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他開門的聲音驚動了女人,女人努力的把身子轉向門口,她不確定是否有人,還是問了一句,“誰,有人在那嗎?”


    “嗯。”一個男人的聲音傳來。


    霍譯廷以為女人會害怕的叫出來,可是出乎意料的女人沒有,反倒露出了一絲虛弱的笑容,“這一切都是你搞出來的吧?你打算做什麽?為什麽要來這裏了?能跟我說說嗎?”


    霍譯廷挑了挑眉,有些好奇,“你是誰?”


    女人好像比他還好奇,“你不認識我是誰?看來你對方舟的上層並不熟悉,你是來自於d區或e區,或者是從外邊來的?”女人試探的問道。


    霍譯廷沒有吭聲,女人自嘲的笑了笑,“無所謂,這不重要,我是譚思靜。”


    霍譯廷恍然,“原來你是譚指揮官的女兒,現任指揮官邰衝的妻子。”


    女人的笑容更大了,隻不過那個笑容當中充滿了諷刺跟怨毒,“陌生人,不要把我跟那兩個男人牽扯在一起,這兩個男人讓我惡心,他們根本不配當我的父親和我的丈夫,我譚思靜一輩子清清白白,沒想到卻被這兩個男人拉進爛泥潭中,怎麽也掙脫不出來。”女人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霍譯廷看著瘦骨嶙峋的女人,不知道為什麽竟然有種同病相憐的宿命感,他輕聲問道:“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嗎?”


    譚思靜努力看向黑暗,似乎想找到那個男人,“怎麽?你想聽嗎?你對這些家庭倫理劇感興趣?”


    “嗯,有興趣。”


    女人突然笑了,“看來你的目的跟這個有關吧。”


    “嗯,”霍譯廷很坦率,“跟我說一說,我會救你出去的。”


    女人猛然用胳膊支撐起身體,然後又無力地躺了回去,她苦笑搖搖頭,“太遲了,我的身體已經被他們弄得殘敗不堪,我已經支持不了多久了,出去也沒用了。”


    說著她又支撐起身體,“可是我不甘心,不甘心,我這輩子活的這麽窩囊,被那兩個惡心的男人玩弄於鼓掌,所以我會把發生的所有一切都告訴你,如果你有心的話,將來出去了把他們所作所為傳播出去,讓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所做的惡心的事情,這樣即便我死了,我也會感激你的。”


    女人的力氣好像用盡了,她無力地躺在床上,“從哪說起呢,你可能聽說過我,如果我說我是個公主的話,我想任何人都沒有異義的。”


    這一點霍譯廷承認,他輕聲說道,“是的,沒有人會否認你是個公主,一個高傲美麗的公主,父親位高權重,母親溫柔體貼,丈夫儀表堂堂、事業有成、前途無量,這是所有人都無法企及的高度。”


    女人笑的咳嗽了兩聲,“是啊,那時多好呀,如果時間永遠停留在那個時候該有多好,可惜世事無常。


    事情是什麽時候發生變化的呢?應該是從我父親越來越少回家開始的,可惜那個時候我肆意的享受著幸福,根本沒有在意父親的反常,我父親忙那不是正常的嗎?


    可是我卻忽略了母親越來越少的笑容,直到母親徹底病倒,我才恍然驚覺,也許真的發生了什麽事情,可是母親的身體衰敗的很快,我根本顧不上探究這些,隻顧忙著照顧母親。


    現在想來我身體的衰敗跟母親何其相似,可惜當時的我卻一點都沒有懷疑,他們跟我說母親是不治之症,我痛苦極了,日日陪在母親身邊。


    母親大部分時間都是在昏睡著,偶爾醒來看著我也隻是默默流淚,我以為母親是因為自己的身體病痛而哭泣,可是現在想來,也許母親根本不是為自己流淚,她是為我流淚,是為我的將來流淚,但是她什麽都不肯跟我說,也許跟我說了也沒用,還會造成我跟父親的對立,我是根本無法撼動我父親的。


    況且虎毒不食子,母親以為再怎麽樣我父親也不動我的,可是我父親沒有動我,我丈夫卻沒有手下留情,如果我母親能夠預料到,她決不會瞞著我。


    很快母親就去世了。正在我沉浸在悲傷當中無法自拔的時候,父親卻領回來一個女人,我簡直不敢相信我父親竟然在妻子亡故不足百日就和別的女好上了。


    在我的印象當中我父親一直都是溫文儒雅,公正平和的,雖然不免染上一些政客的狡詐,但是對家庭、對妻子、對我一直都是體貼負責的,在我的心中他是個好父親。


    可是現在他卻帶回來一個女人,那個女人美麗、脆弱,柔得好像一汪水,父親如珠如寶地嗬護著她,那種專注和溫柔我從來沒有見過的,他從來沒有這樣對待過我的母親。


    我無法忍受跟他大吵大鬧,可我的父親對我的吵鬧抗議毫不在意,他看向我的目光是那麽的冰冷,再也沒有一個父親看女兒的溫情。


    那目光凍的我內心發寒,那個時候我才真正認識了我的父親,他對他不在意的人的是那樣的冷酷無情,可悲的是我對於他而言在意的也並不多。


    我被震懾住了不敢再撒潑打鬧,向我的丈夫尋求安慰,可是我的丈夫非但沒有安慰我,跟我站在一起,反倒埋怨我小題大做、無事生非。


    他說男人死了老婆難道就不能再娶了嗎?這也太霸道了,好女人就應該多為丈夫考慮考慮,男人在外邊很累了,回來需要一個溫柔善解人意的妻子,而不是一個咄咄逼人的黃臉婆。


    這就是我那個溫柔體貼丈夫說出來的話,那時我突然覺得我的丈夫和我的父親竟然是如此的相像,不光是外表,連他們對人對事的態度都是一樣的。


    我覺得我的世界都在崩塌,我過去以為的幸福其實都是假象,是沙子堆起來的海市蜃樓,輕輕一碰就破碎了。


    自那以後我老實了,就跟一個外人一樣,看著我父親跟那個女人結婚,相處,他們你儂我儂,蜜裏調油,好像我的母親從來沒有存在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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