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會議室,齊越看了一下,特務科各部門主管悉數到齊,比較意外的是,就連平素很少露麵的策反組組長許韜也來了。


    來到高克儉近前,齊越低聲說:“科長,我回來了。”


    “事情順利嗎?”


    高克儉問。


    “額、有一些變故。”


    “你先坐,回頭再說。”


    “好的。”


    高克儉環視眾人:“昨天晚上,靠山屯發生的爆炸事件,想必各位都聽說了,安國軍的一個步兵營,總計三百二十六人,近百人當場遇難,重傷者無數,大多缺胳膊斷腿,就算救活也成了殘廢……在抗匪營房埋設炸藥,是我提出來的、關東軍方麵認可的一個計劃,本是用來對付抗匪的,沒想到,反而害了自己人。”


    對這件事,除了齊越和寧致遠,其他人毫不知情,聽說發生如此嚴重的傷亡事件,一時之間,會議室裏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安國軍那邊怎麽說?”


    高克儉問一旁的李股長。


    李股長恭聲說:“據佟營長說,當天晚上,他接到警察廳密探的報信,說是張兆臨帶著十幾個護衛下山,會在靠山屯休息一晚,因此,佟營長這才帶兵前去圍剿。”


    “警察廳的密探?”


    高克儉皺起了眉頭。


    李股長說:“密探是靠山屯的村民,名字叫關大智,我剛剛查了一下,應該是寧隊長發展的密探。討伐作戰行動期間,各方情報共享,關大智的密探身份也通報給了安國軍,因此,佟營長對情報深信不疑。”


    高克儉轉臉去看寧致遠。


    寧致遠站起身,辯解著說:“關大智主動向我舉報匪情,發展他做密探,是順理成章的事情,正常來說,有這樣一個人給我們通風報信,對剿匪隻有好處沒有壞處。”


    李股長說:“另外,榮副司令認為,埋設炸藥屬於軍事行動,依照慣例是應該向他們通報的,造成這次傷亡事故,全是特務科的過錯,揚言要追究當事人的責任。”


    高克儉坐直了身子,冷哼了一聲:“大言不慚!這次計劃是關東軍司令部同意的,他榮奉想追究責任,就去追究關東軍的責任吧!”


    “諒他也不敢。”


    李股長陪著笑臉說。


    高克儉生了一會悶氣:“那個關大智,現在人在哪呢?”


    “死了。”


    “死了?”


    “是。”


    “詳細說說,怎麽回事?”


    “今天早上,關大智被發現死在村東頭老李頭家裏,老李頭進城看兒子,不在家。根據現場情況判斷,關大智更像是煤煙中毒而死。哦,他的外套鞋子都脫了,而且還蓋著被子,身上沒有任何傷痕,所以……”


    齊越舉手示意:“李股長,抱歉,我插一句,關大智為什麽有家不回,跑到別人家裏去睡覺呢?還有,老李頭家裏沒人,房門一定上了鎖,他是怎麽進去的呢?”


    齊越知道,這兩個問題,高克儉肯定也想到了,這個時候提出來,李股長為了展現一個特務人員的智慧,會絞盡腦汁給出解釋。


    果然,李股長沉思半晌,這才說:“關大智回到靠山屯的時間,是夜裏11點鍾,他為什麽有家不回……唯一的解釋是,他不想吵醒家人,又知道老李頭家沒人,所以就偷偷溜進去,鄉下都是掛鎖,一別就開。”


    高克儉緩緩點了點頭:“李股長,這件案子,就辛苦你親自跑一趟,法醫馬上就來,你和法醫一起去靠山屯,到那之後,兩件事要查清楚,一、關大智的死因,二、當天晚上,有無外人到過靠山屯!”


    “是,我這就去。”


    李股長起身出了會議室。


    高克儉歎了口氣:“唉,多事之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麻煩一個接著一個。對了,寧隊長,查到李文彪的下落了嗎?”


    寧致遠說:“暫時還沒有,他應該是躲起來了。”


    高克儉點點頭:“躲起來不怕,他既然是來和上級接頭,早晚會現身,繼續監視,千萬不能鬆懈。齊副隊長留下,散會吧。”


    眾人陸續出了會議室。


    秋山由美落在最後,等所有人都走了,這才說:“高科長,我建議,撤回監視十二道街的人。”


    高克儉問:“為什麽?”


    秋山由美說:“李文彪許久沒露麵了,我擔心,如果他察覺到危險,很可能會取消和上級接頭,那樣一來,我們就前功盡棄了。”


    高克儉想了想:“問題是,撤回監視人員,我們怎麽知道,李文彪在哪和上級接頭呢?”


    “我有辦法。”


    “什麽辦法?”


    秋山由美欲言又止,微笑著說:“高科長,請容我賣一個關子,我向您保證,隻要李文彪和上級接頭,我肯定能把他們找出來!”


    高克儉看了她一會:“既然你這麽有把握,就按你說的辦,撤回監視十二道街的人。”


    “那我就不打擾了。”


    秋山由美躬身退出去。


    齊越心裏猜測,秋山由美敢誇下海口,這就不是情報來源問題了,假設李文彪和上級接頭,她怎麽保證肯定能把人找出來呢?


    隻有一種可能:秋山由美在李文彪身邊安插了內線!


    “情況怎麽樣了?”


    高克儉迫不及待的問。


    齊越把劉萬春的話複述一遍,從公事包裏掏出一卷錄音帶:“這是我和劉萬春的談話錄音。”


    高克儉伸手拿起錄音帶,翻來覆去擺弄著,過了好一會,這才說:“你覺得,有沒有可能,這個劉萬春,是在說謊騙咱們?”


    齊越說:“我也擔心他信口胡說,所以,昨天下午,我專程去了一趟興旺屯,當麵詢問了張三,張三和劉萬春說的一樣。”


    “劉萬春老奸巨猾,他要是買通張三,合起夥來騙我們……”


    “這一點,我也想到了,在興旺屯,不方便用刑,我把張三帶回來了,您可以親自問一問,他要是不老實,就把他帶進審訊室。”


    “唔,做的好。”


    高克儉非常滿意。


    齊越說:“不過、據我觀察,劉萬春說謊的可能性不大,我親自去了礦洞,沒發現有開采的痕跡。”


    “我的消息來源絕對可靠,怎麽可能是假的呢?”


    高克儉眉頭緊鎖。


    齊越心裏一動,品味這句話的含義:消息來源絕對可靠?


    他想起在劉家堡時,自己和劉萬春的一段對話。


    當時劉萬春問:“金礦的事,你們是從哪得來的消息?”


    齊越說:“這個重要嗎?”


    “我隻是覺得奇怪……”


    話說一半,劉萬春岔開了話頭,解釋說這是一個誤會,現在這麽一看,高克儉提到消息來源絕對可靠,這件事似乎沒那麽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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