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斯拉·格雷維斯,


    美國魔法國會下屬傲羅辦公室的主任,這是一個四肢修長的中年男巫,稀疏的頭發因為勞累的工作而有些花白。


    這個平日裏沉默寡言,但是一雙慧眼總是帶著自信的資深傲羅,頗有些棘手地開口道:“事實上,我們懷疑這五起失蹤案和肅清者有關。”


    肅清者,美國曆史上存在的一群來自於不同國家的巫師雇傭兵。


    17世紀時,歐洲的魔法和非魔法人口剛剛開始向北美洲移民,美洲的魔法世界整體規模還很小、十分分散且隱蔽,同時也還沒有形成自己的執法機製。


    因此這種情況所產生的漏洞讓來自於各個國家的肅清者鑽了空子,他們開始獵殺臭名昭著的罪犯來換取賞金。


    久而久之,這些人變得越來越腐敗且越來越殘暴。


    不管是不是罪犯,隻要能夠換取賞金,肅清者都會選擇獵殺。最終他們開始販賣巫師,甚至抓捕無辜的麻瓜當成巫師交給捕獵女巫的清教徒換取報酬。


    在著名的塞勒姆審巫案發生後,美國魔法國會於1693年成立,並且開始打擊這些氣焰囂張的肅清者。


    然而有一些最惡名昭彰的肅清者還是逃避了追捕,這些人永遠地隱沒在了非魔法人群之中。


    “肅清者?!”科內摸了摸自己光潔的下巴,他驚訝地問道:“有證據嗎?”


    “沒有,”格雷維斯緩緩搖頭,“隻是一種猜測。”


    “可……國會已知的肅清者的上一次行動,已經是幾十年前的‘第二塞勒姆’案了。這幾年,國會一點兒肅清者活動的蹤跡都沒有發現。”


    第二塞勒姆,一個十分激進的組織,雙手折斷魔杖為其標記。


    它的領導人瑪麗·露·拜爾本,盡心盡力地試圖揭露魔法世界和鏟除巫師,不但把自己收養的孩子全部拉入組織,還經常在公眾場所演講煽動麻瓜幫她討伐潛伏在社會中的巫師。


    1926年,第二塞勒姆的最後一次行動不僅導致大半個紐約毀於一旦,更是差點把魔法的存在公之於眾。


    自那之後,國會加大了對肅清者的打擊力度,近幾十年來再也沒有出現過這種事情。


    格雷維斯平放的右手在桌麵上點了幾下,“肅清者一直試圖將魔法界暴露在麻雞的視野中,試想一下,有什麽能比巫師的存在更能作為證明呢?”


    “而已經入學的小巫師肯定會掌握一些魔法,隻要他們在麻雞的記者前演示一遍他們所掌握的那些魔法……”


    弗利維教授恍然大悟地喃喃道:“隻掠走一二年級的小巫師,也是因為他們的實力不強,綁架的時候不會鬧出太大動靜。至於為什麽會選擇住在麻瓜……麻雞和巫師混住的鎮子上的小巫師,自然是因為,這樣才能證明,巫師就隱藏在他們身邊。”


    “沒錯,”格雷維斯讚同的點點頭,他的想法和弗利維教授的想法一樣。


    艾維斯默默在腦海中梳理了一下邏輯:


    肅清者想要將魔法暴露出去,所以綁走實力不強但已經掌握魔法的一二年級小巫師,要他們當著記者的麵演示一遍魔法。而他們之所以選擇那些住在麻瓜巫師混合處的小巫師動手,也是因為這些小巫師肯定會和左鄰右舍有過照麵,那些麻瓜就更能確信魔法就隱藏在他們身邊。


    格雷維斯的這番猜測,似乎很有道理。


    那他們為什麽不直接在記者麵前演示魔法呢,一定要讓小巫師來?艾維斯心生疑惑,他們為什麽要多此一舉呢。


    更何況,就算在眾人麵前演示魔法,隻要國會處理的及時,在事情沒有被報道出去之前,就消去現場所有目擊者的記憶,那就不存在暴露魔法界的可能。


    如果幕後黑手真的是肅清者的話,他們肯定有別的目的,或者說……幕後黑手壓根就不是肅清者。


    “走吧。”


