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可算是讓你抓著能顯擺的機會了”


    傅予安用眼尾掃了陸鈴華一眼,這臉才消了腫就又膨脹起來了。


    陸鈴華傲然的瞥了他一眼,至少自己還有顯擺的本事,像你這種紈絝也配嘲諷本公主。


    她心中腹誹,知道最近萬不能再生事,便沒有說出來。


    衛夫子正式上課後,沈玉竹見夫子激情澎湃的講著詩經,豎起課本堪堪遮住自己。


    “我聽說生死門接了榜,不知是不是追殺令。近日不少殺手都來了皇城,應該與此事有關”


    身旁的陸瑾延也豎起課本。


    “誰的榜?”


    “不清楚,隻說在南邊接的,花了大價錢”


    沈玉竹有些納悶,這生死門按理說不缺錢,平時很少會接榜,他們是要追殺誰?


    被生死門纏上,哪怕是官員那不死也得脫層皮,他們為了完成任務那是不惜搭上自己性命的,是誰這麽發黴……


    陸瑾延垂著眉目,渠州太守是沈丞相的學生,玉竹得來的消息想來不會有假。


    他知道生死門還是兩年前,渠州原本的太守想招降三大殺手組織,以借此升官調任皇城。


    那太守本想拿存在感最低的生死門開刀,殺雞儆猴。沒曾想是踢到了一塊鐵板,反倒是賠上了自己的性命。


    殺手組織當初選擇渠州作為老巢便是因為此地山勢險峻、?千仞壁立,常人難以闖入。就算官兵想要攻打那也隻能分批次進入,對他們構不成威脅。


    最後隻聽說那太守落得個身首異地,導致當地人心惶惶。後來朝廷重新派人擔任渠州太守,並默認了與殺手組織井水不犯河水才得以治理。


    如今這些殺手組織本也算安寧,怎麽現在又進了皇城?


    “我傳信去渠州打聽,你注意觀察皇城的動向”


    陸瑾延對此事頗為上心,自己倒是認識墨蓮堂的人,若是打探些內幕應該也不難。


    沈玉竹點了點頭,雖然不知生死門是何目的,但他們也必須警惕以防萬一。


    沈玉竹剛放下課本,陳憶典便將課本翻開擋著臉。


    “方哥,你那堂哥叫什麽名字?”


    陳憶典壓著嗓子問道,她先打聽打聽,萬一哪天倒黴遇到了還能報個方哥的名號保保命。


    方鴻江尷尬的抿了抿唇,他堂哥的名字讓他實在說不出口。


    “fang tang”


    他隻用嗓子發聲,陳憶典根本沒聽明白。


    “荒唐?”


    陳憶典懵了,這啥名字?


    “是方糖……糖果的糖”


    “哦,方糖呀,多好聽的名字,你堂姐肯定很漂亮。哎不對,是堂哥還是堂姐來著?”


    方鴻江聽到這話差點憋不住就要笑出聲。他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才保持冷靜。


    “我大伯母懷我堂哥的時候大夫確實說是女胎,糖這個字是我大伯母去寺裏麵求的。大師說是能佑孩子一身平安,所以哪怕出生後是男嬰,我大伯母也用了這個字”


    陳憶典知道不該笑可她實在忍不住,兩肩屈著不斷顫抖。


    方糖哈哈哈哈哈,一個殺手的名字叫方糖哈哈哈哈哈還是男殺手哈哈哈哈哈。


    “不過他表字還是很正常的,叫霽昀”


    方鴻江趕緊為堂哥挽回顏麵。


    陳憶典故作嚴肅的點了點頭。她看向方鴻江,突然想起來還不知道他的表字呢。


    “方哥,那你的表字是什麽?”


    聽到她的話方鴻江愣了一刻,隨即從脖頸至耳尖都有些燒得慌。


    “我的表字得待我年滿二十行及冠之禮時由長輩所取”


    陳憶典恍然,方哥也才比自己大一歲,這在古代也隻是高中生的年紀,其實他該是弟弟,沒想到是自己想吃嫩草。


    方鴻江見她似有些失落的模樣,把凳子向她移了些。


    “其實我爹已經想好我的表字了,我告訴你,你別告訴別人”


    陳憶典聽了趕緊點頭,眼睛瞬間水亮亮的,方鴻江嗓子突然有些幹澀,他又靠近了些。


    “重(chong )徽”


    重徽,陳憶典細細品味著二字,重是多次反複之義,徽代表著心地善良、高瞻遠矚、金玉滿堂。


    這表字真不錯,充滿了長輩對小輩的關懷和期許。


    陳憶典笑了笑,悄悄湊到方鴻江耳邊,輕聲喚了聲重徽。


    方鴻江登時猶如被人捏住了心髒一般,他不敢去看陳憶典,隻抿著唇掛著藏不住的笑意將自己的凳子挪回原位。


    陳憶典見如此青澀的少年,內心也是怦怦直跳,她咧著嘴坐直身子……見看到站在自己身旁一副似笑非笑的衛夫子。


    “說什麽悄悄話呢,給大夥兒也說說”


    衛夫子的話讓兩人羞恥心爆棚,兩人都死死低著頭,周圍傳來起起落落的笑聲。


    直到衛夫子走開,陳憶典才敢喘氣。她憤憤的瞪了眼衛夫子的背影,那麽多人沒聽課,就來逮自己。


    本以為今天的晦氣已經結束了,沒想到下午散學時陳憶典看著手中的衣服更是兩眼一黑。


    太裝了,國子監實在太裝了,為了歲貢國的觀摩,連校服都發下來了。


    每人的院服都是一樣的,銀白色為底,墨藍色的袖邊,墨藍色的腰帶上還用銀絲繡上了竹枝,看著倒是很有書生意氣。


    陳憶典坐在馬車上,嫌棄的將院服丟在一邊。


    這個老祭酒真是會極了形式主義這一套,什麽破衣服,還不如直接放假來的實在。


    話雖如此,可第二日看著眾人身穿同樣的院服時陳憶典倒是覺得大家都親切了不少。


    別說,是精神不了少。陳憶典現下隻覺得這院服幹淨利落還修身,做起事來比穿常服方便多了。


    此時一個白色身影快步走在假山後的石子路上,快要遲到了,祝懷熙加快了步子。


    “站住”


    祝懷熙被突然出現的一道聲音嚇一跳。


    陸遲驚蹲了半天,可算是等到他了。


    見他朝自己走了過來,祝懷熙下意識的張望想要尋求幫助。


    “別看了,都快上課了,這兒沒人”


    陸遲驚知道祝懷熙每次都會走這條近路,專門在這兒截他。


    “你,你想做什麽?”


    祝懷熙看到對方身上的院服,想起來近日國子監不可生事才放下了戒備。


    陸遲驚清了清嗓子,有些難為情的開口。


    “那個,等會兒茶學課要去水榭那邊,到時候咱倆換個位置吧?”


    他話剛說完祝懷熙就趕緊搖頭拒絕。


    “你放心,我已經同五殿下說好了”


    祝懷熙還是搖頭,陸遲驚的耐心快要用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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