師精神力開始震動的標誌,他生氣或者準備戰鬥的時候也會這樣,不過娘子眼裏的光可比他的純粹多了。


    雖然法師的力量很隱晦難測,但是假如能看到法師們眼裏不隱藏的光,那大致上就該確定法師的實力和現在的狀態了——隻是正常來說,作為敵人這時候逃跑也不大來得及了。


    “安撫。”


    如果不先讓漁民們冷靜下來,這對話根本繼續不下去。


    一個法術過去,效果比打了一瓶強力安定還好,幾個漁民瞬間和得道高僧一樣冷靜。


    “你們被魚人攻擊是隻有你們倒黴,還是附近常有這樣的事情?”


    倒黴的人常常有,還有走路就把自己腿摔了的,難道她去把路都給挖了嗎?


    “以前不常有,自從黃金大水道挖通以後,我們河裏就多了好多水怪。”


    其中一個漁民木然的開口:


    “大前年,魚幫的船隊就是被一頭突然出現的水中魔獸一舉摧毀。”


    “從那以後,我們就沒魚幫,雖然不用繳大稅,但也賣不上價,更可怕的是沒人保護,每次出河就是賭命。”


    蘇佳琪眉頭一皺,出河賭命?在人族的腹地,正常的出河打魚都要賭命嗎?


    另一個漁民拉了拉這個漁民的衣服,即使是在安撫法術下,身為普通人的他也強行突破了控製,做出來應該躺平不動的心情絕不會做的事情。


    蘇佳琪點點手,冷哼一聲,一個更強力的法術扔過去。


    “說吧,為啥,不讓他說。”


    “他的話涉及到了帝國,被領導們聽到了,會說他誹謗帝國,後果很嚴重。”


    “很嚴重?多嚴重?”


    娘子不信,帝都的中央大道上,就在上議會,高等法庭,還有一堆權力部門的腳下,哪年哪天哪個時辰沒一群奇行種在噴帝國?


    隻要不是惡意謠言,隨便噴,噴的好,說不定還有機會撿個官做做。


    除了先祖不能噴,就是當麵噴皇帝也不隻一個兩個人!


    隻是說了下事實就要受罰,那噴皇帝的要死多少次?


    “應該是鎮長規定的,很久了,不記得了,上個月,隔壁村的老登,在婚禮上抱怨收初婚稅太高,被舉報了,差點他們家婚事變喪事!後來他把家裏的牛都賣了才湊夠罰款。”


    “?”


    漁民說的每個字,蘇佳琪都聽懂了,但合在一起,就不懂了。


    初婚稅,這是某些廢除了初夜權,又貪婪錢財的領主規定的,很奇葩,已經是很不體麵的行為了。


    然而這是領主才有的特權啊,鎮長,地位不低,但那是帝國派出來的流官,他有什麽權利征收這稅?!


    要不是她用法術控製著,都懷疑自己聽假話了。


    她感覺,怎麽這底下的事和書上寫的不一樣?


    可是她之前一年也是闖蕩過江湖,碰到的都是好人啊,連難得遇到的幾個敵人也稱得起“豪傑”,就和書裏寫的大差不差。


    蘇魯鈍隻是看她原本伶俐冷靜的小臉那茫然的表情就知道是怎麽情況了,忍不住躲在邊上壞笑。


    我親愛的娘子喲,人越往上走,自然遇到的好人越多——也可以換句話,你越有不講道理的底氣,遇到的人自然越講道理。


    帝國皇家法師團首席法師聖階強者命運法師的嫡傳弟子,哪個腦殼壞的惹這種狠人?


    就是個別自認為後台不輸於她的小年輕,可是她同年齡段無敵的第一天才法師又不是吹出來的,不服氣的被白白吊打一頓,自然也就認可她的道理了。


    壞人?哪有壞人?盛世年華,全是大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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