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5日11:01,東尋坊邊緣。坐在海邊的礁石上,林潛呼吸著新鮮空氣,吃著糕點,聽著海浪的聲音。四月的太陽不曬人,海風一吹還挺涼爽的,在這裏直接睡過去也不會有問題。


    東尋坊有乘船巡遊服務,一圈大約30分鍾,隻不過那價格有些高了。雖然林潛知道錢是賺出來的不是省出來的,但萬一他在四個月能省下一座防空洞的錢呢?


    再說了,要巡遊用石之翼不好嗎?林潛可以試著站在上麵衝浪,想想還挺刺激的。


    打了個哈欠,林潛閉著眼摸向裝著糕點的盒子,摸了一會兒後起身一看,才發現一盒二十塊已經都被吃完了。林潛感覺隻吃了個半飽,於是眼見四下無人,從石之翼裏麵拿了個蘋果出來。


    吃完蘋果,林潛沒事幹了。要說看景色,林潛覺得真沒什麽看頭。可能是因為以前小學和初中的時候,每次假期被父母拉著出去旅遊,但也就是背著包爬山,看看風景後下山。


    累個半死結果就是些樹和石頭,反正林潛對那些石頭看不出什麽花頭,對他來說隻是石頭。那些像鱗片般斜插進海裏的石頭對林潛來說吸引力可能還不如一條魚,因此高中之後的假期就喜歡宅在家了。


    景色能當飯吃嗎?林潛覺得旅遊是去享受的,所以重要的是服務業,但礙於囊中羞澀,可能打一輩子工也享受不起高端的服務,林潛更不想出去了。


    隻不過一直在這躺著也不是個事,林潛坐起來回憶了一下自己還有什麽事沒處理。


    關於索瑪,不知道還有沒有其他的寄生者,至於東京那個基地雖然知道位置,但收集到的情報還沒解密,去了還可能打草驚蛇,等知道他們的目的後再說。


    關於異生獸,目前標了三個點,沒有線索。


    關於宇宙人的物品,手頭上有一個,其餘東西在哪不知道,碰運氣是最差的選擇所以不幹,得等線索。


    林潛又躺了回去。


    現在上策是起來學霓虹語,中策是坐著石之翼亂逛看能不能運氣好找到線索,下策是繼續睡覺。曾經林潛不理解為什麽有上中下三策,難道還會有人選擇下策嗎?他現在懂了。


    長舒一口氣,林潛躺下睡了個午覺,醒來後一看時間13:24。還是沒事幹,林潛起身去逛街,看看當地特產什麽的,準備在四點的時候去蘆原溫泉泡兩個小時。


    與此同時,玲菜拿著那張邊緣有焦痕的照片,沉默著。


    她沒有流淚,也許是哭多了。她隻是看著照片發呆。


    樓下傳來孩子的嚷嚷聲,玲菜走下來躲在門簾後麵看,一個五六歲的男孩指著櫃子裏的糕點,而她的媽媽站在旁邊,等自己的奶奶把東西拿出來後結賬。


    玲菜“咚咚”地跑上樓,無神地看著窗外。


    奶奶在櫃台招呼客人,爺爺在廚房教導學徒,似乎隻有她一人無所事事,隻有她一人與這裏格格不入。


    看著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玲菜隻覺得煩躁,扭頭看向房間,與在大阪的家不同,這座屬於昭和時代的房子讓玲菜找不到任何熟悉的感覺。這裏沒有任何與媽媽共同生活時類似的東西,玲菜唯一知道的隻有手中的照片。


    玲菜再次下樓,那個男孩已經走了,玲菜站在門口張望了一下,她的奶奶立即說道:“玲菜,你準備去哪?”


    “我想去外麵逛逛。”


    “那我陪你去。”奶奶走到廚房讓一個學徒幫忙記賬,自己走上樓從衣櫃裏拿出一個鐵盒子,從裏麵拿出幾張紙幣,手指沾了下口水後數好,然後想了想多拿了幾張,接著把鐵盒子收好。


    下樓沒在門口看到玲菜,奶奶急著走出去,環顧一圈才在身後看到靠著牆的玲菜,“哎呦,你這小鬼頭,差點嚇壞奶奶。”


    牽住玲菜的手,奶奶說道:“我帶你去前麵看看,那裏有賣吃的的攤位,要是遇上想吃的就和奶奶說,奶奶不缺錢。”


    一路走來,玲菜看到很多東西,奶奶也問過很多次,隻是玲菜都不感興趣。直到奶奶走累了,兩人還沒買任何東西。看到孫女一直不開心,奶奶心裏也難受。


    奶奶無奈,忽然想起了什麽,蹲下身對玲菜說道:“你媽媽小時候最喜歡去看海,我帶你去看看。”


    坐上公交,在兩人前往東尋坊的過程中,奶奶也好不容易能休息會兒。


    到了東尋坊,玲菜看向寫著“國定公園越前海岸”的破木牌,目光移向後麵的大海。天邊的半個太陽將大海染成橘黃色,波光粼粼的浪濤拍打在因為陰影顯得有些黑的陡立岩柱上,發出陣陣聲響。


    大海,母親以前也常來看海嗎?她當時會想些什麽呢?


    玲菜蹲下身拿出那張照片,她思考著,懷念著。


    她和她的母親,看的是同一片海。


    忽然旁邊傳來一聲驚呼,玲菜扭頭看去,隻見一群人圍在山崖邊上,耳邊傳來自動播放的女聲的錄音。


    “怎麽了,別想不開”,“請等一下,馬上就有人來”......


    東尋坊是有名的自殺聖地,這裏安裝了紅外線監視攝影機,如果檢測到有人想要跳海自殺,便會播放錄音。一般這裏也有一支生命守護隊,輪流巡邏,隻不過這次很可惜,那個人運氣不太好,腦袋落到石頭上。


    玲菜被嚇到了,手上力道一鬆,照片被海風吹起。


    玲菜立即大喊著抓向照片,但仰著頭沒跑兩步就被奶奶抱住,她差點跌落山崖。但玲菜完全沒意識到這一點,她看著照片越飛越高,然後一下落到石壁之下。


    一滴淚順著玲菜的眼角流下,滴在腳邊。


    奶奶抱著玲菜,拍著她的後背,兩人就這麽坐在這,直到天黑。有人來詢問過,但被老人搖著頭勸回了,老人也很傷心,她已經知道了,她的女兒已經不在了。


    但老人知道自己得堅強,因為玲菜還小,而她們是家人。


    玲菜閉上了眼睛,老人也閉上了眼睛,她們睡著了,而在石壁之下,霧氣開始凝聚,但在下麵也有一個人影,他拔出了劍,發出了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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