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積雪開始融化,大地都濕漉漉的,雪水從樹枝上滴下來,“滴答滴答”,山上融化的雪水匯聚起來,流進溪水中,使得山溪洶湧。


    但天空並沒有晴朗起來,陰沉地積累著灰雲,好似生悶氣的人的臉色,且積雪融化帶來更強的寒冷,一些雪化了,一些沒化,又顯得髒兮兮。


    天地間形成一種陰鬱、冰冷、殘敗的氣氛,令人望之心煩。


    陸衡、崔唐等人踩在半化的雪水中,心頭煩悶,時而抬眼看見山上因融化而殘敗的雪,真感覺自己的心也像是這雪一般破掉了。


    “崔唐,你有什麽辦法,如今救周長老性命是最關鍵,不管什麽法子都盡管說來。”


    “人家有心算計我們,敗局已定,再掙紮、反抗也沒用了。這叫做強計不通,因此隻有用軟計。”


    “什麽軟計?”


    “隻有走後門、打通關係。周爺的生死,關鍵在掌門真人、天門長老、玉風長老這三位,而且雖然天門、玉風長老與此事有直接關係,但我認為最終的拍板還是在掌門真人。”


    “你繼續說。”


    “我們要找到能影響這三位長老的關係,多送珍寶、表忠心,,以求救周爺性命。”


    眾人聽了,都不禁皺眉。


    薛真道:“若是人家收了珍寶,不辦事怎麽辦?更何況,我等哪有多少珍寶?”


    陸衡道:“珍寶我倒有些積累,隻要能救得周長老性命,不管多少我都有辦法弄來,這不用擔心。不過薛真說的不錯,若是人家收了珍寶,卻無動於衷,這便是白弄一場?”


    崔唐道:“這便是說客之道。正所謂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凡是有人都有擔憂處、心切處,隻看能不能說到人家心裏。且我覺得此次倒是好說。”


    “如何這麽有把握?”


    “這次的事情,雖然多有波折,關係混亂,但若是有心人,仔細一想,就能看出,此事無關什麽仇怨、好人壞人,不過是新舊爭鬥而已,這場爭鬥從周爺受封那天就注定了,且不可避免。”


    “你是說周長老是新,天門、玉風二長老是舊?”


    “正是。說來也簡單,周爺新來得封,他們二峰利益必定受損,與其等周爺成了氣候,不如殺幼苗於未起。而周爺中了人家陷阱,那隻有認輸。我想,這事我都能看穿,泰山宗中能看透的人一定不在少數。”


    “因此,這事情幾乎算是心照不宣的。而從整個泰山宗來看,也不是所有修士都支持此事。首先,掌門真人便是第一個不支持的,他若是要害周爺,當初便沒有必要破格封賞他,但在這事麵前,他迫於二王長老的壓力,是沒辦法。此外,雲清真人也定不支持,但恐怕他不能影響此事。”


    “另外,宗門中有些人是在中間,但他們至少沒有那麽堅定地支持。因為誰都能看出,舊的勢力盤踞太久,泰山宗行將就木,但迫於二王長老威勢,沒必要貿然得罪,因此作壁上觀。若能將這部分人爭取過來,將這件事弄得大了,大到周長老的死活真決定了泰山宗複興的機會,這就能救他。”


    眾人都點頭覺得有理。


    薛真道:“隻是不知道關係在哪?”


    陸衡道:“這我知道些。掌門真人有一個最愛之人,一個最信之人。最愛之人是他侄子,韓執事;最信之人是第六長老,東陽長老。”


    崔唐問道:“這韓執事,可是之前在酒宴上,曾向周爺敬酒的那位?”


    陸衡點頭:“正是他。”


    崔唐道:“我聽周爺說過這人,周爺說這人有些古怪,似難相與的。”


    旁邊鄭元喝道:“正是,我當時護衛周長老,見著這韓執事,他為人頗為高傲,舉止虛浮,說話無禮,且他又是憑親戚關係才做了執事,怎會救周長老?”


    陸衡道:“鄭元說的不錯。此人確實是這樣。而且他深受掌門真人寵愛,珍寶無數,恐怕難以說動他。”


    崔唐轉了轉眼睛,卻道:“諸位卻說的不對。越是此等人,卻是越好說。我早想好說辭,定能將他說動。”


    “此人勿憂。陸執事,那第六長老又是怎樣?”


    “這第六長老,名為羊征,道號東陽子,住在東陽峰,他乃是掌門真人的智囊,凡是有難事都要同他商量。”


    “那這東陽長老來曆如何?”


    “他和別的長老不同,既不是早早跟隨掌門真人的,也不是掌門真人的親戚,他乃是出身古老修真家族,早在宗門中做執事,掌門真人繼位之後,才發現他大才,因此重用。”


    陸衡又道:“這東陽長老頗有智計,我聽說當初破格封賞周長老,其中便有他的獻策。他和我父親常有些交遊,我倒好去說他。”


    崔唐道:“好,既然有這關係,自然請陸執事去說。”


    “行,那我這就去多取些珍寶。崔唐,你果真有底氣說服那韓執事?”


    “放心,我自有言語。”


    陸衡急匆匆趕回玄清峰,取了自家積藏,又往淩霧峰去,找他父親取了許多珍寶。


    “衡兒,取用這麽多珍寶做什麽?”


    “我自有重要用處。此事隱秘,卻還不能說。”


    “你想說,我還未必想要聽呢,雖然我的東西以後都是你的,但你要知道,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要是敗家,再多的東西也不夠你用的。”


    “啊,我自有數。這次真有大用,要是能辦成這事,用多少東西都值得。”


    “好好,拿去吧。等事情辦完,該能和我說吧?”


    “那是自然,多謝父親。”


    陸衡從淩霧峰匆匆離去,他父親陸虛問旁白修士:“長老可能看出衡兒此次要做什麽?”


    那長老笑道:“貴公子才略均在您之上,未來興達也不可限量,如何在意一時的東西呢?隻管由他使用便是。”


    陸衡點頭:“你說的不錯。哈哈,之前你說我是清福之命,不動勞心,而自得長樂,不知能否應驗。”


    那長老道:“定能應驗。您之前依仗掌門真人,將來便依仗陸衡公子,且陸衡公子的依仗恐怕更大,您的清福唯有更長。”


    “啊,願如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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