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角澗大營中,眾頭領圍在塌前,親眼見到周璧咳嗽得喘不氣,猛吐出一團黑血,那團黑血還沒落地,周璧渾身開始劇烈顫抖起來。


    接著見他那條病腿膨脹起來,鼓起一個個黑肉包,像是噴泉似的,接連向外噴出黑血,腥臭驚人!


    而周璧本人精神瞬間萎靡,要昏迷過去。


    眾人都驚慌,周璧勉強撐起力氣,朝崔唐指了指,崔唐立即想起來:“對!刮那經脈!我來!”


    崔唐忙坐回塌上,往腿上鋪了鹿皮,把周璧的病腿放上去,又拿起那靈刀去刮周璧腿間的那黑毒經脈。


    周璧咬著牙,強忍著身體裏的疼痛,過了一會兒,那黑經脈被刮掉不少毒力,周璧這才略輕鬆一些。


    眾頭領看了周璧痛苦狀,都心酸不止,恨不得自己換了周璧,替他受這苦。


    楊俊之道:“大哥,這腿病究竟如何形成,什麽手段能醫治?不管天上地下,我們兄弟都去想辦法。”


    周璧道:“這腿也是出乎我的意料。當初在泰山宗我自戮斷仇,毀了這左腿的經脈。本以為不過少些拚鬥手段,大不了廢了一條腿便是。”


    “但誰想道,這左腿中原有經脈毀壞,留下了空隙,竟有殘留的毒力凝成黑毒經脈,代替了原先的好經脈。”


    “這黑毒經脈,似乎寄生蟲,能吸收我身體的力量為它所生長。我斬斷這經脈十次,它又十次重生,且每次斬斷我都大損精氣。於是我隻能用靈刀附上靈藥,常常去刮這些經脈,防止它爆發,除此之外,沒什麽好辦法。“


    “而最近,可能是拚鬥幾次,又受傷,竟激得這經脈狂亂起來,由此成這大病。”


    司馬玄康看得心疼,問道:“大哥,你多識良藥,又是煉製靈丹的,救我們多少次。難道果真是醫者不能自醫?”


    旁邊王三道:“長老這腿,乃是老傷。當初在泰玄山,許多能人靈士幫忙醫治,都治不好。不過,我記得,曾有人說,在北麵丙靈宗,有一種寶物,名叫玉龍之筋,或許能治長老的腿。”


    楊俊之問:“那怎麽不去求?”


    王三歎氣道:“長老常欲先打下一片地,為落腳根基,因此轉戰多方,一刻不得閑。且那丙靈宗乃是大宗,此等異寶恐怕也是難以得來。便一直耽擱到如今。”


    鄭元這時跳起來道:“耽擱了耽擱去,長老成這樣!我去!軟的硬的,就算是偷是搶,我也要把那什麽玉龍之筋弄來救長老!”


    司馬玄康聽得變色,暗有所思。


    鄭元說著就要走,旁邊頭領拉也不是,不拉也不是。


    這時,周璧叫道:“鄭元,你回來!”


    鄭元這才聽了,兩步跑到周璧身前跪了,哭起來。


    周璧攥了他的手,道:“如何哭?我不死!“


    又掃視眾頭領,接著冷靜道:“我的性命不在那什麽丙靈宗、什麽玉龍之筋,而在諸位身上!”


    營中不由得一冷。


    “縱然得了那龍筋,我這左腿久壞,豈是一朝一夕治得好?必要長久細細調養。若敗了大戰,敵來殺我,片刻斬頭!那時治好了腿,沒了頭,又有什麽用?”


    周璧停了片刻,又道:“我知道在場有人見了我大病,心裏有些退意。但我告訴諸位,如今白蓮山大戰,打還是不打、退還是不退,恐怕已經是由不得我們了!”


    眾頭領聽得一驚。


    又聽周璧道:“根據種種局勢,我猜測,那白蓮山一定是在謀劃某種強大無邊的力量。那時間靜止之力我們都見時了,他們可能還有更厲害的力量。”


    周璧歇了一會兒,又道:“若是不打,等白蓮山起來,我們必死。若要退,往哪退?我們能打下紅蓮山,他們怎不能打下爛柯山?退也是死路!”


    諸頭領都跪道:“請長老下令。”


    周璧道:“如今之計,唯有堅持打下去,一點不能退。我們這邊艱難,白蓮山那邊也未必好過。窮極生變,形式到了這樣緊急的局麵,不久必會有轉機。”


    諸頭領都道:“遵命。”


    周璧又咳嗽兩聲,最後道:“諸位放心。大家隻管放手去打,不用害怕打著打著我先病死了。我周璧雖病,卻仍是好漢,要死就死在白蓮山修士的刀下,絕不會死在這腿病中。”


    諸頭領跪拜道:“長老千萬保重!”


    周璧點頭,擺手道:“各去吧,我之生死還看諸位。”


    諸頭領依依拜別。


    次日,休整後的爛柯軍再次向白蓮山進攻,除大軍外,此次星船也出動。


    這次白蓮山重整之後的大軍也出動,這新的白蓮山大軍中大部分都是青臉修士,居中是半青半白的白蓮舟。


    白蓮舟中,以孔福為主帥,陳台、嚴白鶴、張惠輔佐。


    原來在上次大戰中,因毀滅風暴起,白蓮山諸軍大敗,最後是白蓮山二頭領班有鳩出動,催起無上生命白蓮,剝離風暴,將毀滅之力轉入虛空,這才讓整個白蓮山免於毀滅大劫。


    事後查點,發現白蓮山諸軍都死傷慘重,隻有孔福所部損傷微小。


    另外原先的頭領鮑靜鬆,兩次身死,第一次是死於毀滅風中,第二次是被巨人鄭元活生生打死,虧得班有鳩用無上手段才又救活他。雖然他白蓮山大頭領鮑雲裏的親子,但事已至此,且形勢如此危急,便不能讓他再統領諸軍了。


    兵法有雲,無賞罰,不立軍!基於這些情況,班有鳩奪了鮑靜鬆的統領權,並罷黜一些鮑靜鬆的親信,如韓壽等,歸成一個小隊,隨他去執行護衛大頭領的任務,不涉及接下來的大戰。


    另外,班有鳩讚賞孔福有功,嚴白鶴有謀,便立孔福為接下來大戰的主帥,嚴白鶴為謀主,陳台、張惠為爪牙,白蓮山諸軍任他調遣,務必要阻擋外敵,直到大頭領閉關結束。


    如此一番罷黜提拔,立即鼓舞了白蓮山大軍的氣勢,眾修士早都知道,那鮑靜鬆不是為將帥的材料,隻當是陪他混些功績。但麵對爛柯軍,發現真是強敵,再讓鮑靜鬆統領,眾修士誰都不願賣力了。


    如今黜鮑靜鬆,拔孔福,正順人心,再加上班有鳩複活死去修士,成青臉修士,他們的力量變得更強,便更讓他們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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