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雲淡,秋風玄朗,萬物蕭殺,天地歸於清淨,有一巨峰蔓延大地,橫插蒼天,廣闊無邊,不知玄妙有多少,不知神秘有多少,薄海以南,槐河以北,唯有此山卓越,彭城國內,唯有此山冠絕。


    正是泰玄山,不知遠古什麽時候生成,天上日月仍有周轉明滅,這山長久屹立。


    而在這山中有穀,穀中有暖溪,兩旁大山又擋住寒風,讓這穀中四季溫暖如春,因此這穀名叫春穀。


    春穀之中有一處人居小院,仿佛農家院子。院前草棚裏,老頭手編草繩不停,周璧坐在旁邊,心中浮想聯翩,旁邊一黑一黃兩條狗趴著,盯著周璧,似有敵意。


    周璧暗中觀察這老頭,覺得他深不可測,如龍藏淵,雖不顯露,但隱藏著巨大神異。


    老頭停下手中編織,轉頭對周璧笑:“小子,你若是閑著,去後院幫我砍些鬆枝來,我等會燒火做飯用。”


    “啊,好。”


    周璧忙站起來,心裏有些忐忑:“這老頭雖然看上去沒什麽,但怎麽聽他說話,我心裏有些害怕。”


    他忙出了草棚,繞過菜園,見茅屋旁有一條小路直通後院,便走這條小路過去。


    到後院,不禁大驚。


    這裏草木豐茂,簡直一片荒野,蓬蒿叢生,都長成一人多高,草間有藤,密集纏繞,幾乎成一片荒草城牆,根本下不去腳。


    中間長著三五棵鬆樹,都巨大衝天,有拂雲之姿。


    “呀,後院怎這荒涼?不知多久沒人來了。那老頭讓我來做什麽?”


    徘徊想要回去,但又道:“罷了,他救我一次,我隻欠他,便幫他收拾一通便是。”


    周璧自我安慰,其實心中對那老頭有些畏懼,便不回去,在這幹活。


    望著生長瘋狂的草木,不禁笑道:“哈哈,這正是我的本行。”


    他催起木玄真法,綠氣噴湧而出,在空中籠起一團綠霧,落在院中草木上,再催法道:“秋風蕭蕭,草木當落!”


    眾多草木都開始衰敗起來,但周璧控製著,留那些鬆木不變。


    不久草木變黃枯萎,化成腐朽,歸於泥土中。


    但周璧接著看到,除去草木之後,地上竟升騰起一層青霧,且越往鬆樹方向,青霧越是濃鬱。


    抬頭望去,見青霧湧動上升,竟將五棵鬆樹全身都籠罩,成霧樹。


    周璧走向前,碰到那青霧,覺得刺骨寒冷,這冷直指精神,令人渾身毛發豎起。


    他忙飛空起來,到鬆樹邊,鬆樹周圍青霧濃鬱,他四處打量,見霧氣在鬆樹下有一個霧氣小堆,從中源源不斷噴出霧氣來。


    “這是何物?”


    周璧小心過去探查,剛到近前,突然一道青光打來,他忙躲閃,抬眼望去,見前麵豎著一個石碑,青光正是從石碑上射出。


    細看石碑,上麵青光灼灼,寫道:“愛徒衛華青之墓。”


    周璧大驚:“呀,竟是一個墓!”


    他心中想來想去,仍想不通,但不敢上前靠近那墳墓。


    翻身上了鬆樹,催九蛇綠氣化了一柄綠斧頭,砍了許多鬆枝,再下樹,將鬆枝在院子角落堆放整齊,最後看了那墳墓一眼,離了後院,回那草棚。


    “老伯,鬆枝砍好了。”周璧恭敬地站在一旁。


    老頭抬眼看他,冷道:“你可看見那鬆樹之下有什麽?”


    “似乎有一墳墓。”


    “你知那墳墓裏埋的是誰?”


    “不知。”


    “你跟我再去看。”


    老頭站起來,周璧跟在後麵,二人出了草棚,往後院去。


    到了後院,老頭望見此處被周璧收拾的空蕩,唯有青霧蔓延不覺,不禁長歎一聲,大袖一揮,青霧呼嘯一聲,竟都被收入他的袖中。


    二人來到墳墓前,周璧抬眼再細看,見那石碑上除了上麵大字外,底下還有一行小字,剛才被青霧遮擋沒有看見。


    那小字寫著:“師許雲清悲立。”


    周璧大驚失色。


    老頭淡淡道:“此處是我愛徒衛華青之墓。”


    “老伯,你便是雲清真人嗎?”


    “是我。你既然說是我徒弟,如何不認得我?”


    周璧不由得跪在地上,磕頭道:“小子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來真人在此。”


    雲清真人伸手指著那墳墓,冷道:“我唯有一個徒弟,如今埋在這墳墓裏,你若是我徒,當在墳中!”


    “真人——”


    “你究竟如何來曆,速速說來,若再有欺瞞,便讓你即刻入墳墓!”


    “小子不敢隱瞞。”


    周璧大驚,沒想到一路假稱,今日竟碰到正主,便一五一十將來泰山郡的緣由,以及路上經曆說出。


    “韓康卻是我兄,問你他如何模樣?”


    周璧說了。


    雲清真人喝道:“空口無憑!我兄教你如何神通,你使一番給我看看。”


    周璧便催木玄真法、白虛龍雲,又取出丹爐,自煉了一爐丹藥。


    雲清真人這才點頭:“好,這是不假。看你煉丹手法卻有昆侖之風,應是我兄親傳無疑。一別多年,沒想到竟還能知道我兄消息。”


    又道:“起來吧。”


    周璧這才起來,背後都被汗水浸濕,拱手道:“真人,小子自知難尋真人,又巧合遇到李師兄等人被圍攻,這才假稱身份,方便行事。實在不是冒名作惡,求真人饒恕。”


    “罷罷,聽你所說,你雖冒我徒名,但不僅沒做壞事,反而立下大功,此事我便不怪你。”


    周璧這才放心。


    但接著雲清真人又道:“不過——”


    周璧忙問:“怎麽?”


    “不過我雖然不怪你,但你冒充我泰山宗弟子,又弄得彭城國諸宗門人盡皆知,若傳揚出去,我堂堂泰山宗被你一個小子愚弄,如何能饒恕你?”


    “呀,這將如何?求真人救命!”


    “若換做是別人,我絕不管你。但你是我兄徒弟,我不得不救你,且此時關乎我泰山宗聲譽,更不能有損。既然你早說出是我弟子,便順水推舟,我認了你那身份,隻當你真是遊離在外時收的弟子。”


    “多謝真人!”周璧忙磕頭。


    但周璧心頭一想,又道:“真人,此次九門朝桂,那龍河宗恨死我,若他宗門中有不懷好意之人,暗中探查此事,那要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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