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衛芙驚叫出聲,難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這榻上躺著的人不是徐舟野,而是他那好夫君吳池!


    床上的三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動靜嚇得不敢動彈。


    但由於藥效的原因,很快三個人還是緊緊地挨在一塊,各取所需。


    “賤人!”


    衛芙怒火中燒,也顧不得這淫亂的場麵,立刻上前將趴在吳池身上的翠環生生扒開,推倒在地。


    隨後她又猛地一把將吳池拽了起來,抬手重重地扇在他臉上。


    “好你個吳池!”


    衛芙氣勢洶洶,眼神瞟到床上還有一個神誌不清的猥瑣男人,頓時氣血上湧,一腳踹向吳池的下身。


    霎時間,屋內就是吳池的一陣慘叫。


    屋外的眾人聞及,不禁心生困惑,但沒有皇帝的命令又不敢進去查看。


    “你做甚!”吳池捂著下身,痛苦地嚷嚷著,神誌也開始慢慢變得清明。


    衛芙麵色鐵青,胸脯劇烈起伏著,仿佛下一刻就要炸開似的。


    她伸出顫抖的手指,直直指向床上躺著另外一個陌生男子,而後又指向地上衣不蔽體、發絲淩亂的翠環,再也抑製不住心中的怒火,“你!你怎能如此放蕩,不知羞恥!”


    緊接著,衛芙猛地轉過身去,飛起一腳狠狠地踹在了翠環的腹部。


    隻聽“砰”的一聲悶響,翠環發出一聲慘叫。


    衛芙瞪大雙眼,怒不可遏地質問道:“還有你!你這個賤婢!究竟是有多缺男人啊?啊?一個男人難道還滿足不了你嗎?竟然敢把主意打到我的夫君頭上來!”


    這一腳似乎讓翠環瞬間恢複了些許神智,但隨之而來的便是巨大的恐懼與驚慌。


    當她看清周圍的狀況之後,更是嚇得魂飛魄散,直接兩眼一翻昏死了過去。


    然而此時,床上那個陌生男人卻依舊處於半夢半醒之間,意識模糊不清。


    可當他瞥見站在門口的衛芙時,眼睛突然亮了起來,閃爍著色眯眯的光芒。


    他全然不顧自己此刻的窘態,嘴裏嘟囔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話語,手腳並用,不顧一切地朝著衛芙猛撲過去。


    靠在榻上的吳池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傻了眼,完全沒料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


    衛芙哪裏見過這種陣仗,頓時嚇得花容失色,驚慌失措地連連後退。


    好在一旁隨從反應迅速,他們立刻圍攏過來,形成一道人牆,將衛芙牢牢護在身後。


    與此同時,其他幾名侍衛也紛紛出手,迅速上前製住了那個瘋狂撲來的男人。


    經過一番混亂之後,房間裏終於暫時安靜下來。


    衛芙低垂著頭,神色無比狼狽,腳步踉蹌地緩緩走出了屋子。


    跟在她身後的侍從們則緊緊押解著吳池等人一同走了出來。


    門外等候多時的眾人看到這番情景,臉上皆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尤其是發現屋裏並沒有皇後的時候,更是驚訝得合不攏嘴,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再看到吳家四郎及其他兩個衣冠不整的一男一女時,一整個錯愕不已。


    “這……這不是咱們在映柳湖看到的,怎麽還多了個人……”楚鶴遠驚訝地望向十安。


    十安表示沒眼看,也不想回答小主子的問題。


    此時的衛芙內心充滿了絕望和悔恨,恨不得就此自我了結。


    這等不堪入目的醜事竟然發生在她丈夫身上,讓她感到無地自容、羞愧萬分。


    從今往後,整個昭京都將會對她指指點點、議論紛紛,她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這樣的局麵,更不知道該怎樣在人們異樣的眼光中繼續生活下去。


    薑太後那張向來慈祥溫和的麵龐瞬間變得慘白如紙,驚愕之色溢於言表。


    她瞪大雙眼,難以置信地望著被侍衛像拎小雞一樣拖出來的那三個人。


    她焦急地環顧四周,試圖尋找皇後的身影,但始終一無所獲,心中不由得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楚雲驍負手而立,居高臨下地掃視著眼前這三個被迫跪在地上的人。


    隨後,他的目光緩緩落在了一旁站得有些搖搖欲墜的衛芙身上,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早就聽聞吳四郎風度翩翩、一表人才,乃是世間難得的正人君子。可今日一見,似乎與傳聞不符啊?”