    格雷維斯一拍桌子,站起身穿上旁邊衣架上掛著的風衣,領著眾人向辦公室外走去。


    眾人跟著他來到一樓的幻影移形專用處,搭在他的手上進行隨從顯形。


    一陣天旋地轉,他們出現在一處空地前。


    正當他們疑惑的時候,格雷維斯的右手在空中緩緩寫下幾個亮晶晶的大字。


    艾維斯察覺到空氣中出現了一股魔力的波動,隨後,他們麵前的空地上就出現了一棟尖頂的大房子,房子門口的台階上還靠著一個正在打瞌睡的傲羅。


    雖然因為站位靠後的緣故,艾維斯看不到格雷維斯的正臉,但他還是知道格雷維斯的臉現在一定是黑的。


    果然,格雷維斯一言不發地快步走到那個傲羅麵前,狠狠地踢了他一腳。


    “誰啊?”


    清夢被打擾,那個傲羅憤怒的叫道。


    直到他稍稍清醒,看清站在麵前的是他的頂頭上司,他才慌忙立正敬了個禮,“格……格雷維斯主任。”


    格雷維斯板著臉,語氣嚴肅地問道:“今天有什麽異常嗎?”


    “沒有,”負責看守的傲羅急忙放下舉起的手回答道:“隻是……”


    “隻是什麽?”


    “貝洛克夫婦一直在詢問有沒有找到林恩,他們很擔心孩子的安危。還有因為我們一直沒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的緣故,他們一直在責罵國會。”


    格雷維斯深吸一口氣,走到門口想要推門進去,那個傲羅攔住他,遲疑道:“主任,我覺得你最好現在別進去……”


    “沒事,”格雷維斯打斷他的話,擺擺手示意他跟在身後。


    推開門,隻見一對夫妻正圍坐在壁爐前。


    這對夫妻中的妻子——貝洛克夫人——眼角不停地流淌著眼淚,眼眶紅腫而充滿血絲。


    她的喉嚨發出哽咽的聲音,仿佛哭泣都已經無法表達她的痛苦,頭發散亂且沒有光澤,整個人顯得疲憊而憔悴。


    她對麵的沙發上,眼角布滿皺紋的貝洛克先生一邊安慰她一邊破口大罵道:“******國會,一點兒用都沒有,我真是*********”


    他越說越激動,“傲羅辦公室更是一灘沒用的狗屎,這灘屎不僅是國會的恥辱,更是整個魔法界的恥辱……”


    聽到他的辱罵和指責,格雷維斯尷尬地矗立在門口。


    好一會兒,他才咳嗽兩聲,出聲道:“貝洛克先生,我們有辦法能找到你的孩子了。”


    “真的嗎?”


    貝洛克夫人最先抬起頭看過來,她的臉上露出驚喜的表情,哽咽著確認道。


    “是的。”格雷維斯重重地點點頭,想讓貝洛克夫婦相信他確實找到了辦法。


    貝洛克先生的眼裏同樣露出一絲驚喜,然後就被濃濃的質疑所覆蓋,他反問道:“你昨天就是這麽和我說的,可一天過去了,你們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找到。”


    “我……”格雷維斯,這個經驗老道、沉默寡言的傲羅辦公室主任一下就被問噎住了。


    眼見貝洛克先生又要破口大罵,科內先生和弗利維教授急忙站出來解釋起一切。


    在他們的解釋下,貝洛克先生臉上的表情終於帶上一絲希冀。雖然已經對美國魔法國會失望透頂,但有兩位決鬥冠軍的保證,沒準真能找到失蹤的林恩呢。


    他平靜一下心情,張嘴問道:“需要我們做什麽?”


    科內和弗利維對視一眼,將血緣追蹤魔法所需的兩樣東西講了一遍。


    “一滴血是嗎?”貝洛克先生反複確認過後,變出一根針和玻璃容器。用針刺破指尖,往玻璃容器中滴下好幾滴血。


    他將容器遞給弗利維教授,又說道:“林恩的東西都被我們留在了家裏,你們恐怕需要去那裏找一下,他的房間就在二樓左手邊第一個。”


    “明白。”


    格雷維斯自告奮勇地站出來,他囑咐大家先在安全屋等待一會兒,他馬上就回來。


    當然,他是不是借口逃離這尷尬的氣氛就不得而知了。


    格雷維斯離開後,丟失孩子的貝洛克夫人又恢複了愁容,她再次哽咽起來,淚水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滑落。


    貝洛克先生急忙摟住她,兩具身體緊緊地依偎在一起,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找到一絲安慰。


