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綠萍站在謝妍身邊,拉著謝妍的手:“謝妍,我們都在等你,想讓你看你爸爸最後一眼。你看看,他馬上要送進去火化了。”


    謝妍直直的看著謝建華,她說不出來什麽感受,她沒有哭沒有任何情緒,很久之後她才反應過來,極致的難過或者痛苦是麵無表情的。


    她的心裏覺得謝建華死了沒什麽,可是她的身體卻像是有了感應,很玄學很詭異。


    謝妍默默的蓋上白布,讓兩名工作人員將謝建華抬到爐子裏麵。


    謝妍站在火化爐旁邊,看著熊熊的火焰燃燒,內心一片空白。


    林綠萍和林輝在挑選裝骨灰盒子。


    深夜,三人帶著謝建華的骨灰盒回到了小區,在小區的樓下擺上了靈棚。


    當地的習俗是需要做三天的道場然後才會送去選好的墓地埋葬。


    謝妍癡癡的跪在謝建華的靈堂前,麻木的跪著,麻木的磕著頭,麻木的燒著紙錢。


    這個時候,反倒是林綠萍的主場表演。


    明明兩個人一直打架,林綠萍也沒有多喜歡謝建華。


    在謝建華的葬禮上,林綠萍哭了三天,口口聲聲的在所有雙方的賓客麵前,哭得撕心裂肺,一邊哭一邊歌頌她對謝建華忠貞不渝至死方休的愛情。


    謝妍環顧四周,幾個叔叔圍在一起嗑瓜子有說有笑,林綠萍像朵被暴風雨襲擊的小白花聲在靈棚裏麵嘶力竭哭喊,謝建華的領導和同事以及師兄弟們緊緊得到拽著拳頭。


    林輝則是帶著薑翠芬在旁邊幫林綠萍維持持續。


    一場葬禮,各個心懷鬼胎。


    直到剛才,重生的謝妍,才明白其中的關竅。


    林綠萍在表演立人設。


    謝妍的姑姑當年勸林綠萍隻是想要侵占謝建華的房產給自己的兒子袁天虎。


    謝妍的幾個堂叔和姑姑在葬禮上大張旗鼓的商量著要報警把林綠萍送進監獄,然後侵占謝建華的家產。


    謝妍的舅舅和外婆,在發現謝妍幾個堂叔姑姑的異常後,林輝選擇威逼利誘,花錢讓幾個人閉嘴。


    薑翠芬負責給謝妍洗腦,告訴謝妍幾個叔叔想要告發林綠萍,如果林綠萍進了監獄,她就是孤兒了。


    劉靜怡是這個世界上唯一真心愛著謝建華的人,她冷冷的看著林綠萍的表演和謝建華幾個兄弟姊妹,還有謝建華最珍視的女兒謝妍一滴眼淚都沒有掉麵無表情的跪著。


    謝建華的師兄弟們還有師傅師娘,都悲憤不已,謝建華的事情早就在附近傳遍了,都知道他死的冤枉。


    遠道而來的同學老師哪能不知道謝建華死亡的真相?


    隻是謝妍沒有想到,她從還是一顆受精卵開始就是工具人,哪怕謝建華已經死亡,林綠萍還是把謝妍當做要挾謝家人最大的工具。


    林綠萍知道,在場很多人都想報警,除了謝家那幾個愛錢如命兄弟姊妹,還有謝建華的幾個同學和老師。


    所以,林輝處理謝妍的堂叔們。


    林綠萍處理謝建華的朋友。


    她拉著幾個人,包括劉靜怡,哭訴著謝建華臨終遺言,嘴裏說著:“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謝妍你們來管嗎?謝妍怎麽辦?”


    隻可惜,當時蠢笨的謝妍以為是林綠萍真心的愛護她,聽不出來這句話重複如此多次,是在威脅啊!是在用她威脅謝建華的親朋好友!


    在多方運作之下,被林綠萍害死的謝建華,永遠都無法沉冤得雪。


    他的屍骨靜靜地躺在向家寨的山坡上,像是謝妍永遠都無法再回去的家。


    她多蠢笨啊,當年做了林綠萍的刀,如今又差點被楊琴當做另一把刀。


    謝家,謝家這個宗族就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封建餘孽,比之林綠萍謀財害命不遑多讓。


    謝建麗當年是想像謝家族譜裏麵記載的故事一樣,侵吞侄女的財產。


    其他幾位叔叔,除了最年幼的老五,誰不是想要霸占謝家的財產。


    這一刻,籠罩在謝妍眼前的迷霧逐漸散去,眼前的世界開始清晰起來。


    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抱著謝建華曾經蓋過的被子,壓抑的哭出聲。


    “爸爸,對不起,前世,你幫扶姊妹兄弟,孝順父母,你那麽愛我...你為人忠孝純良,克己複禮,從沒有對不起任何人。到最後,整個世界竟無一人愛你....而我,再差也曾經擁有過你真正的父愛,我對不起你啊,百死莫贖...”


    “你的母愛,是因為你繼承了謝家的醫術...”


    “你的兄弟姊妹,你的侄兒們,深受你的恩惠,卻覬覦你的財產...”


    “你的妻子不愛你,從頭到尾都隻是利用你...”


    “你的女兒被人遮住了雙眼捂住了雙耳,一直在上傷害你...”


    .......


    淚水不由自主地湧上眼眶,壓抑的哭聲從謝妍喉嚨深處傳出,每一聲都像是撕裂了房間裏的寂靜。


    謝妍緊緊抱住被子,仿佛這樣就能感受到謝建華的存在,那熟悉而堅實的感覺,給予她無盡的安全感。


    她想要控製住自己的情緒,但每一次呼吸都牽動著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那些未說出口的話,那些來不及表達的情感,如今都化作了無聲的嗚咽,在這個空蕩蕩的房間裏回蕩。


    她要改變一切,她要毀掉謝家那幾本記載著不知道多少人血淚的族譜,毀掉謝建華身上束縛的枷鎖。


    她是她自己,她要過好自己的人生。


    謝建華也是謝建華自己,他也要過好自己的人生,他不要再背負照顧兄弟姊妹的責任,不要再獨自扛下照顧楊琴的責任。


    突然,她的手觸碰到了被子裏的一個硬物,那是一個小小的、被遺忘的口袋。


    好奇心驅使她摸索著打開,從中取出了一張泛黃的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上是年輕時的謝建華,笑容燦爛,背後是一片謝妍從未見過的風景。


    信封沒有寫明收件人,隻是簡單地寫著“給我的寶貝女兒”。


    顫抖的手指拆開了信封,紙張發出輕微的沙沙聲,就像打開了塵封已久的記憶寶盒……


    信中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但依然可以辨認出謝建華那獨特的筆跡。


    每一段話、每一個詞,都像是他親自在耳邊輕語,傳遞著未曾說出的愛意與期待。


    讀著讀著,謝妍的眼淚再次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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