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徹底暗下時陸鈴華才回了小院,她忍滿懷怒意誰也不搭理,雖然也沒人找她說話。


    陸遲驚本想去給薑秋禾送些今日新買的果子,結果開門的是陸鈴華,他還未來得及說句話對方就啪的關上了門。


    陸遲驚輕輕踹了下門板泄憤,而後走到屋外的窗台邊將果子連著陶碗一起放在窗台上。


    剛想借著木窗縫隙看看薑秋禾在做什麽,一隻手便搭在了他肩上。


    “死變態,被我抓現行了吧”


    李肆煊揚著下巴得意的睨視著他,仿佛抓住了對方一個天大的把柄。


    陸遲驚見沒驚動屋裏的人趕緊拉著李肆煊回了屋子。


    “你胡說什麽?我隻是給她送些果子”


    “喲,我都還沒問你偷看的是誰呢?”


    “廢話,我難不成會去偷看陸鈴華不成?”


    “哼,承認自己偷窺了吧”


    “……”


    陸遲驚被他套了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自己又不是浪蕩之徒,不過是想看看她在幹嘛罷了。


    李肆煊拿起桌上的果子啃了一口,上下掃視了一番陸遲驚。


    陸遲驚被他看得渾身不舒服,不悅的皺起眉頭。


    “你看什麽?”


    “看你衣帶漸寬終不悔,為她消得人憔悴”


    聽著李肆煊滿是戲謔的話語,陸遲驚隻想一把掐死他,這人嘴怎麽這麽賤?!


    他深吸了口氣才忍住衝動,走到自己的木櫃旁找衣物去沐浴。


    翻來翻去,他驚恐的發現自己的褻褲不見了!


    不可能呀,這種貼身衣服自己怎麽會弄丟。


    左右思索他片刻他回頭凝眉看著李肆煊。


    今夜的月光十分亮堂,方鴻江與裴淨祁在院子裏堆柴,聽到隔壁屋子裏傳來一陣動靜。


    “什麽聲音?”


    裴淨祁站直了身子,往那屋看去。


    “該不會打起來了吧?”


    方鴻江也放下了手中的柴,兩人對視一眼,興致衝衝地跑去看熱鬧。


    兩人側耳貼著門板上,隻聽得裏麵一陣翻來覆去的聲音。


    “你褲子丟了關我什麽事!真不是我”


    “那你為什麽不讓我看”


    “我為什麽要讓你看!”


    “心虛了吧?”


    “你有病吧?哎別脫我褲子呀!”


    !!!


    門外兩人瞪大了雙眼,脫褲子?


    裴淨祁給方鴻江使了個眼色,方鴻江搓了搓手,一把推開了門。


    朝裏麵看去,門外的兩人和屋子裏的兩人都驚的呆住了。


    方鴻江眨了眨眼睛,看著被陸遲驚壓在床上的李肆煊。他的褲子已經褪到了地上,隻有兩條又長又白的腿明晃晃的露在外麵。


    “薑秋禾知道嗎?”


    裴淨祁難以言盡的看著床上的二人,這場麵太過震撼,他感覺自己眼睛有點疼。


    “不準告訴她!”


    陸遲驚頓時從李肆煊身上爬了起來,慌忙的整理著自己的衣服。


    “不是,你倆真是呀?”


    方鴻江捂住了嘴,雖然早也聽說過這種,可今天倒是第一次見著了。


    “是個屁,他褲子丟了非說是我穿錯了”


    李肆煊穿好自己的褲子,拿起枕頭砸到了陸遲驚身上。


    陸遲驚本也隻是想找借口搞搞他出氣,沒想到被這兩個愛看熱鬧的男婆子看到了。


    陸遲驚將兩人趕走,才故作無事的坐回自己床邊,將枕頭扔了回去。


    陳憶典拿著枕頭用力拍了拍,而後枕在腦袋下美美的就要入睡了。


    “你今天怎麽睡這麽早?”