    衛芙聽到這句話後,隻覺得天旋地轉,腦袋嗡嗡作響,身體也不由自主地晃了幾下。


    若不是身邊的宮女眼疾手快及時扶住了她,恐怕她就要當場暈倒在地了。


    就在這時,一陣清冷而又溫潤如玉的聲音突然打破了這片死寂般的氛圍:“這裏怎麽這般熱鬧?”


    眾人聞聲紛紛轉過身去,隻見不遠處的徐舟野身著一襲墨色銀絲長袍,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淡淡的光芒。


    他的身上還披著皇帝的外袍,邁著優雅從容的步伐款款而來。


    眾人見狀,皆忙不迭地自發讓開,須臾之間便空出了一條極為寬闊的道路來。


    “參見皇後!”伴隨著整齊劃一的參拜之聲響起,整個場麵顯得莊嚴肅穆。


    楚雲驍側身望去。


    目光觸及到那抹熟悉的身影時,原本猶如一潭死水般毫無瀾的眼底,竟如同被春風拂過一般,瞬間蕩漾起一抹溫柔且和煦的笑意。


    徐舟野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輕聲說道:“諸位免禮罷。”


    語畢,他步履輕盈地朝著帝王所在之處緩緩走來。


    此時此刻,他們視線交匯在一起,仿佛這周遭的一切都已不複存在,唯剩他們二人置身於這一方天地之中。


    楚雲驍毫不猶豫地抬起腳步,向著徐舟野快步靠近。


    待行至近前,他微微垂下眼眸,深深地凝視著眼前之人,那眼神好似要將對方整個人都深深烙印進心底似的。


    緊接著,他輕柔地牽過徐舟野的手,而後一同邁步走向人群的最前端。


    衛芙在瞧見徐舟野現身的那一刹那,心中已然洞悉此事必定出自此人之手。刹那間,一股洶湧澎湃的怒意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與那潛藏已久的恨意相互交織纏繞在一起。


    她緊緊握著雙拳,指甲幾乎要嵌入掌心之中,恨不能就在這一刻將徐舟野千刀萬剮、碎屍萬段,方能解其心頭之恨。


    而另一邊的薑太後臉色也並不好看,她深吸了口氣,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


    徐舟野勾了勾唇,穩穩地立定身形後,向薑太後行了一禮。


    而後漫不經心地掃視了一圈四周。


    當他的目光不經意間掃過跪在地上的那三個人時,不由得微微一怔,臉上流露出滿臉的震驚和疑惑之色。


    他轉頭望向身旁的帝王,遲疑地開口問道:“陛下,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楚雲驍卻是麵色陰沉地冷哼一聲,語氣中充滿了不屑與厭惡,“不過是些丟人現眼的東西罷了,皇後無需在意。”


    未等徐舟野回應,衛芙氣得麵色通紅,銀牙緊咬,道:“先前引路宮女分明就說殿下在此處更衣,並且還不讓旁人伺候,可眼下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殿下您又是從何處而來?”


    聽到這話,徐舟野卻是一臉平靜地看向衛芙,緩緩開口問道:“那個宮女現在身在何處?”


    衛芙聞言不由得一愣,顯然沒有想到徐舟野會如此發問。一時間,她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


    正在這時,隻聽一聲清脆的呼喊傳來:“那宮女在這兒!”


    清禾用力地拽著那名引路宮女快步走了過來。


    到得近前,清禾先是恭敬地向徐舟野行了一個標準的福身之禮,然後憤憤不平地說道:“殿下,就是這個不知好歹的宮女,她竟然敢信口胡謅,說您百般不肯讓她服侍您更衣,還汙蔑您的清白!”


    說完這番話後,清禾死死地盯著自己手中拽著的宮女,眼中仿佛要噴出火來一般。


    就在剛才,這宮女察覺到情況不妙,想要趁著眾人都沒留意的時候偷偷溜走。


    幸而清禾始終保持著高度警惕,目光一刻也未曾離開過這宮女,這才及時發現了她並將其攔下,否則真要被這宮女給逃掉了!


    畢竟,這樣肆意汙蔑自家主子的人,無論如何都是絕對不能夠輕易放過的!


