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紀年近的其他幾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倒是隨時注意紀年動向的秦言第一個衝了上去,拉住他的手,緊緊抱在懷裏,閃向了一旁的空地上。


    “嘶……”


    “唔……”


    兩個悶悶的聲音響起,周圍的人一瞬間都圍了上來。


    “小年年沒事兒吧?傷哪兒了嗎?”


    “爹咪,你們怎樣?能動嗎?”


    秦言第一時間趕緊起身,緊張地檢查紀年的身體。


    “沒事兒,我就是腳崴了一下,其他地方沒有傷到,你別緊張。”紀年草草感覺了一下,沒有什麽大礙,就趕緊安慰一臉愁容的秦言。


    這可真是應了那句,招惹麻煩的體質。


    “呀,爹咪你的手流血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大家瞬間便將目光投向了秦言的手,原本簡單包紮了一下的傷口,現在又蔭出了血。


    “不礙事。”秦言不在意的甩了甩手,接過同事遞過來的幹淨紗布快速重新包紮了一下,幾秒鍾的時間而已,然後才蹲下身,用幹淨的手給紀年檢查著腳腕。


    左腳還好,右腳已經腫起來了一個大包,看著有點兒恐怖。


    “老大,小年年這樣肯定是走不了的,你也受傷了,還是我們背他吧。”陌把手機和背包交給小d,上前準備背紀年。


    不過,卻被秦言拒絕了。


    他不放心別人。


    把東西都遞給陌,秦言不顧紀年的欲言又止,直接就將人背在了身上。


    “走吧,別耽誤時間了。”


    經過這麽一出,大家也不敢小瞧這下山之路了,每個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小心翼翼下了山。


    等到了山腳下的時候,秦言的身上已經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紀年一路都沒有說話,隻是將頭埋在秦言的脖頸間,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一群人乘坐大巴,跟著帽子叔叔去錄了口供,秦言又單獨找叔叔談了好久,眾人這才回到了酒店。


    其他人還好,沒有經曆那場戰鬥,該吃的吃,該玩的玩兒,但是陌他們幾個人,都沒有吃飯的興致,齜牙咧嘴的,和秦言他們一起去了醫院。


    秦言和紀年打架的傷勢都比較輕,上了一些藥,後期在家自己換藥就好。就是紀年的腳傷比較嚴重。


    俗話說得好,傷筋動骨一百天。


    這一百天,紀年都不能讓他的右腳用力了。


    不過好在年輕,恢複力都比較強,用不了多久也就沒事兒了。


    和公司說明了情況,薑姐雖然覺得遺憾,卻也不得不同意秦言和紀年提前退出公司的團建活動。


    還好活動的大頭都已經進行完了,剩下的就是一些收尾工作了。


    秦言找了一台輪椅,又買了一副拐杖,在紀年的強烈要求下,回家之前,拐去了畫畫很好的小姐姐的醫院。


    小姐姐的名字叫落花,楊落花。是到了青城之後改的名字,原來的名字叫楊招娣。


    到了醫院,看到被包紮的像木乃伊腦袋一樣的小姐姐,紀年沉默了。


    明明在山上的時候,小姐姐還不是現在這個樣子,怎麽突然就……


    “你們是病人的家屬?”護士過來了,看著兩個人身上多少帶著的傷,尤其是紀年還坐了一個輪椅,原本怒氣衝衝的話,也給絆了一下。


    “你們這是群毆了還是幹嘛了?怎麽都這麽慘兮兮的。不過,我話先放這裏了啊,病人這個病不能再刺激了,也不能再拖了,剛給她打了鎮定劑,現在剛睡過去。”


    “她應該是有嚴重的抑鬱症,具體病情有待確認。她現在不能再受刺激了,來的時候腦袋上全是血,是撞牆了嗎?這個力度,看來是奔著死去的,還好有人拉著,沒有受那麽大的傷。但是,真的不能再受刺激了,你們作為家屬,要理解這個病,不能認為是矯情什麽的,也不要覺得她小題大做,她這個病需要關心,需要愛……”


    護士說了很多很多,秦言一直認真聽著,時不時還要在手機備忘錄記著什麽,那認真的樣子,讓紀年都有些吃味了。


    不過,護士說的撞牆,難道是小姐姐在山上的時候,撞的山牆?可是為什麽……


    想到幾個小姐姐衣衫不整的樣子,紀年再一次沉默了。


    每個人的底線不一樣,每個人在意的點也不一樣,有的人可能認為沒有必要,可是,有的人,卻猶如天塌了……


    等到護士走了,紀年在醫院找了一個24小時的貼身護工守著,仔細交待了一些事情,留下了他的手機號之後,這才重新看向秦言。


    秦言疑惑望向紀年,“交待完了?可以回家了?”


    紀年給了秦言一個白眼兒,“我的說完了,你剛才不是還記了一堆嗎,不交待給護工嗎?”


    秦言頓了下,這才明白紀年說的是什麽,有些寵溺地笑笑,揉了揉紀年的頭,沒有說什麽,轉身帶著紀年走了。


    明顯不是為了落花。


    開車回家,順路把酒店的行李也帶走了。


    那幾個煩人精本來也想跟著回別墅的,奈何工作需要,他們還得收個尾。


    是了。本來團建還有幾個地方要去的,出了這麽大的事兒,公司就把後麵幾個旅遊的地方取消了,晚上收個尾,就準備讓他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了。


    回到別墅,雖說有拐杖和輪椅的輔助,由於經驗不足,紀年還是有很多事情都自己完成不了。最終,在秦言的幫助下,安全躺上了床。


    “你也去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了。”


    一整天,又是背著他上山,又是照顧他,又是和那些彪形大漢打架,又是背著他下山,又是在醫院裏到處跑……全都是耗費體力的事情,雖然秦言什麽都沒有說,但是,再鐵的人,也是會累的。


    紀年看著守在床邊的秦言,看著他手上身上的傷,心裏不是滋味的很。心裏總有一個聲音在回蕩,不應該是這樣的,他的王子,不應該是這樣的。


    “你先睡,我守著。”秦言用指尖將紀年額頭的發絲梳了梳,滿心滿眼也都是心疼。


    紀年懂秦言的堅持,知道無論再多說什麽秦言也不會走,便雙眼緊閉,把頭歪向一旁。


    兩個人都有太多的話想說,想問,可是,在這一刻,卻無力開口。


    半夜,不出意外,紀年再一次犯病了。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嘴裏喊的不再是惡心,而是求饒。


    “求求你們,我會乖,不要再打我了。”


    “求求你們,放過我,我不會再偷跑了。”


    “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秦言想要緊緊抱著紀年,想要幫他壓製下去那種驚恐的情緒。


    可是,腦海裏卻一直回蕩著導師說的治療方法,還有那一句“如果有一天你不在了,那麽,他的反噬將更加厲害,他有多愛你,就會有多痛。”


    秦言不敢賭,可是眼睜睜看著紀年難受,他也做不到。


    最終,秦言還是閉著眼睛,將渾身顫抖的紀年抱在了懷裏,嘴中一直小聲念叨著:


    “不會的,不會有那一天的,我會一直在你身邊,永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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