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劍聞言也踮起腳尖向著前邊看去,目光微微一動驚訝道:“那些紙刀紙劍上麵竟然還繪製了符篆,現在給亡人燒紙祭奠都燒這些東西了嗎?”


    陳護院和李護院對於民俗了解的更多,但是聞言也搖搖頭道:“未曾聽聞,此事透露著古怪。”


    柳常皺眉思索,不過他對符篆一道不甚了解,那符篆畫的什麽他不明白,隻是靈符也不是凡人能繪製的,這符篆應當隻是臨摹了一個形。


    幾人駐足這一會,田地中有燒紙的老人回頭看到柳常等人立馬吆喝道:“哎!道上的那些人,你們趕快走!別在這裏待著!”


    “快走快走!”


    在墳墓前祭拜的老老少少聽到動靜紛紛起身吆喝,讓他們離開。


    柳常看了一眼,繼續前行道:“走吧!”


    幾人跟著柳常一起離開,陳平安回頭看一眼墳墓前的老老少少低聲道:“公子,他們這究竟是在幹什麽?看起來不像是尋常的祭奠。”


    身側的顧劍狐疑道:“莫非和那張員外一樣?若是如此的話,那墳墓裏也得有鬼才行。”


    “柳兄,您看出什麽來了嗎?”顧劍目光好奇。


    柳常微微點頭道:“你們數有幾個墳墓了嗎?”


    陳平安立馬回頭察看,小聲道:“應該是二十一個墳包,天色也有些黑了,看的不是很清晰。”


    柳常沒有回頭,輕聲道:“那就有二十一隻黑煞鬼。”


    “真的有鬼!”


    陳護院和李護院驚呼一聲,又趕忙回頭,確定那些祭拜的村民沒有聽到之後,陳護院才低聲問道:“柳公子,既然有鬼,咱們今天晚上豈不是很危險?”


    李護院連連點頭,沉聲道:“二十一隻鬼,這到了半夜豈不是群鬼亂舞。”


    陳平安目光興奮躍躍欲試道:“陳叔李叔你們別害怕,我上次跟著公子去那浮陀山見到的鬼都有幾十隻,也沒什麽好怕的。”


    柳常平淡點頭道:“該如何就如何,這般黑煞小鬼莫說二十,便是二百也算不得什麽,揮手可滅。”


    “柳兄,之前便聽你說黑煞白衫之類的話語,這鬼也有等級之分?”顧劍神色疑惑道。


    “的確。”


    柳常頷首道:“人死後便是最弱的幽魂,這類陰鬼比較脆弱,也傷害不到凡人,尋常凡人看不見它聽不見它,不過其中幽魂壯大步入鬼修者可附著在紙紮身,有些力量但是怕火,撕壞紙紮身後它也沒有任何能耐。”


    “黑煞鬼更高一級,這個階段的黑煞就如同凡人成為煉氣士一樣,也是幽魂成為鬼修,能夠現身在人前,也可殺人。”


    “黑煞鬼之上是為白衫,便如練氣境修士。”


    “再之上便是血衣鬼又稱紅衣,紅衣之上則是攝青鬼,再往上便是鬼王,隻是相比較於練氣士,鬼修要弱小一些。”


    陳平安伸出手指頭嘀咕盤算,鬼物之間竟然也有這麽多門道。


    李護院目光凝重道:“如此說來二十一個黑煞鬼豈不是危險至極,他們已經能夠殺人,這附近都是村落,一夜滅村都不難。”


    聞言,顧劍率先搖搖頭,回頭看一眼墳地,那些成年人跪在墳前燒紙哭泣,小孩手裏拿著木棍在墳地前、墳墓上追跑玩耍,這般景象,這些鬼怎麽也不像是會殺人的。


    “他們應當不會。”


    “這些都是他們的父母,是他們的子女,是他們的朋友。”


    顧劍感慨一聲,妖魔鬼怪之流也不能一竿子全部打死。


    柳常也笑道:“這些鬼也是他們日思夜想的親人,不然也不會如此祭拜。”


    “而且這些村民應該也都知道,不然不會無緣無故前來祭拜燒這些紙刀紙劍。”


    他也好奇這群鬼要這些刀劍有何用。


    過了墳墓路段往前又走了一裏地,兩輛馬車已經停靠在了路邊的路口,路口往下就是一個小村落,村子不大,似乎也就隻有三四十間房院。


    陳平安看向村子,低聲道:“剛才那些墳前祭拜的人應該就是這個村子的,若不是這些村民行為古怪,咱們去這村子裏借宿一晚也比較方便。”


