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虛彥將獨尊堡幾處地方設置了奇門遁甲陣法,其中兩處僻靜小樓最為用力,除此之外便是大門前也有幾分威力,讓許多別有用心的登門拜訪者屢屢無功而返,反倒是翻牆入室的小賊可以暢通無阻。


    小賊翻牆入室可以,但諸如書房、寶庫之類的地方反而進不去,一旦誤闖少不得就要遭罪,便是被困死也是尋常,除非獨孤鳳及時發現丟出門外。


    楊虛彥、獨孤鳳動靜惹人眼,卻又無需與人正麵衝突,真正的高手端著架子不想招惹是非,派出來的打手探子實力不足,不是為陣法所困,就是成了獨孤鳳練手的靶子,便是靶子也大多實力不足。


    資深先天高手,在川蜀之地也能耀武揚威成就一番小事業了。


    每天看著獨尊堡內炊煙嫋嫋時有琴聲簫聲響起卻不見有人,有些人終於忍不住了,一封書信通過特殊途徑送到了楊虛彥手中,讓這位淡定自若的遼東候眉頭微微一挑。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石師不愧是石師,選擇的時機令人佩服,隻是這手段...”楊虛彥歎息一聲,打發獨孤鳳通過密道離開成都,提前為自己做一些準備,而後孤身飄然而去。


    不周商行總部,安隆揉了揉太陽穴,輕輕放下手中賬本,喃喃自語道:“石大哥,為了你的大業,小弟犧牲良多,希望你不要讓小弟失望。八千不周護衛,放在川蜀之地應該足夠了吧。隻可惜...”


    幽靜小樓百花叢中,候希白看著手中一冊畫卷,畫卷更有三十六頁,每頁上麵一幅精美圖畫,更是配上一首詩歌,隱約間讓他看到了花間遊更高層次,麵色激動喃喃自語:“將近酒、春江花夜月...,楊師兄真乃神人也,花間派自我始,必將發揚光大!”


    成都府西北,崇山峻嶺間一道身影飄然而來,其形蹁躚若鴻隨風而至,不聞風聲呼嘯,不見草木摧折,飄飄若仙賞心悅目。


    一襲天青色道袍,背負三尺青峰,長須飄飄卻專撿險峻之處行走,左左右右飄忽不定,忽然間斜刺裏一聲佛號響起,聲若洪鍾,又似虎嘯獅吼令人心折。


    長須道人身形不搖不晃,足下生塵繼續前行,卻聽一個蒼老的聲音道:“阿彌陀佛,施主請留步!”


    聲音雖老卻可以清晰地傳入耳中,兩人相隔百餘米,身影看不真切卻隱約可以感受到,長須道人麵如白玉身形挺拔腳下不見放慢速度,卻也不曾加快速度,哈哈大笑道:“風吹葉動雁高飛,花自飄零水自流。南北東西非一路,大和尚何須強求。”


    那老僧衣著樸素,兩條雪白的長眉微微抖動,略顯清瘦的身軀仿佛蘊含著無窮的力量,看似不急不慢,一步邁出卻已經前進了數丈,迅速向長須道人逼近,“風吹葉落水漂紅,鴻雁南飛路棲湖。世事緣來本無常,小道長無須排斥。”


    “春去秋來,日生日落,自然之道也,大河滔滔順之者易,逆之者難,大和尚逆流而上所求者為何?”長須道人大袖揮舞整個人更顯飄逸瀟灑,於山間樹顛行走無忌恍若仙神,卻是將山林間穿行的大和尚比了下去。


    那白眉老僧嘴角微微抽動,喧了一聲佛號道:“世人多愚昧,貪嗔癡狂癲,佛渡有緣人,老僧行世間。”


    長須道人聞言哈哈大笑道:“青衫負長劍,徒步五嶽巔。逍遙天地間,道法成自然。不立金裝佛,不收萬頃田。不攀錢與權,冷眼不妄言。”


    “阿彌陀佛,小道長於我佛門多有誤解啊。”老和尚到了近前,想要和長須道人並肩而行,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做不到這道人一般輕鬆如意,更不要說行雲流水般瀟灑自如,心中不由得更是對他高看了幾分。


    “老和尚可信佛?”


    “佛無處不在,老僧心中有佛。”


    “老和尚可求佛?”


    “一直在路上,時刻不曾閑。”


    “老和尚可成佛?”


    “老和尚就是老和尚。”


    “嗬嗬,老和尚未成佛,可曾傳法收信徒?”


    “弘揚佛法導人向善亦是修行。”


    “老和尚可收人供奉?”


    “......”


    “信徒供奉者何?老和尚,抑或是佛?”


