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字三號房內,隨著瘦削老者這話剛說出口,氣氛就頓時壓抑到了極點。


    殺氣,濃鬱的殺氣,幾乎壓的人喘不過氣來。


    但凡換一個人在場,這會兒恐怕都已經恐懼的跪伏在地上,祈求瘦削老頭的原諒了。


    甚至就連女飛賊都被嚇了一跳,她從未見師父動過這麽大的怒,可顏傾月依舊淡然的坐在圓凳上,趙牧更是自顧自的整理有些褶皺的衣裳,並將地上的衣裳撿起來,撣了撣上麵沾染的塵土。


    這兩人就好似壓根沒聽到瘦削老頭的話。


    女飛賊那雙靈動的眸子中泛起一抹擔憂之色,她扯了扯瘦削老頭的手臂道:“師父別生這麽大氣,氣壞了自己不值當,再說我也沒被怎麽樣,不是嗎?”


    ???


    不止是瘦削老頭十分詫異的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徒弟,就連顏傾月也有些錯愕的看了眼小賊。


    至於趙牧,正在撣塵土的動作忽然僵住。


    這小娘皮竟然幫他們說話?


    還有那不停轉動的眸子,顯然是在瘋狂給他打眼色,讓他認個慫,道個歉,說句軟話。


    不是,這小娘皮什麽情況,該不會是看上我了吧......


    但,趙牧非但沒接收女飛賊的眼神,反而正視瘦削老者,淡淡的回了一句,“若是前輩真對我有殺心,昨天晚上我懲罰令徒時,就該動手了,不是嗎?”


    “哦,如此說來,你早就察覺到老頭子我的存在?”


    “那倒沒有,前輩隱匿之法,非我能察覺。”


    趙牧這話說的真切,他連小娘皮都察覺不到,更何況這老頭了。


    “既然察覺不到,那又何出此言?”


    瘦削老者忽然來了興趣。


    “這小丫頭笨成這個樣子,怎麽可能一個人從家裏偷跑出來,暗中肯定有人相隨,如若不然,早就被人吃幹抹淨了。”


    或許是因為被趙牧稱作笨丫頭的緣故,女飛賊頓時不滿的嬌嗔道:“你才是笨蛋,你全家都是笨蛋,我出來數月有餘,從未失手,甚至別人連察覺到我都做不到,也就是在你這裏吃了虧。”


    “那不還是吃虧了嗎?”


    趙牧輕笑一聲,戲謔的道:“若無你師父在暗中跟隨,今兒個晚上我就算真讓你給我生個一兒半女,也是輕輕鬆鬆,這虧吃的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你....我,生就生,誰怕你啊,給你生兩個不孝忤逆子,氣死你,哼!”


    “......”


    看著女飛賊雙手抱懷,氣得胸口上下不斷起伏的模樣,趙牧有點懵,報複人還能這樣報複的嗎?真是長見識了啊。


    “既然知道老頭子我在暗中,你還敢如此欺負汐兒。”


    “我那不是在配合前輩你嗎,好好教教這小丫頭,什麽叫人心險惡,什麽叫人外有人,山外有山,別仗著有拂袖斷影這種神技,就目中無人。”


    趙牧輕笑一聲,毫無掩飾的說出了原因,並看著蕭泠汐道:“如果我沒猜錯,前輩是故意放跑這小丫頭的,對吧。”


    “你小子倒是真聰明,竟然把一切都看的如此透徹。”


    盜無極輕笑一聲,“不過,無論你說什麽,都改變不了你欺辱了汐兒的事實,更何況還敢算計老頭子我,說吧,你想怎麽死。”


    “那當然是老死了。”


    “.....”


    蕭泠汐有些無語的看了趙牧一眼,偷偷向他傳音道:“喂,你是傻子嗎?你該不會真想死吧,快向我師父道歉,說兩句軟話啊。”


    ???


    趙牧驚呆了,這小娘皮竟然在幫他。


    顏傾月依舊毫無反應的坐在圓凳上,好似一切與她無關,又或者說知道趙牧能處理好一切,看到這一幕的蕭泠汐心中滿是古怪:這兩人真是道侶嗎?


    “前輩別汙蔑,我可沒欺辱你徒弟,你自己也看到了,她衣服完好無損,至於算計你就跟無從說起了,是你自己跳出來的,跟我有什麽關係。”


    “巧言善辯。”


    “咳咳~”


    趙牧輕咳一聲,然後看著盜無極,很認真的問道:“前輩,差不多行了吧,沒必要繼續嚇我,而且你也嚇不到我,不是嗎?”


    “嚇你?”


    “難道不是嗎?”


    趙牧淡笑一聲,“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前輩應該和齊老頭認識,關係可能還很好,而且也看穿了我的身份,是吧。”


    “齊老頭?難道是齊爺爺?”


    蕭泠汐靈動的眸子微微閃爍,腦海裏出現一個不著調的老頭形象。


    “你猜的不錯,我確實認識齊老頭。”


    盜無極也懶得偽裝了,淡笑道:“不過我很好奇,你是如何猜出這一點的?”


    “首先,以前輩之能,肯定能看出我給令徒下的是雷毒,雷毒乃劫雷殘餘,十分罕見,這世上能拿的出此毒的屈指可數,齊老頭愛炫耀,肯定會跟朋友說些有的沒的,比如我曾引動劫雷。


    除此之外,前輩從始至終都未對我起過半分殺念,這其實很不正常,畢竟昨日晚上,我‘懲罰’了這個小丫頭,前輩如此疼愛徒弟,怎麽可能會一點都不動殺念。


    還有,拂袖斷影這種神技最適合做飛賊,小丫頭剛跑出來就以偷盜他人之物為樂,很顯然是受前輩影響。


    能和齊老頭混成好朋友的,大概率沒什麽好東西,阿不.....口誤口誤....”


    “.....”


    盜無極一陣無語,但卻坦然道:“不錯,齊道榮不是好東西,老頭子我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我就是這世上人人喊打的盜聖盜無極。”


    “既然說開了,那就將汐兒體內的雷毒祛除吧!”


    “自當如此。”


    趙牧起身,來到蕭泠汐麵前,伸手點在後者眉心,緊隨著便有一滴被特殊能量包裹的墨黑色雷光出現,正是趙牧在雷劫中存留的雷毒。


    “臭混蛋,你還真給我下了毒啊。”


    “不然呢!”


    趙牧對小丫頭聳了聳肩,緊接著又對盜聖微微拱手,“盜聖前輩,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想學拂袖斷影?”


    “不錯。”


    “叛出師門,拜我為師。”


    “....”


    趙牧頓時愣了下,但很快便拒絕道:“抱歉,前輩,這個不行。”


    齊老頭這家夥雖然不著調,但對他還真挺好的,做人得講道義。


    “那就別想了,拂袖斷影乃我盜門絕技,從不外傳。”


    盜無極話音剛落,便消失在了原地。


    “師父,師父你等等我啊!”


    蕭泠汐對窗外喊了兩句後,又回頭瞪了眼趙牧,“臭混蛋,你等著,我待會兒再回來找你算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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