    在這種尷尬的氛圍中,格雷維斯很快就回來了,他還帶回來了好幾樣東西:一件伊法魔尼的校服長袍,一本日記本還有一個菲奇堡飛雀隊的吉祥物,飛雀的活動模型。


    他解釋道:“我不太確定哪件物品更符合要求,於是就多拿了幾件。”


    他將東西一股腦地遞給艾維斯,等待他開始施展血緣追蹤魔法。


    艾維斯又從弗利維教授手中接過貝洛克先生的血,在眾目睽睽之下開始施展血緣追蹤魔法。


    他盤膝坐在地上,將那件藍色與莓紅色相間的校服長袍整齊地擺放在麵前,緊接著,他舉起魔杖開始緩緩念誦咒語。


    和現代改進過的魔法不同,血緣追蹤魔法屬於一種古老的咒語體係,使用它需要念誦一段冗長的咒語,需要強大的魔法力量和專注的意誌才能成功施展。


    這也是為什麽,岩洞之行時,鄧布利多在使用它來定位雷古勒斯的屍體時,沒有抽出手來援救小天狼星和克利切的緣故。


    艾維斯念咒的聲音低沉而富有節奏感,仿佛一首從遠古傳來的樂章。隨著咒語的誦讀,周圍的空氣開始顫動,一股魔力以校服長袍為中心擴散開來。


    貝洛克夫婦摟抱在一起,眼神激動地看著這一幕,他們終於看到了一絲曙光。


    漸漸地,艾維斯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仿佛他能透過眼前的現實,看到另一個維度的存在。


    他打開玻璃容器,將貝洛克先生的血滴在校服長袍上。


    這滴血被魔力托在空中,遲遲沒有落下。


    艾維斯開始揮動魔杖,隨著他的動作,那滴血也開始在空氣中流動,形成一個奇怪的符號。


    伊麗莎白好奇地打量著這一切,不過她和其他人一樣,都不敢有所動作,生怕打斷這道神奇的魔法。


    隨著艾維斯停下手中的動作,空氣中的奇怪符號徹底成型,它泛著微亮的光芒。


    艾維斯閉上眼,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畫麵:


    那是一個大理石砌成的密室,幽幽的光線從頭頂傳來,好像鬼火一般。


    這處密室看起來平平無奇,隻有書架,桌椅以及一些零碎的雜物。但就在這處密室的角落裏,艾維斯看到了五個被捆住手腳,嘴巴還被抹布堵住的小巫師,其中一個小巫師他很眼熟——


    是林恩·貝洛克!


    畫麵定格在林恩·貝洛克驚慌的表情中,艾維斯緩緩睜眼,血液形成的符號突然炸裂開來,化作無數細小的光點,四散而落。


    每一個光點都仿佛帶著一份神秘的力量,迅速融入了艾維斯的身體中。


    艾維斯知道,這些光點就是他施展血緣追蹤魔法的媒介。隻要林恩·貝洛克在附近,這些光點就會有所感應,指引他找到目標。


    他現在已經感應到了一個大致的方位,“西北方向。”


    ……


    傲羅辦公室的動作很迅速,在得到消息後,立馬跟著艾維斯他們往西北方向進發。


    他們來到了一處破舊的房子前,傲羅們打頭先衝了進去。


    可找了半天,他們都沒找到任何線索。


    最後,艾維斯在弗利維教授和科內先生的保護下走進房子裏,他感受著血緣追蹤魔法給他的提示,朝某個房間走去。


    這個房間內掛著一幅《塞勒姆眾巫審判》,這是一幅關於塞勒姆審巫案的油畫。


    難道幕後黑手真的是肅清者?艾維斯有些疑惑,他能感應到,林恩·貝洛克就被關在畫像後,這意味著這幅畫後麵一定藏著一處密室。


    這幅畫上還被施加了保護魔法,但是解除它對弗利維教授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很快,他們就邁進了油畫後的通道。


    這處密室充斥著渾濁的空氣,溫暖而刺鼻,複雜的氣味古怪地混合著。而壓倒一切的,是那種讓人產生幽閉恐懼症的逼仄感。


    眾人沿著台階走到最下方,隻見幽幽的燭火下,正躺著一位昏過去的小巫師。


    是林恩·貝洛克。


    但是,以了他以外就沒有其他任何人的蹤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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