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冬苒直接印了下去,唇瓣變成了印泥,顏色因為研磨而變得更豔。


    分開後,任冬苒的腦袋裏閃過一絲難得的清明:“等等等等!哥哥,我們這樣……是不是最好得先設個安全詞啊?”


    “唔?我都可以……看你吧……”


    顧不得哥哥的反應,任冬苒還獨自陷在頭腦風暴裏:“定什麽好呢?其它人都會選什麽詞呢……”


    “我想到了一個,而且非常煞風景……”任秋時的聲音因為忍耐而變得低沉,任冬苒忍不住揉了揉微微發麻的耳垂:“說來聽聽?”


    “……任國梁。”


    “呃啊啊啊啊啊啊!”


    任冬苒捂住耳朵尖叫起來:“不要不要!好可怕!你快撤回!我的興致都要沒了!不許用人名!”


    “好吧好吧……那,牛奶燉蛋,怎麽樣?”


    氣哼哼地拍了板,任冬苒還沒從先前的驚嚇中完全走出來。她俯下身在箱子裏翻了翻,找出一副毛絨手銬,不懷好意地看著躺在床上任人宰割的任秋時:“哼哼哼……哥哥,你剛剛太嚇人了!你得接受我的懲罰……”


    任秋時主動將兩隻手並攏遞到她眼前:“好……寶寶想怎麽懲罰我?”


    哥哥的認錯態度太過良好,任冬苒反而有些狠不下心:“哥哥……你怎麽還買這種東西?原來你有這種興趣啊?”


    “那寶寶呢?寶寶為什麽會用?”看著妹妹泛紅的臉頰,任秋時有些壞心眼,“承認吧寶寶……我們兩個就是天生一對啊……”


    任冬苒被哥哥一激:“哼!小狗還敢頂嘴?”


    蒼白的皮膚因疼痛而微微變紅,讓任冬苒想到草莓香草冰淇淋:“對了哥哥,你說等我生理期過了要給我買冰淇淋蛋糕的……蛋糕呢?”


    本想借著這個由頭繼續實施“懲罰”,卻不料任秋時自由的那隻手不知何時繞到她身後,撫了撫她的後背:“在冰箱裏,我今天下午去買的,還沒來得及給你……”


    “……真的假的?”問句剛剛說出口,任冬苒其實便信了哥哥的話……畢竟他確實言出必行,從來沒在這種小事上騙過她。


    忽的就有點嘴饞,任冬苒拋下無法自由行動的任秋時,噔噔噔跑去廚房翻出蛋糕切了一小半,又回避著康康樂樂的視線重新關上了臥室的門。


    走得太急忘了拿叉子,任冬苒索性直接用手指挖起一塊冰冰涼涼的蛋糕送進嘴裏。綿密的清甜讓她忍不住嘴角上揚,端著盤子徑直放到了任秋時手邊。


    “好吃……哥哥想吃嗎?”


    “想,”任秋時看著妹妹嘴邊的果醬,喉結滾動,“妹妹喂我吧?”


    “好啊。”任冬苒如法炮製,滿意地看到他因溫度而瑟縮,任冬苒雙手撐在哥哥腰側:“不過……得等我先吃飽才行。”


    任秋時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而粗重,而任冬苒的惡作劇顯然才剛剛開了個頭——


    回答她的是哥哥愈發失控的喘息。笑意漫出唇角,任冬苒偏偏要在這種時候旁逸斜出:“說起來……我說過想要蠟燭的吧?哥哥準備了嗎?”


    “準備了……在廚房……”


    “居然不知道要送到我手上?小狗這麽不自覺?”


    任冬苒選擇退而求其次:“那就隻好用這個當蠟燭啦!”


    任秋時下意識想要阻止:“別!”


    任冬苒非但沒有停下,反而愈發變本加厲:“兄妹之間要講究公平公正啊……一個都不準少喔!”


    “好,”任秋時還不忘伸出手幫她將鬢發挽到耳後,“那寶寶現在是不是該許願啦?”


    “對喔……”任冬苒乖乖合起掌心閉上眼,察覺到周圍的安靜又催促道,“哥哥,你得給我唱生日快樂歌呀!”


    伴著哥哥的祝歌,一場滑稽又溫情的“生日”也迎來結尾。看著任冬苒像模像樣地朝她的“蠟燭”吹了口氣,任秋時不自覺輕笑,摸了摸妹妹的臉頰:“生日快樂寶寶……希望你能健康、快樂。”


    “嗯……謝謝哥哥,”任冬苒搭上哥哥的手背,忍著落淚的衝動親了親她的蠟燭。


    在任冬苒生活了整整十五年、幾乎度過自己整個童年和青春期的地方,她像是得到了生平第一件玩具,既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地想要開發出玩具的所有功能。


    她和哥哥變成了海底兩尾相貼的魚,隨著彼此的呼吸而起伏。


    高估了自己的精力,任冬苒結束長時間工作又經曆了激烈的有氧運動……現在便隻想趴在床上陷入夢鄉。


    偏偏還在休假中的任秋時精力相當充沛,替妹妹清理完,還有興致抱著她說話:“寶寶……我的假期快要結束了,我們這兩天就準備回去吧,好不好?”


    “唔……嗯……”


    “那我訂後天回去的機票,正好這邊的事梁佑也介紹了律師過來對接,遠程處理也不是不行……對了,我們明天可以上午先去一下墓園,然後下午再去趟監獄……你覺得怎麽樣?”


    “唔嗯……都行……”


    哥哥後續的話朦朦朧朧被堵在耳朵外麵,等任冬苒再次睜眼已是天光大亮。


    ——


    捧著兩束花進了墓園,因為土地資源管控,原本分散在各處大大小小的墳堆全都被遷到了這裏。不管活著的時候是什麽土豪高官,到了這兒通通一視同仁,每個人都隻能分到兩片巴掌那麽大的一小塊磚。


    看著方素梅的名字,任冬苒一時隻覺得唏噓——她生前那麽討厭任婉,死後竟還得和她躺在同一片墓地裏。


    任秋時將花放在方素梅的名字旁邊,沉默地注視幾瞬,便要來拉她的手:“走吧。”


    猝不及防被牽住,任冬苒有些詫異:“呃……你、你不朝她說點話嗎?”


    “說什麽話呢?下輩子眼睛擦亮點?她又不可能聽到了,”任秋時搖了搖頭,“既然已經被醫學判定死亡……那一切都結束了。”


    春寒料峭,不知從哪兒而來的風穿過林間纏上她的脖頸,弄得任冬苒猛地瑟縮一下:“好冷……怎麽突然起風了?該不會你說的話被你媽聽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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