    陳護院搖頭一笑道:“出門在外還是多加小心,別人的床睡不踏實,別人的飯也吃的不安心,俗話說的好,金窩銀窩,不如自家的草窩,還是咱們的帳篷睡的舒心。”


    李護院也附和一聲,看著陳平安提醒道:“平安你年歲還小,未曾出過大遠門,見識的人心險惡也不多,不過萬事謹慎,出門在外,心裏得留一條界限。”


    陳平安點頭應下,這是兩位護院的經驗之談,顯然也是吃過這方麵的虧。


    幾人一邊說著,一邊從馬車中將帳篷取出來支撐固定,然後拿出草席毛毯被褥放好。


    帳篷搭好之後,兩位護院將馬係在路邊,又持刀前去撿柴火,一是做飯,二也是取暖。


    如今柳常已經是練氣境圓滿,再修煉靜水功也隻是加深一些基礎,讓法力更加精純深厚,還不如一顆臻品練氣丸下肚,故而便隨顧劍入帳篷小坐,繼續參悟雷法。


    紫霄玄雷法是一本完整的雷法,共有五重境,柳常現在所掌握的也隻是齊海感悟掌握的那部分,對比完整的雷法而言也隻是入門的第一重而已。


    五重雷法,各自都有對應的雷術以及雷力,第一重是為藍白雷,可修掌心雷,第二重為藍青雷,可修玄雷引,第三重為藍赤雷,可修天雷印,第四重為藍紫雷,可修積雷咒,第五重為紫雷,可修紫霄雷禁。


    如今,任重而道遠。


    帳篷外的肉香味發散而來,柳常也睜開雙眼嘀咕道:“這雷法若要修得精髓還需得引雷入體才行,現在冬季哪裏來的雷雨天。”


    一旁的顧劍目光驚詫,引雷入體?練氣士果然神異,常人都怕雷劈,柳兄竟然是盼望著被雷劈。


    “公子,肉羹湯好了。”


    陳平安在帳篷外吆喝一聲,柳常和顧劍便起身走出帳篷,來到帳篷後的火旁。


    柳常聞著香味點頭笑道:“當真好滋味,這手藝真是沒的說。”


    李護院哈哈一笑,盛上一碗肉羹湯遞給柳常道:“公子您先嚐嚐鮮!”


    “不錯不錯!”柳常吃上一口點頭誇讚。


    這時,墳地裏祭拜的那群百姓提著竹籃從路上回來,看到柳常等人將帳篷紮在此處也眉頭一皺。


    幾個老人嘀咕一陣,其中那一名衣裳微薄的老嫗走過來道:“後生,這路上晚上不安定,你們最好還是別在此處夜宿,再往前走走吧,實在不行,便是住進我們村裏也比這裏好一些。”


    “多謝好意,不過我們帳篷都搭好了,就不勞煩村民了。”


    “不錯,我等也都是好手,便是遇見強盜匪寇之流,也不懼怕。”


    陳護院和李護院先後開口,顧劍也點點頭,起身道:“多謝大娘好意,我們便不打擾了。”


    老嫗聞言歎道:“也罷,那你們晚上切記不要出來,聽到任何動靜也別出來,這裏晚上有野獸,隻要不出來應該會安全些。”


    “就是離村子有些近了。”


    老嫗說罷便轉身離開,一群村民離開之後,幾人圍坐在一起繼續吃飯烤火。


    不出片刻,柳常眉頭一皺回頭看去,就見黑夜中一道道身影腳不沾地的順著路飛來,你言我語的鬼囈群情激憤。


    顧劍等人看不見也聽不見。


    群鬼經過幾人身邊,有鬼道:“這裏竟然有人!吃的還挺香。”


    “管他們做甚,咱們快走,現在有刀劍傍身,一定要將他們攔在村外!”


    “三叔說的對!敢覬覦咱們小石村!就算再死一次也得弄死這群畜生!”


    群鬼怒氣騰騰的向著村子行去,柳常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都是村人裝扮,有老有少,一個個提著黃色刀劍,最小的比陳平安還要稚嫩一些。


    “柳兄看什麽呢?”顧劍疑惑。


    “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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