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朝廷派來調查安兒遇害的官員?”老太太眼神一凝,顫顫巍巍的從木凳上站起來。


    範信點了點頭肅聲道:“不錯,喬刺史被殺一案震動朝廷,太後親自下令調查此案,將凶手繩之以法!”


    “你讓老身怎麽信你?”


    “簡單!”


    範信當啷一聲拔出金龍寶劍大聲道。


    “此劍名為金龍,是高宗皇帝贈與太後,又由太後交到晚輩手中,整個大唐隻有這一把!”


    老太太眯著眼睛仔細端詳著金龍寶劍,嘴唇顫抖道。


    “太好了,太好了,安兒的案子總算可以沉冤得雪了!”


    壓下心中激動,老太太回頭道:“安兒媳婦,給範刺史搬個凳子來,咱們家雖然沒落了,但禮節不能少!”


    “知道了娘。”婦人從靈堂裏搬出一個木墩放到範信麵前。


    “範刺史,鄙宅簡陋,還望您不要見怪。”


    “嫂夫人言重了,本官有個坐的地方就行。”


    範信雙手接過木凳,一撩袍服坐在上麵開口道。


    “老夫人,本官調閱卷宗時發現上麵寫的是喬刺史公然以下犯上,才被趙文翽打死,事情真是如此嗎?”


    回想往昔老太太擦了擦眼淚,麵容淒苦道。


    “我兒性格古板最講究禮儀,怎麽可能會以下犯上。”


    範信麵若所思。


    “如此說來,喬刺史被殺另有隱情?”


    喬安被殺後,大理寺和刑部先後派人前來營州調查,結論都是以下犯上。


    沒想到案子並沒有表麵那麽簡單。


    “當然另有原因!”


    老太太麵色一冷:趙文翽之所以殺掉我兒,是因為安兒他發現一個驚天真相。


    一旦這個真相曝光,整個東夷都護府都會被一掃而空。


    所以趙文翽倉促間才會殺了我兒。


    說到這,老太太擦了擦眼淚,歎息道。


    “我兒性格執拗,老身勸他不要多管閑事,以免惹來殺身之禍。


    他卻不聽偏偏要向朝廷上書彈劾趙文翽,結果奏折還沒送出人就被趙文翽給殺了。


    望著神色哀傷的老太太,範信暗歎一聲。


    殘燭之年白發人送黑發人,恐怕沒有什麽比這個更悲慘了


    身為營州刺史,他能做的隻有將凶手捉拿歸案,以慰喬安在天之靈。


    一念至此範信說道:“老夫人,不知喬刺史那封奏折在哪裏,晚輩想看一下。”


    不想老太太茫然道:“不瞞範刺史,安兒出事那天奏折就不見了,老身也不知道它在哪裏。”


    “這樣啊,真是太可惜了。”範信有些惋惜的搖搖頭,隨即起身拱拱手。


    “既然如此,那您先休息,晚輩改日再來拜訪。”


    說完,範信帶著六子離開了喬家大院。


    東西消失不見,肯定是在喬安親人手中,回去問一問喬飛燕就知道了。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在其離開後,一隊手持刀劍的蒙麵人敲開了喬家大院。


    “誰在敲門?”


    “我們是刺史府的官差,奉範刺史命令,前來給喬刺史換副好棺材。”


    門板打開,露出婦人驚訝的表情。


    “你們不是剛來過嗎?怎麽又……”


    “啊!你們要幹什麽!”


    救命!


    噗呲!


    大門打開,蒙麵殺手四周瞅了一眼,融入夜色中。


    ……


    回去的路上,範信凝眉深思道。


    “六子,你說喬刺史究竟發現了什麽,以至於被人當場滅口。”


    六子想了想說道:“想來是趙文翽的把柄吧。”


    範信下意識擺擺頭:“應該不是普通的證據,否則趙文翽絕不會冒著巨大風險當場殺人滅口。”


    “肯定是什麽特別重要的事,讓他不得不這麽做。”


    “會是什麽呢?”


    就在範信百思不得其解時,原本熱鬧的夜市突然變得安靜下來,整個大街隻剩下他們這輛馬車。


    範信和六子對視一眼,各自摸出兵器警惕的看向四周。


    下一刻。


    十幾道蒙麵黑影從屋頂降落,手持寒光利刃向範信殺來。


    速度之快,眨眼之時便來到他們的麵前。


    見狀,六子眼中殺機一閃,手中銅錘直接橫掃出去。


    沿途掃過之處,幾個躲閃不及的殺手當場吐血暴斃。


    幹掉最先到達的殺手後,六子腳下一跺徑直躍上半空,手中巨錘直接淩空砸下!


    將兩名眼露駭然的殺手砸成肉餅。


    凶悍的手段令衝上來的殺手紛紛停下腳步,驚恐的向後退去,繼而轉身逃進夜色中,隻留下一個受傷的殺手躺在地上。


    “算了六子,窮寇莫追咱們調頭回喬家大院。”範信臉色凝重道。


    當二人趕回喬家大院,看到靈堂一幕時,範信的眼睛都紅了。


    上一刻老太太還在跟他談兒子的冤情,嫂夫人還給他搬了一把凳子。


    下一瞬,兩人便滿身是血的躺在棺材前。


    這種滅絕人性的行為簡直令人發指!


    六子冷哼一聲,掰斷木棍徑直插進俘虜的手背,大喝道。


    “說!誰讓你們來殺人的!”


    “不知道!”


    “六子,把他的眼珠子給本官摳出來!”


    “啊……


    慘叫聲中,六子雙手插進殺手的眼眶,殺氣騰騰道。


    “說不說!”


    “說,我說,我們是都督府派來的。”


    短短一句話,殺手疼得滿頭大汗,身體直抽搐。


    “好,很好!範信怒極而笑。


    “給這家夥止血畫押。”


    “是!”


    等六子帶人離開後,範信來到老太太屍體前喃喃道。


    “老太太,本官無能讓你們被奸人所害,你們放心,凶手不除本官絕不罷休!。”


    說罷,一甩袖袍在棺材上鋪開紙張以血為墨奮筆疾書起來。


    “臣,營州刺史範信,奉命前來安撫民生……卻不想受害眷屬一夜之間死於非命。”


    “其凶手之猖狂,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如若朝綱不振,任由凶手逍遙法外,我大唐還有何王法可言………”


    “故臣請命,殺文翽以證法綱!”


    良久。


    範信合上奏折,深深看了一眼靈堂裏的屍體,轉身離開大院。


    “少爺,咱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本官去會會趙文翽,事情調查到這裏也該有個了結了……!”範信堅定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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