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過山丘,雖然已白了頭。。。”,寶馬x5的音響放著李宗盛的歌。


    “大叔,你聽的歌真老。我給你換個嗨的。”葉梅子坐在副駕,一雙腿搭在中控台上,風吹起右側的長發覆蓋住小臉,她左手不時撩起頭發別到右耳後。不得不說現在的某些小妹子心機真多,看到有錢老男人都是生撲上去。


    葉梅子手機連上音響,放起了嗨曲,還隨著節奏搖晃起上身甩起長發,跳了起來。身上散發出香水的味道,鑽入元亮的鼻子裏。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專屬味道,年輕時怎麽聞都是香的,過了40多歲身上的味道慢慢的變成了老人味。因此元亮45歲後,使用香水的頻率漸多。


    “停,把歌換過來,不然我把你扔下去。”元亮瞪了葉梅子一眼。


    “好好,大叔,都聽你的,別,別生氣。”葉梅子吐了一下舌頭,就看窗外去了。


    葉梅子像塊狗皮膏藥,纏上了元亮。元亮不想耽誤時間跟她扯,就勉強同意帶上她。心想到靈山區找個機會把她丟下。


    靈山區常住人口不多,道路狀況比市內好很多。寶馬x5是公路之王,一路上元亮沒遇上多少障礙,很快就接近了靈山區寬嶺社區,寬嶺社區號稱小香港,是新開發區,因為房價便宜,毗鄰大學城和市政府,很快就發展了起來。


    一路上可以看到,喪屍已經侵入了靈山區,到處是逃亡的車輛,街上的喪屍和人群混戰,毫無準備的人們,很快就被喪屍湮沒,並加入,喪屍越來越多。


    元亮把車窗升起,深踩油門,開向自家小區。路過奧特萊斯商場,道路被喪屍堵住,喪屍紛紛撲向元亮的車。


    元亮毫不猶豫,調到運動模式,深踩油門,轉速瞬間飆升,x5轟鳴著撞入屍群,殺開一條血路闖了過去。撞擊時,葉梅子捂住眼睛尖叫起來。過後慢慢睜開眼,扭頭看著這個麵無表情的老男人的側臉,“媽呀,這也太帥了。”


    “大叔停一下!”葉梅子急切的搖著元亮手臂。


    “怎麽了?”元亮不解的問道。


    “你等我。”葉梅子迅速打開車門,光著腳跑向路邊的一家李寧店。


    臥槽,這女人瘋了吧?“回來!”元亮降下車窗喊道。


    看著這女人像橄欖球運動員一般,躲避著喪屍,跑姿舒展有力靈活,一會就進店了。元亮想,這不是甩掉這女人的最佳時機嗎?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放棄了,於心不忍。


    沒5分鍾,葉梅子手裏拿著個袋子跑出來,身後幾個喪屍追著她,她依然敏捷的躲避著,這時兩隻喪屍來到寶馬右側,拍打著車窗,元亮一看,馬上拔出手槍,降下車窗,“啪啪”兩槍爆頭,剛好葉梅子也跑到了,開門上車。元亮踩油門,車竄了出去。


    “你瘋了?”元亮責備葉梅子。


    “我可是體育生,沒幾個男生能跑過我,免費的衣服不拿白不拿。”葉梅子白了元亮一眼。


    葉梅子開始脫裙子,元亮嚇了一跳,“去後座!”元亮吼道。


    “凶什麽凶,別人想看,我還不給看呢,哼。”葉梅子爬向後座。


    元亮無可奈何,沒有誘惑是不可能的,男人就是視覺動物,元亮有某些情結。


    葉梅子爬回副駕時,已經完全變了個樣,黑色瑜伽褲,白色新款跑鞋,粉色緊身速幹衣,黑色緊身連帽外套,白色棒球帽,一副跑團女生的樣子。另外還有一個熒光綠的背包,露出一根棒球棍的棍柄。


    元亮不禁多瞟了幾眼。葉梅子暗自得意,這個老頭原來好這口,要你裝,死老頭。


    元亮已經繞小區兩圈了,每個門都是喪屍,地下停車場口子被堵得嚴嚴實實的。元亮不禁焦急了起來,這怎麽進去呢?天色已經漸暗。


    葉梅子看著眼前神色焦躁的男人說:“大叔,我跑得快,要不我引開小區門口的喪屍,你趁機進去?”