    徐舟野目光如炬,緊緊盯著眼前這個神色慌張、明顯心虛的宮女,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冷笑:“本宮何時說過不讓你進來伺候了?倒是本宮從屋內走出來的時候,卻發現你竟然已經不在門外守候。”


    隨著徐舟野這番話出口,那宮女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脊梁骨上升起,瞬間傳遍全身。


    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雙腿更是像被抽去了筋骨一般,軟綿綿的幾乎站立不穩。


    徐舟野見狀,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隨即將視線從宮女身上移開,轉而麵向帝王。


    隻見他眉頭微皺,麵露苦澀之色,語氣沉重地說道:“陛下,此女動機不純。想必是受了他人的指使,才會在此刻出現這樣異常的舉動。而且,臣實在想不出,究竟是誰對臣懷有如此深仇大恨,以至於要使出這般卑劣手段來加害於臣。倘若臣沒有及時更換衣物並迅速離開此地,恐怕就要著了那人的道!”


    衛芙一聽,終於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上前一步大聲說道:“殿下此言差矣!真正受到傷害的乃是民婦的丈夫啊!也不知究竟是哪個喪心病狂之人,居然如此心狠手辣,欲陷我衛吳兩家不複之地!還請陛下明察秋毫,為民婦做主啊!”


    跪在地上的吳池聞聽此言,連忙應聲解釋道:“娘子說的沒錯,就是有人加害於我,不知是誰,我醒後便已然躺在榻上,莫名其妙隻覺渾身發燙難以抑製,似是中了某種情香,以至於這種地步!”


    一旁早已醒來的翠環也附和道:“是啊,奴婢也不知怎的,醒來就在這榻上了!也同吳公子這般情況!”


    後邊跪著的男人可就不敢接話了。


    男人叫張大同。


    他最是清楚此事的來龍去脈。


    當他知道徐舟野是皇後時,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頭深深地埋進胸前,恨不得把自己縮進地裏去,根本不敢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而徐舟野則用他那冰冷刺骨的目光,不帶絲毫感情地掃視了他一眼,聲音冷漠如冰:“你來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簡單的一句話,卻如同重錘一般狠狠地砸在了張大同的心口上,讓他渾身一顫。


    他急忙連連叩頭,額頭上都磕出了血印子,結結巴巴地說道:“草民、草民真的不知道啊!”


    然而,徐舟野並沒有因為他的這番話而有任何動容,依舊麵色冷峻地逼問道:“你不知?那本宮來問你,你可知道這皇宮是什麽地方?又豈是你能夠隨隨便便闖進來的?”


    聽到這話,張大同隻覺得如墜冰窖,身體抖得愈發厲害起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戰戰兢兢地開口解釋道:“草民……是、是附近庭院請來的長工。”


    徐舟野聞言,微微皺起眉頭,臉上露出一抹懷疑之色,冷冷地反問道:“是嗎?”


    僅僅隻是這簡短的兩個字,卻仿佛蘊含著無盡的威嚴和壓力,讓人喘不過氣來。


    張大同此時已經完全亂了方寸,腦海裏一片空白,根本想不出什麽合理的說辭來應對。更何況,皇後身旁還站著九五至尊的皇帝,心中更是惶恐不安到了極點。


    終於,在如此巨大的心理壓力之下,張大同再也承受不住,徹底崩潰了。


    他一邊拚命地叩頭,一邊放聲大哭求饒道:“皇上皇後饒命啊!都是有人指使小的在此處,在此處……玷汙……玷汙皇後的清白!”


    衛芙一聽,突然臉色變得煞白,身子晃了幾晃,隨後雙眼一閉,直直地向扶著她的婢女倒去。


    帝王在聽到此人欲圖皇後清白時,再也壓製不住內心的怒火,抬腳踹了過去,“憑你?也配!”


    隻聽砰的一聲悶響,張大同就如同斷了線的風箏一般,猛地向後倒飛而出。


    他的身體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後,重重地砸在了堅硬的房門前,然後轟然倒地。


    由於撞擊太過猛烈,張大同隻覺得自己五髒六腑都移了位,喉嚨一甜,一口鮮血便不受控製地從口中噴湧而出。


    他驚恐萬分地用手擦拭著嘴角不斷流淌下來的血跡,滿臉都是痛苦和駭然之色。


    此刻的他整個人顯得無比狼狽。


    他掙紮著想要跪坐起身來。


    腦袋昏沉沉的,那充滿恐懼且飄忽不定的目光四處遊移著。


    忽然間,他的視線定格在了衛芙身旁的那個婢女身上。


    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張大同立刻扯著嗓子聲嘶力竭地大喊起來:“就是她!就是她指使小人這麽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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