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北冥立即吩咐仆從去置辦酒宴,自己換了一身清爽衣衫,去姚慧住處請她。


    這銀瀑嶺十三條瀑布,水勢往下,匯聚在一片大潭水中,這片大潭水旁邊有七個稍小一點的潭,以北鬥之勢排布,連著那大潭水一起,正成一個七星托月之形,周圍靈氣充裕,正是好福地。


    在這七星托月潭旁邊,有三座連環小峰,山勢平緩,上頭寬闊,這三峰名叫飄香嶺。


    山上種著許多靈花仙草,第一峰上多有芍藥,第二峰上多種牡丹,第三峰上多有木樨,又夾雜四時不敗之花、八節長青之草,歲歲飄香,時時沁人。那姚慧正住在這飄香嶺。


    銀北冥上了飄香嶺,到第一峰,見芍藥成群,有蜂蝶飛舞,彩鳥翩翩,山峰頂上有個芍藥亭,到裏麵看了,亭子裏擺著桌子,桌子上有美酒佳果,卻不見人。


    銀北冥忖思:“人往哪裏去了?”


    接著往第二峰走,見這峰上牡丹富麗,朵朵團聚,紅的像紅雲,黃的像黃雲,白的像白雲,峰頂上也有一個小亭,亭子裏有一高一矮兩個桌子,高桌上放著茶盤、茶壺、茶杯,還有一個小爐,爐子上正燒水;矮桌上麵擺著一副古琴,下麵是草墊,也是沒人。


    銀北冥進亭子看了,見爐子上水正沸騰,茶壺裏也倒好了茶葉,隻是沒有人。


    “怎麽東西都擺著,卻不見人呢?”


    又往第三峰去,這第三峰真正好,漫山都長著木樨花,如雪似玉,正是是一個花海世界,花香濃鬱,讓人如癡如醉。


    在這木樨峰上頭,有個洞府,正是姚慧平時的起居之處,銀北冥穿越花海,隻往這洞裏去找。


    進了洞,前廳不見人,轉入後房,見珠簾微卷,玉榻空蕩,梳妝台前橫著兩根金釵子,放著一張唇紅紙,也不見人。


    銀北冥心頭發疑:“難道這賤人暗中早知道消息,已經逃了?”


    他出洞去,在洞口向四方觀望,看見半山腰有兩個女童,正在木樨花下玩耍,立即叫喊道:“大香、小香,過來!”


    兩女童看見是銀北冥,不敢怠慢,立即來了。


    到近前拜倒行禮道:“老爺。”


    這兩個是姚慧的侍女。


    銀北冥問道:“你家奶奶呢?怎麽隻顧玩耍,也不做事?”


    大香道:“老爺容稟。我們剛給奶奶服侍酒席,她說要彈琴品茗,我們也都服侍了。不過她嫌我們塵俗,讓我們自去玩耍,不去礙她的眼。所以就在這裏玩了會。”


    銀北冥問道:“我剛從牡丹峰來,怎麽不見她?”


    大香搖頭道:“這我們不知道了,自從老爺走後,奶奶整日精神不振,對我們也沒好氣,我們哪敢多問。”


    銀北冥聽了,心頭一動。


    正沉吟著,小香道:“老爺,前些天我看見奶奶常往東邊小潭子裏去,也不知是幹什麽的,會不會去那裏了?”


    銀北冥點頭,從懷裏掏出一把果子,遞給二人吃,道:“好,我去看看。要是你家奶奶回來了,就說我回來了,讓她在洞府裏等我。”


    二女童歡喜接過,都應下。


    銀北冥出飄香嶺,往旁邊七星托月潭去,又往東邊小潭水走,不久,果然看見一人在潭邊,看著身形像是姚慧。


    但銀北冥還沒過去,那人突然躍到半空中,腳下生風,朝飄香嶺飛去。


    銀北冥忙追趕,同時大叫:“姚慧!”


    那人在空中回頭,隻見這人眉目如畫,肌膚如雪,脖間一點朱砂痣,唇上宛似紅櫻桃,身材曼曼,舉止魅魅,不笑時有千般典雅,笑時候有萬種風情,宛似仙女落紅塵,名喚多魅火中花。


    銀北冥看清了,正是姚慧,再叫道:“姚慧!姚慧!”


    姚慧回頭對著銀北冥笑了笑,腳下不停,翻身更往前飛。


    她身下輕盈,真如空中風一般,很快就沒影了。


    銀北冥打人厲害,但飛天之法卻沒什麽手段,隻能飛一陣停一陣,眼見姚慧飛走,他心頭更怒:“這狗賤人!莫名來耍我!等我抓住你,先把你腦袋打爛了!”


    更賭氣向前追。


    一氣趕到飄香嶺第三峰,到洞裏去找,卻仍不見人,銀北冥滿肚子怒火:“幹你娘,明明看見她往這山峰裏來的,這賤人又跑到哪裏去?”


    出洞去,四處觀瞧,去不見身影,正想要找大香小香問問,突然聽見身後叫道:“二哥!”


    銀北冥回頭一看,見從一架木犀花下,走出嬌媚的一個人來,雙眼如秋水,淺笑似桃花,千絲萬縷說不出的媚意。正是姚慧。


    銀北冥心頭三千怒火起,一心要把姚慧打死,但轉念一想,金長庚的話又在耳邊響起。


    此時暗道:“我若是在這把她打死,便再不能找回周兄弟的神眼。罷罷罷,且壓住這番火,和她周旋一趟。”


    姚慧嬌滴滴走過來,銀北冥半含怒問道:“我剛才喊你,你難道沒聽見?怎麽也不等我,讓我這樣一番跑?”


    姚慧笑道:“二哥,這可冤枉奴家。我是從那潭中抓到了一隻金鱉,要趕緊回去把它放在靈水缸裏,這才著急,遲一會,這金鱉就死了。”


    又道:“二哥,奴家日日夜夜想你,恨不得十二個時辰掛在你身上,三百六十五日黏在你身上,難道你還不懂我的心?剛才聽你聲音來,心裏熱似火,要不是為了這金鱉,我怎不去迎你?”


    銀北冥沒好氣道:“沒事弄這金鱉銀鱉做什麽?”


    姚慧道:“二哥怎說起話來這樣傷人?奴家知道二哥腰上受過傷,正費心力釣這金鱉,給二哥來用。要知道,釣這金鱉前後五六日不能睡覺,廢了多少精神,到頭來卻讓二哥這樣說!”


    立即眼眶紅了,眼淚嘀噠噠掉,小聲哭起來。


    銀北冥聽了這話,又見哭,心裏有些軟,但想起周璧被害之事,心中又剛硬起來,暗道:“這狐狸正是會哄人。我不管別的,把她哄去我家才是正事。”


    便安慰道:“好好,不要哭了,是我誤解你。走我們進洞說話。”


    姚慧半啜半泣,由銀北冥拉著走了。


    進洞二人坐下,銀北冥親自弄了清水、手巾過來,給姚慧擦臉,姚慧這才喜了,笑道:“二哥出去一趟,竟變得體貼許多。”


    銀北冥道:“知錯就改,這有什麽多說。”


    姚慧道:“二哥,我帶你去看看那金鱉吧。好大一個,著實罕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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