    賀宜嘉手裏還拿著新看的話本,不解的看著已經躺好的陳憶典。


    陳憶典樂嗬嗬的咧嘴笑著,把長發抬起放到枕頭上麵讓自己睡得更舒服些。


    “我明天有要事要辦,今夜得養精蓄銳”


    賀宜嘉不知道她要去做什麽大事,隻把油燈熄了借著窗邊的月光看起話本來。


    油燈熄了後,薑秋禾靠在床邊,從懷中取出那塊玉佩細細撫摸著。


    玉佩下墜著的穗子上的兩顆水光色玉珠碰撞著發出岩洞裏的滴水聲。


    陸鈴華隔著簾子也知道她又拿出那塊玉佩了。


    有次白日裏她偷偷看到過薑秋禾拿出一塊玉佩,對那玉佩很是珍惜的模樣。


    當年薑秋禾生母去世的內情自己是知道一些的,看來姨母說的沒錯,她還真的得了生母的真傳。


    伸手摸了摸枕頭邊的包袱,陸鈴華才安心下來。


    剛才她已經將自己的東西收拾好了,明天一早就出發,就算是走,自己也要走回皇宮裏去。


    她再也不想待在這個破地方,自己明明是金尊玉貴的公主,憑什麽要受這些苦楚。


    即便父皇不悅,有母妃在自己也不怕。


    回憶著和母妃的溫存,陸鈴華漸漸入了睡。


    次日清晨,陳憶典在天剛剛泛白的時候就收拾好出了門。今天是師父給自己解毒的日子,陳憶典走路都特別有勁。


    看著高空上漸漸顯現的幾縷白色陽光,陳憶典覺得自己全身都暖哄哄的。


    待毒徹底清除幹淨了,自己就算是自由了,今後的日子,一定要自己把握才行。


    一路小跑,陳憶典在晨露消失前趕到了師父的小院。


    “來這麽早?”


    伊述看著發絲上還帶著水汽的陳憶典,小臉也是紅撲撲的。


    “師父您不也是一大早就忙活了嗎”


    陳憶典看著伊述正拿著小扇扇著藥爐子,隻看罐子裏的濃濃的湯汁便知道至少煎了大半個時辰了。


    陳憶典在院子裏轉悠著,橘子樹上的果子已經有小半個拳頭大了,生綠的橘皮看著就酸的牙疼。


    陳憶典咽了咽口水,這橘子個個都圓溜溜的,師父應該是精心培育的,等熟透了一定很好吃。


    “別看了,進來紮針吧?”


    “啊……怎麽還要紮針呀……”


    “放心吧,最後一次了,不會疼的”


    “您上次也是這麽說的”


    ………


    天已經大亮,陸鈴華默不作聲的洗漱好,拿起床上的包袱就要出門。


    “你要去哪兒?”


    薑秋禾蹙眉看著陸鈴華,她這是要離家出走?


    “關你什麽事!”


    陸鈴華瞪了薑秋禾一眼,將肩上的包裹握得更緊。


    “是跟我沒關係,不過若是你想跑的話,還是趁早死了這條心吧”


    “你什麽意思?”


    陸鈴華眼中看著她那副了然的嘴臉就覺得厭惡,真不知道整天在那裏裝什麽高深。


    “這周圍也不知道哪裏就有暗衛,你就覺得你這麽明目張膽的跑得了嗎?即便你出去了,你身著素衣沒有腰牌證身,保不齊就會被誰擄走,所以要不要走,你自己好好考慮清楚”


    薑秋禾從竹筒裏抽出一根竹筷,竹筷上的小刺紮盡了她手指,不悅的低頭看了眼手指,隨後竹筷斷成了兩節。


    陸鈴華的心也跟著竹筷斷裂的清脆聲咯吱一下,她緊張的咽了咽口水,思索片刻後有些惱怒的將包袱扔回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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