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信接過聖旨看了一眼上麵的內容,書寫格式沒有問題,也有敕命之寶印章和鳳閣鸞台的簽名筆跡,無論從哪方麵看這都是一份真聖旨。


    心中疑慮消失後範信收起聖旨問道。


    “敢問幾位兄弟,太後深夜召見本官所謂何事?”


    “這個……”幾名千牛衛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抱拳道:“出發在即,太後想要問問您關於對突厥的看法。”


    “事不宜遲,太後還在宮裏等著,您看是不是該上路了?”


    “也罷,幾位出去稍等片刻,待本官換上棉袍咱們一起進宮。”


    “那您請換,我們先出去等著。”


    目送幾人離開房間,範信轉身回到臥房換上棉袍,想了想又在裏麵套上一層護身藤甲。


    雖然聖旨沒有問題,但深夜出行還是小心點好,萬一出現變故也能有道保障。


    穿好棉袍,範信走出房間登上馬車在千牛衛的護送下向大街上行去。


    開始的時候範信還沒覺著有什麽問題,可隨著車廂越來越顛簸他漸漸察覺出不對來。


    天街通往皇宮的道路都是青石大道,怎麽會這麽顛簸。


    “聽幾位兄弟的口音都是幽州人氏吧?”範信掀開簾子看了一眼外麵的茫茫夜色道。


    幾名千牛衛一愣隨口敷衍道:“少卿此言差矣,我們都是洛陽本地人。”


    聽到這番話範信的心頓時沉入穀底,他的祖籍就在幽州小連子村口音和幾人一模一樣。


    這幫人卻稱自己是洛陽本地人顯然是沒有說實話。


    還有皇宮大內有著嚴格的宮禁規定,時間一到除非太後本人到場,否則誰都無法叫開宮門。


    從這四名千牛衛的反應來看他們似乎並不知道有這個規定。


    難道……


    範信一驚,後脊梁竄出一股涼氣。


    太後根本沒有宣自己進宮,這些人是衝自己來的!


    想通其中關鍵,範信故意哎呦了一聲。


    “停下,停下,本官肚子疼先去方便一下。”


    幾名千牛衛勒住馬韁看向領頭男子,後者不動聲色點下頭表示還沒到地方,幾人這才停下馬車掀開了簾子。


    “對不住,幾個兄弟請稍等一會。”衝幾人歉意一笑,範信捂著肚子鑽入草叢中。


    果然不出他所料馬車已經離開了城池進入山郊地帶。


    隨著時間的流逝幾名千牛衛漸漸不耐煩起來衝草叢說道。


    “範少卿好了沒有?太後還在宮裏等著呢。”


    “範少卿?”


    意識到事情出現變化,四名千牛衛對視一眼,紛紛拔出長刀向草叢衝去。


    隻是草叢裏哪裏還有範信的影子。


    “娘的,讓這小子給溜了!”一名千牛衛恨恨道。


    “大雪封山他跑不了多遠!”


    就在幾名千牛衛打算沿著腳印追趕時拉車的馬匹忽然揚起前蹄嘶叫一聲向遠去奔去。


    看趕車之人赫然是悄悄溜走的範信!


    見狀,四名千牛衛臉色一變大喝道。


    “追!”


    由於夜色漆黑,山路崎嶇,馬車跑的非常慢。


    (


    範信坐在車轅上一邊抽打馬屁股一邊回頭看去。


    經過長達半個時辰的追逐四名殺手已經來到二十丈的位置,看情況最多再有一刻鍾就會追上馬車。


    “娘的,看來今天是凶多吉少了!”範信咒罵一聲,準備給馬屁股上來一刀。


    不料車軲轆壓在石頭上整個車廂騰空而起。


    猝不及防下範信直接被甩了出去,在雪地上滾了兩圈跌進深不見底的山澗裏。


    片刻功夫四名殺手來到山崖前看了一眼深不見底的深淵冷冷道。


    “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去就是石頭也碎成粉末了,範信不可能還活著。”


    “我們可以把蝮蛇送回範府了,免得時間太長引起別人的懷疑。”說完四人消失在夜色中。


    山崖下,白雲山古道。


    一隊身穿補丁棉襖的百姓正圍在篝火前取暖。


    “阿爹,咱們打了這麽多毛皮,回到幽州終於可以過個好節了。”小女孩盯著車上的大肥豬高興道。


    中年男子摸了摸女孩的腦瓜,一臉笑意道。


    “你這小饞貓就知道吃,等到家讓你阿娘給你燉個豬肘子吃。”


    “阿爹最好了。”小女孩摟著中年男子的脖子笑嘻嘻說道。


    “小楠,光伱阿爹好啊,我們也出了不少力啊。”幾個獵戶打趣道。


    “幾位伯伯也好。”


    小女孩的天真引來一眾獵戶哈哈大笑。


    笑過後,一位老獵戶凝重道:“柱子,這次回幽州咱們不能再走官道了,不然毛皮又得被方扒皮搶去。”


    提起幽州刺史方千,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幽州獵物豐富眾人原本不必出來打獵。


    結果方千當上刺史後大肆征斂暴稅,壓榨百姓,他們迫於無奈這才遠出打獵再悄悄運回去。


    “鐵叔,總外出打獵也不是個辦法,要不咱們聯名狀告方扒皮吧,我就不信朝廷坐視不管?”小楠父親憤憤道。


    “沒用。”老獵戶搖搖頭:“這些年咱們沒少狀告方千,人家照樣當著刺史,想要告倒他談何容易。”


    “難道就沒有申冤的地方嗎?”程柱子不甘心道。


    老獵戶苦澀的搖搖頭:“方扒皮權勢滔天,在朝廷裏有不少靠山誰敢管呐。”


    見大夥情緒不高,程小楠眨巴著大眼睛稚聲道。


    “要是老天爺派來一個青天就好了。”


    然而她這番話剛說完,一道身影便從天而降砸進雪窩裏。


    獵戶們嚇了一跳趕忙抽出柴刀向雪窩走去。


    當他們看清裏麵躺的是一位臉色蒼白的年輕男子時皆是皺起眉頭。


    “柱子,去看看情況。”老獵戶沉聲道。


    中年男子點點頭走到範信麵前伸手在他的手腕上摸了一下。


    “人沒死隻是受了一點輕傷,休養個三五天就好了。”


    聽說男子隻是受了一點輕傷,獵戶們頓時驚奇起來。


    “嘖嘖,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都沒事,這小子福氣挺大啊。”


    “怎麽辦,總不能讓書生躺在這吧,凍也凍死了。”


    麵對眾人詢問的眼神,老獵戶歎口氣。


    “從這人的穿著來看應該是個寒門書生,先把他帶回幽州吧,等養好傷再說。”


    “也隻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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