    “你?太危險了,不行,我們再想想別的辦法。”元亮搖搖頭說。


    “大叔,放心,我跑回車上,我會開車,就在門口轉,等看到你出樓門就停在小區門口接你。”葉梅子正色說,將手按在元亮的手背上。


    元亮抽出手,掏出一根香煙點上。“好吧,就這樣,你一定要注意安全。不要下車。”


    兩人下車,沒有熄火,元亮按響車喇叭,小區門外的喪屍轉身朝x5撲來,葉梅子矯健的跑過去,叫著“來呀來呀”,吸引喪屍跟著她跑。元亮一瘸一拐地小跑向小區門禁,用卡打開門禁,轉身就跑,小區裏的喪屍立刻衝了出來,這時葉梅子又跑了回來,大叫著,喪屍轉而跟隨葉梅子而去。元亮轉身,揮刀劈向跟著自己的三隻喪屍,然後溜進了小區。


    元亮回頭看時,葉梅子已經回到x5裏,開車繞起圈來。走進綠化景觀中向10棟摸去,就在小區門右側20米。


    元亮的心在狂跳,生怕回家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場景。這就是恐懼。人這一輩子,大部分時候都在為還沒發生的事情而害怕。


    避開路上的喪屍,元亮來到入戶大堂,橫七豎八的躺著幾具屍體,有幾個是認識的鄰居,還有5隻喪屍在遊蕩,其中有個七八歲的男孩,元亮心裏一驚,差點看成是小兒子。愣神間,喪屍發現了他,一起撲了過來,元亮心想,媽的,5隻我可對付不了,開槍也不行啊,會吸引更多的喪屍。元亮揮刀砍倒前麵一隻喪屍,其餘喪屍一擁而上,元亮連連後退,怎奈左腳不給力,砍倒第二隻喪屍後,跌入到綠化帶中。這時一隻喪屍太陽穴被一隻箭射中,接著另外一隻被射穿了喉嚨,元亮半爬起身揮刀砍斷了第五隻喪屍的腿,接著將兩隻倒地的喪屍斬首。


    “爸爸!”一個孩子撲進元亮懷裏大哭起來,“爸爸,你終於來接我了。”


    元亮緊緊摟住元風雷,喃喃地說:“兒子,你沒事就好,爸爸擔心死了。”眼裏滿是淚花。


    昨晚,元亮打過電話後,淩晨喪屍爆發了,估計晚上從市內回來的人發生了屍變。元風雷和外婆在驚恐中度過了一夜。早上,外婆不聽勸阻就開門出去了,久久不見外婆回來。元風雷坐不住了,電話手表沒電了,充電器找不到。


    他記得爸爸電話中說是喪屍病毒爆發了,外麵有喪屍。他和爸爸一起看的行屍走肉,媽媽總是罵爸爸不該帶他看這些血腥的片子。於是他決定去找外婆。


    元風雷5歲開始跟爸爸戶外徒步,學習戶外生存和使用刀具,5歲多開始學體操和跑酷,會倒立、跳馬、簡單的單雙杠吊環,身手超過一般的8歲孩子。他喜歡射箭,爸爸給他買了小反曲弓,一到周末就帶他和哥哥去野外練習射箭。


    元風雷把自己的美式反曲弓背上,在小戶外包裏放了折刀、頭燈、手電、水、牛肉幹、能量棒、小醫療包。爸爸平時教他的,他都認真的照做。


    他小心的出了門,沒敢坐電梯,從消防樓梯下到一樓,尋找外婆。結果發現外婆已經成了喪屍,跟著屍群在小區遊蕩。他哭了一會,想回家,這時喪屍們已經占領了樓棟入戶大堂,回不去了。於是他到處躲藏,幸虧身手敏捷,喪屍追不上他,最後找到平時爸爸帶他抓蛐蛐的灌木叢裏躲了起來。餓了就喝水吃牛肉幹、能量棒。


    直到元亮摸進樓棟,元風雷發現了爸爸,看到爸爸險象環生,拿起反曲弓搭上箭射了出去,第一支箭沒射中,他深呼吸一口,屏住呼吸,終於穩定的命中了喪屍。


    元亮聽著兒子的講述,淚流滿麵,離婚後,他最舍不得的就是元風雷,元傲冰已經18歲成人了,任他去闖,這個小兒子是他的心頭肉。但他一無所有,沒有收入,沒法撫養元風雷,隻好讓他暫時跟著前妻。


