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柳歲歲回頭看著江時,眼神惶惶,“你說什麽?”


    江時看著她,嗓音盡量放得平靜:“大司馬受了重傷,潘姨有些六神無主,我娘讓我來找你……”


    不等江時把話說完,柳歲歲已經急匆匆地往回走。


    可走了兩步,她又停了下來。


    她轉身看了一眼沈工臣的帳子,帳子捂得嚴嚴實實,她看不清裏麵的情況。


    猶豫了一下,抬腳走到北鬥麵前。


    仿佛是在安慰自己,也好似在安撫北鬥。


    “他會沒事的,你別擔心。”她說著要走,卻又回頭說了一句,“若有什麽事,你來告訴我一聲。”


    北鬥:“是。”


    柳歲歲不再猶豫,拎著裙擺,一路朝陸家帳子跑去。


    她跑得極快,風在她耳邊刮過,心裏惶惶不安。


    此刻,她滿腦子都是早上出發時,陸仲和沈工臣端坐馬上威風凜凜的模樣,不過才兩個時辰,卻雙雙受傷?


    想起北鬥說的話,整條胳膊幾乎被咬斷……


    柳歲歲閉了閉眼,強迫自己不要去想。


    陸家的帳子到了,母親和陸叔叔的帳子前站滿了人,眾人看到柳歲歲跑過來,紛紛讓開了路。


    她跑進帳子,一進去就看到了皇上。


    皇上身上還穿著圍獵時的黃金軟甲,他站在那兒,一臉肅穆,正在聽禦醫說著陸叔叔的傷勢。


    柳歲歲突然跑進來。。他猛地轉身看向她,原本是想發火的,但視線滑過她那張嬌若春花的臉時,又舒展了眉心。


    柳歲歲也萬萬沒想到皇上會在此處。


    她心頭一跳,立馬跪下行禮:“見過皇上。”


    延正皇看著她,開了口:“你是哪家小娘子?”


    不等柳歲歲開口,潘氏從裏麵走出來,她垂著眼瞼,平靜出聲:“皇上恕罪,她乃臣婦的女兒歲歲。”


    “歲歲?”延正皇一聽便明了,“逆賊柳昭墉之女柳歲歲?”


    “是!”


    “嗯。”延正皇點了點頭,又看了一眼柳歲歲,這才抬了抬手,“起來吧。”


    “多謝皇上。”柳歲歲站起來,一旁潘氏及時出了聲。


    “你陸叔叔受了傷,你進來看看。”她說著來拉她,柳歲歲沒說話,也不敢抬頭,任由母親將她拉進了內間。


    她一進去就看到了躺在床上的陸仲。


    胸膛前纏裹著紗布,紗布上有鮮紅的血滲出來,他閉著眼躺在那裏,一動不動。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看到陸仲傷得如此重,心裏一陣陣發緊。


    但她什麽都沒問,坐到床邊,手指搭在陸仲的脈搏上,開始給他號脈。


    脈搏還算強勁平穩,看來並未傷及肺腑。


    她一下子就放下心來,扭頭輕聲跟母親道:“還好,陸叔叔應該無礙。”


    “我知道。”潘氏眼眶紅了一圈又一圈,“禦醫剛已經看過了,雖未傷及肺腑,但胸口和腰腹被老虎抓傷,幾乎深可見骨……”


    她說著又開始掉淚。


    柳歲歲連忙起身,一把抱住潘氏,輕聲安慰道:“外傷好養,您莫著急。”


    “嗯我知道。”


    柳歲歲又安慰了潘氏一會兒,便叫來天元,吩咐他:“你去找雙喜,讓她過來一趟,將陸叔叔受傷的事和她說一說。”


    “好。”天元抬腳就走了。


    幾名禦醫又進來了,輪番給陸仲又診斷一番,得出的結果都是一致的:外傷雖嚴重,但性命無虞。


    皇上聽了,這才放下心來。


    他又坐了片刻,這才領著人離開。


    他一走,潘氏重重鬆了口氣,柳歲歲看著她,小聲問:“娘好像很害怕皇上?”


    “誰能不怕天子?”潘氏滿眼的憂慮,她看著柳歲歲,突然壓低了聲音跟她說,“日後見了聖駕,能避開就避開,聽見了嗎?”


    柳歲歲想到延正皇剛看她的眼神,輕輕點了頭。


    秦雙喜很快就來了。


    她拎著藥箱風風火火跑進來,見潘氏哭得兩眼通紅,和憂心忡忡的柳歲歲:“夫人莫急,大司馬福大命大,一隻老虎豈能傷得了他……”


    話還沒說完,視線落在整個上半身裹滿了白布條的陸仲身上,聲音一頓。


    “老虎果然是老虎,一爪子這麽厲害?”


    柳歲歲哭笑不得:“你別囉嗦了,趕緊看看陸叔叔的傷勢。”


    她說著,親手給秦雙喜搬了杌子來。


    秦雙喜淨了手,坐下來,解開了陸仲身上的白布條。


    白布條上已經滲了好多血,秦雙喜一邊拆一邊頭也不抬地吩咐柳歲歲:“這布條太厚太悶,傷口容易感染,你讓人準備輕薄的白布條來,我一會兒要用。”


    “有。”潘氏出了聲,“府上藥箱裏常備著,我讓人去拿。”


    “好。”


    潘氏走出去吩咐人拿來藥箱,柳歲歲接過對她說:“娘,你出去坐會兒,我在這兒就行。”


    潘氏不想出去,但這裏實在太小。


    她擔心妨礙到兩人,便點點頭,走了出去。


    秦雙喜已經全部拆掉了陸仲身上的白布條,所有傷口露出來,柳歲歲和她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整片胸膛沒有一塊好肉,被老虎的抓得遍體鱗傷。


    秦雙喜見傷口依舊在滲血,忍不住罵了一句‘庸醫’。


    “太醫院那些人,除了我祖父之外,都是一群庸醫,流血不止光上止血粉又如何?得先用銀針壓製才是。”


    她問柳歲歲:“你來還是我來?”


    柳歲歲輕挽衣袖:“我來。”


    她的銀針是姬生給的,下針的功效比秦雙喜的那一套要猛一些。


    淨了手,她開始下針。


    她告誡自己不要去看那些鮮血淋淋的傷口,穩住情緒,快速下針。


    當所有止血的穴位紮上銀針之後,那些原本還在往外滲血的傷口,竟一下子就止住了血。


    秦雙喜已經調好了止血的藥粉,半刻鍾後,柳歲歲取了銀針,她便將藥粉灑在傷口上,又用輕軟的白布條將傷口包裹上。


    待一切弄好,一個時辰過去了。


    傷口不再滲血。


    柳歲歲又替陸仲號了號脈搏,依舊穩健,這才放下心來。


    聽到動靜的潘氏走進來,見傷口已經不往外滲血,這才鬆了口氣。


    她朝秦雙喜道了謝。


    就在這時,天元急匆匆走進來。


    他看著柳歲歲:“娘子,北鬥來了,說沈大人傷口流血不止,之前姬神醫給您的止血丸可還有剩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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