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輝愣了一下。


    不過他不像鄺健輝,再加上心中又認為薑棠是他親妹妹,所以對於她沒頭沒腦的話,他包容性要強一些。


    “救不活?怎麽說?”


    “土地有毒啊,植物就活不了了。”


    薑棠指著那片禾苗泛黃的土地,語氣十分的自然。


    “你這小同誌,你胡說什麽?先不說你連秧苗跟野草都分不清了,就單說你連田地都沒下過,你怎麽知道這片土地的秧救不活了?”


    鄺健輝反應十分的激動。


    薑棠皺了皺眉,也沒有因為鄺健輝的話而生氣。


    或者說,她因為性子慢的原因,好像不管是誰說什麽,她都不會生氣。


    “可是就是土地有毒啊!”


    她的邏輯很簡單。


    那就是不管她認不認識秧苗跟野草,這片土地都改不了被汙染的事實。


    鄺健輝第一次接觸薑棠,不知她的性格如此。


    他抬起頭對劉建輝道,“劉工,你們農機站從什麽地方找來的傻子?現在農機站招工門檻這麽低了嗎?什麽人都能進去?”


    “還是說,隻要長得好看一點,就算是傻子也沒關係?”


    這話侮辱性真強!


    劉建輝眉頭也皺了起來。


    “鄺同誌……”


    “你是在生氣嗎?”薑棠的依舊平和的聲音,打斷了劉明輝的話。


    她看向臉色明顯不好的鄺健輝,眼中帶著疑惑,“你為什麽要生氣?是因為我說出了事實嗎?”


    說完,她問劉明輝,“這能用忠言逆耳嗎?”


    “還是用謊言不傷人,真相才是快刀更合適?”


    本來想著如何解釋的劉明輝,聽到薑棠的話他沒忍住,差點笑出聲。


    他老妹就是這麽有性格。


    傻裏傻氣的,卻能把人氣半死。


    劉明輝勉強沉下臉,“那個,小妹…薑同誌…你說說,你怎麽看出來那片土地有毒的?”


    “那些秧苗告訴我的。”


    薑棠指著田裏有些泛黃的秧苗,認真的跟劉明輝解釋,“它們的抵抗力不行,還被種在了有毒的土地裏,活不久咯!”


    “喂,你這臭丫頭,你張嘴閉嘴就是有毒不行的,你那嘴裏就不能說出一句好話是不是?”


    鄺健輝怒氣衝衝地盯著她,好像想將她生吞活剝了。


    薑棠依舊沒想明白鄺健輝生氣的原因。


    不過她慢半拍的想起來,做事要講證據,他們不相信她,是因為沒有證據?


    原來是這樣啊?


    她想明白之後自顧自的點頭,下到了田裏,伸手拔了好幾簇秧苗。


    “喂你這臭丫頭你拔我們的苗幹什麽?”


    鄺健輝伸手就來推她。


    一旁的劉明輝嚇了一大跳。


    邁開腳步就往薑棠那邊衝。


    而握著秧苗的薑棠,腳步往前邁了半步,屈膝,肩頭往鄺健輝身體一頂,一個利落的過肩摔把人摔在了田裏。


    衝到了一半的劉明輝……


    羅紅衛以及其他人……


    這個弱不禁風的女同誌,真弱不禁風嗎?


    鄺健輝躺在田地裏,背上摔得生疼。


    他齜牙咧嘴,痛得直呼冷氣。


    “你這個女人…你竟然敢…竟然打人!”


    握著一把秧苗的薑棠更正他,“我不是打人哦,我是正當防衛。”


    “陸長征說了,誰對我動手動腳,就讓我正當防衛的,如果你有意見,你去跟他討論。”


    “你……”鄺建輝痛得不行,從田裏爬起來罵罵咧咧的,“誰知道陸長征是什麽人?你打人就…”


    不字還沒說完,劉明輝就連忙幫補充,“陸長征同誌是小薑同誌的對象,部隊的。”


    鄺建輝……


    農場其他人……


    劉明輝趁著他們愣神的這一瞬間,連忙把話題轉移到薑棠手中的秧苗上。


    “薑棠同誌,你來給我們說說情況。”


    雖然他覺得薑棠不一定懂,但是身為農機站的同事,還有都是劉家人的份上,他就得站在薑棠這邊。


    薑棠噢了一聲,把手中的秧苗根部的泥土扒開,讓他們看清楚。


    “這個根已經在腐爛了。”


    “根係沒有辦法供給營養,它們就都要死了。”


    羅紅衛湊近,沒在根須上看到什麽腐爛的地方。


    劉明輝也沒有。


    一旁緩過神來的鄺建輝,揉了揉自己的屁股,“你騙人吧?這根子明明就很正常。”


    “正常?”


    薑綰眨了眨眼,“你們沒聞到腐爛的味道嗎?”


    她是人參,在泥土中待了整整八百年。


    別的可能她不擅長,但是正常的泥土,還有正常的植物的根係是什麽樣的,她是絕對不會誤判的。


    隻是她到底看著太過年輕,加上劉明輝也不像劉建國那樣,無條件的信任她。


    所以她沒能說服羅紅衛他們。


    薑棠有些苦惱,自己的口才不行。


    劉明輝想了個折中的法子,把這幾株秧苗帶回城裏去,找農業局的專家幫看看。


    “我們去找專家,有結果了第一時間通知農場。”


    劉明輝開口。


    羅紅衛答應了他的提議。


    “這事就這麽算了?”鄺建輝還不服氣,他動了動手,想要指薑棠,又想到自己摔平的屁股。


    他把手收了回去。


    羅紅衛道:“小鄺同誌,薑同誌也是為了盡快消除秧苗的疫病才拔的秧苗,你就不要跟她一般計較了。”


    就算薑棠反應過激了,那到底也是鄺建輝一個大男人先動的手是不是?


    真要計較,人家對象來了,鄺建輝能討到好處?


    在羅紅衛的勸說,以及劉明輝的道歉下,鄺建輝才沒繼續追究。


    不過薑棠他們走前,他是放了狠話了,若是化驗出來的結果不像薑棠說的那樣,那麽他們農機站就得為今天的事情負責。


    “每一株苗都是我們辛苦種下的,不管你是誰都不能輕易糟蹋!”


    薑棠迷茫的看著鄺建輝,實在是搞不懂他到底怎麽想的了。


    帶著幾株苗回到農機站,劉明輝還沒去找劉建國,他就先過來了。


    看到薑棠還有些悶悶不樂的,他笑著上前來說道,“還在為剛才的事不高興?覺得自己被質疑了?”


    薑棠認真的點了點頭,“我說不過他。”


    她不高興是因為自己看了很多書,卻也還說不過鄺建輝。有理說不出的感覺,真讓人不喜歡。


    劉建國愣了愣,轉而朗聲笑起來,“小薑同誌,你這覺悟還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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