    “兒子,爸爸再也不會離開你。”元亮深情地捧著兒子的臉說。


    “爸爸,我扶你。我們去哪?外婆怎麽辦?媽媽呢?”元風雷問道。


    “兒子,不用管外婆,她已經死了。媽媽,她暫時沒事。哥哥在滬海市暫時安全。我們先去職工療養院躲躲。”元亮緊緊牽著兒子的手,走向小區門。此時大手握小手,元亮的腳步堅定有力,兒子小手的溫暖給他注入了活力,一旦心安定下來,身體充滿了力量,左腳好像也不那麽痛了。


    小區門禁前又聚集了幾隻喪屍,元亮要元風雷拿出手電,把手電掉過頭,按住激光束開關,一到光束射出,一隻喪屍耳朵上出現一個紅點。元亮示意兒子用箭射紅點,元風雷穩穩的開弓搭箭,屏息,釋放弓弦,準確命中。把幾隻喪屍射倒後,回收了箭支。他們看到寶馬x5在馬路上轉圈,地上碾碎了無數喪屍。


    元亮鬆了一口氣,這女的沒有開車跑掉。他用手電對準寶馬,閃了幾下。寶馬開到了小區門口。元亮父子上了車。


    元風雷上了後座。元亮坐上副駕,葉梅子笑著說:“你來開。”說著就從駕駛位跨到副駕,一屁股坐在元亮身上。元亮趕緊雙手掐住葉梅子細腰向上提起,葉梅子也發現了元亮的尷尬,“大叔,你太壞了。”


    元亮尷尬的從副駕挪到了駕駛位,冷冰冰地說:“你就是故意的,等下我就把你扔下車。”


    “切!”葉梅子不理他。轉頭和元風雷聊了起來。


    元亮開車又路過李寧店,問葉梅子裏麵有沒有弓箭?葉梅子說,好像有,貌似在櫥窗裏。元亮直接將車開上馬路牙子,懟到李寧店門口。元亮下車,進店。葉梅子發現這大叔好像不太瘸了。元亮一會兒提了一個箭袋一個高爾夫球杆袋出來,扔到尾箱。


    葉梅子轉頭對元風雷說:“你爸真酷。”


    元亮借了葉梅子的手機給燕羽芊打電話報了平安,然後問她家的具體地址,幫她去接女兒,電話裏燕羽芊泣不成聲,元亮輕聲安慰她,保證把她女兒安全接到,燕羽芊囑咐他一定要注意安全,一定要活著回來。


    “你情人?”葉梅子酸溜溜地問元亮。


    元亮瞥了她一眼,把手機還給葉梅子,“謝謝。”


    燕羽芊家離職工療養院三公裏。元亮判斷所有過江橋梁和隧道肯定被堵住了。因此隻能沿著沿江大道一直朝南開,尋找能過江的橋梁。


    x5在夜色中向南奔馳,元風雷和葉梅子都睡著了。終於在80公裏後,一個叫康渡的地方上了過江大橋,這裏快到百果市了。下橋後,有一個鄉間加油站,隻有兩台加油機,幾隻喪屍在低吼著,朝元亮的車走了過來。


    元亮叫醒兩人。他沒有去撞喪屍,怕把車撞壞。自己下車砍倒了兩隻,元風雷射死了一隻。葉梅子去尾箱挑了一根稱手的高爾夫球杆,砸碎了一隻喪屍的腦袋,完成了處女殺。她不想輸給一個8歲的孩子。


    元亮給愛車加滿了油,又檢查了一下車況,除了前杠變形,底盤和輪胎都沒問題,油和水也沒有漏。這得感謝元亮的朋友,他從4s店辭職後自己開了家寶馬專修店,在他的精心維護之下,元亮的車一直沒有出現漏油漏水的問題,他告訴元亮其實這些問題都是小問題,但不良商家故意製造問題,就是割車主的韭菜。


    過江後,朝北開。元亮感覺有點困了,今天太累,於是換葉梅子開車,他在副駕位睡著了,鼾聲如雷。


    葉梅子調低音量,邊開車,邊看著身邊的老男人,昨晚到今天發生的事情,太難以置信。昨晚自己還在為幾個散碎銀兩,賣弄著自己的身體,現在卻在一個老男人車上逃亡,雖然不知道下一步會麵臨什麽?不知道自己還能活多久?但是,不用想著還信用卡和支付房租,不用再應付糾纏自己的那些男人。不用為錢活著的感覺真好。這個老男人,自己不用討好他,不用自己身體交換,當下活著,自己隻需要盡力的活著,為自己的生命而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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