    “老和尚隻是老和尚,宣我佛佛法,善信信仰者我佛而非老和尚,善信供奉者我佛,亦非老和尚。”


    “信徒供奉為誰所用?信徒衣不遮體,食不飽腹,僧人居於暖室養的白白胖胖肥頭大耳。萬金鑄佛陀,佛陀不睜眼。賣兒奉香火,香火滿寺院,”長須道人嗬嗬笑道:“天下財富十分,佛門占其六,天下太平百姓多生,四分財富無力供養當如何?”


    “阿彌陀佛。”老和尚聞言微微有些沉默,卻一步邁出擋在了長須道人前路上。


    長須道人斜了他一眼,腳下淩波微步輕輕鬆鬆繞開,非常自然的與老和尚擦肩而過,“吃到嘴裏的肉不舍拿出,四分財富無力供養天下百姓,那便減少吃飯的人,於是天下大亂黎民百姓生靈塗炭。誰之過錯?”


    老和尚雙目緊盯這位麵白如玉的長須道士,此人,佛敵?可為什麽他卻有著一位精通佛法、佛門功夫的兄弟?若非自己那逆徒傳信,他怎麽都不可能知道川蜀之地,深山荒野之中居然有這麽一位佛子。隻是這佛子貌似對自己並不感冒,想要佛子歸心,麵前此人便是關鍵。


    道信大師乃是真正的佛門高僧,一身武功臻至宗師巔峰,雖未圓滿,卻也是中原武林數得著的大高手,內力深厚還在慈航靜齋梵清惠、淨念禪院了空和尚之上,四大聖僧豈是等閑,絕對的佛門大能。


    作為佛門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真的看不清楚天下大勢,看不到佛門的各種弊病嗎?


    立場讓他隻能看破不說破,並極力維持現狀,他不想佛門沒落,卻又看不得天下疾苦,試圖兩全隻好左右搖擺,而佛門在他心中分量更重。這一次遠來川蜀,輕輕鬆鬆拿下了那位尚未崛起的佛子,卻也看到他的無窮潛力,為了讓佛子歸心,這才不得不充當孽徒手中刀,半路攔截這位還在佛子之上的道人。


    當知道此子乃是孽徒弟子,年紀還在佛子之下,一身修為卻已經是資深宗師,道信大師心中頗為震撼,而大體搞明白此子道法修養後更是驚為天人,若可能,他不想與此子為敵。


    兩人身形不斷交錯往來,口舌之爭同樣不曾停歇,老和尚一心想要求得兩全,直道若天下無佛,則魔道叢生人心倫懷,佛門執刀總好過魔門持刀。


    “曾慮多情損梵行,入山又恐誤傾城。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大和尚凡心未了,不如下山做個本領高強的凡人更加輕鬆愉快。”


    長須道人的話讓道信大師眉頭挑動,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讚賞之色,哈哈笑道:“老和尚老了,見慣了太多生生死死,便是王朝更替也見過不止一次,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小道長見識不凡,便是兄弟也潛力無限。這雙全法老和尚想不到,卻可以交給小和尚來想。”


    “老和尚,我那兄長修行的乃是天竺大乘佛法,你確認要將未來交付到他手中?須知天竺的佛法傳入中原,經曆幾百上千年的融合變化,早已經麵目全非。你確定,大乘佛法真的適合中原大地?”長須道人笑吟吟的看著道信大師,嘴角浮現一抹淡淡的弧線。


    兩人暗自較量,雖未曾交手一拳一腳,也不曾舞刀弄槍,卻時刻釋放自己的氣勢,以內力、境界、步法、道理交鋒,危險程度甚至還在拳腳交接之上。道信大師見多識廣道心堅定,楊虛彥曆經多個世界,經驗閱曆還在他之上,若非此方世界時日尚淺,內力稍有不足,卻是誰都不懼。


    眼看著前方景色變幻,道信大師緩緩停下腳步,喧了一聲佛號道:“佛子,老僧會仔細培養,佛門的未來便交給你們來決定了。”


    長須道人腳步微微一頓,幽幽一歎道:“明知不是伴,老和尚你也願意將自己的一切交付給他嗎?不怕他是我故意培養出來,打入佛門內部的奸細嗎?”


    “佛法無邊,一入佛門深似海,老和尚卻是不怕其他人佛法精深,若小道長願意,老僧一身所學盡可以拿去。”


    “哈哈哈哈,好一個佛法無邊,好一個一入佛門深似海,若有緣自有再見之日,希望屆時大師能夠笑看風起雲湧滄海桑田。”言語間整個人已經漸漸不見了影蹤。


    “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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