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秋時的回答朦朦朧朧響在嗓子裏,唯有幾聲壓抑的喘息瀉出來:“等、等等……我們沒有……”


    她可憐的哥哥總算想出一個有理有據的禁行牌,隻可惜根本無法阻擋不懷好意的魔女。


    “哦,早說啊,”任冬苒拉開床頭櫃,打開裏麵的盒子,滿滿當當的小玩具邊上孤零零地躺著幾盒。她隨意拿了一個,拋到任秋時胸前,“我有啊……這個行嗎?還是哥哥你想要其他類型的?”


    \"你、你哪來的這些……\"任秋時在替妹妹搬家時確實被她堪稱富饒的玩具庫晃了眼,可當時他根本不敢細看,在意識到裏麵物品的用途後便匆匆合上了蓋子……哪曾想裏麵竟然還明晃晃地擺著計生用品!


    任冬苒不以為意,拆開塑料膜:“買小玩具湊滿減的時候下單的啊……對了,”聽著妹妹的聲音染上笑意,任秋時瞬間心中警鈴大作,“都是用哥哥給我的卡買的哦……四舍五入一下,是不是也可以算是哥哥買給我的啦?”


    被她的話一噎,妹妹的可愛妄想反倒讓任秋時狠不下心繼續拒絕她。他一反先前逃避的態度,主動湊上前親親她的嘴角:“好……都是哥哥給你買的。哥哥以後給你買更多的……好不好?”


    任冬苒臉頰一熱,構思好的調情話術沒能繼續說出口。


    騎士成功翻轉攻勢,在魔女耳邊低語:“不過其實也用不著……我早就結紮了。”


    任冬苒一驚,下意識想要推開他問個明白,斷斷續續的字詞拚湊成句:“你……等、等等……你什麽時候……”


    聽懂了妹妹未完的話,任秋時沿著她的脖側一路向下:“有幾年了……我大一的時候去做的手術。”


    妹妹的雙眸水光瀲灩,任秋時心情極好:“冬苒,你要知道……從我意識到我對你的感情開始……我就注定不可能做到心無芥蒂地和其它人結婚生子了。”


    哥哥的答案其實在任冬苒的意料之中。不如說,這才是她了解的那個任秋時。


    極高的道德感、與生俱來的善良、還有讓她總是忍不住想要落淚的溫柔……這才完完本本地構成了她心中聖潔的那輪明月。


    隻是此時,皎皎如天上月的人正俯身親吻她的鎖骨。


    或許不合時宜,任冬苒卻莫名想到了那句名言:“我不會試圖摘月,我要月亮奔我而來。”


    她從少女時代就開始傾慕戀人終於落到了她的懷裏,光是想到這一點便讓任冬苒忍不住興奮到戰栗,淚水不受控地盈滿眼眶。


    注意到妹妹的沉默,任秋時停下動作:“寶寶,怎麽了?”


    “沒什麽……”任冬苒悶悶的聲音響起,雙手環住哥哥的脊背,吻上他的喉結:“就是……突然意識到……我好愛你啊,哥哥。”


    “我也愛你,冬苒。”哥哥的喉結隨著聲帶震動而微顫。


    印著秋田犬的睡衣被放到一邊,露出任秋時精瘦的身材,略顯蒼白的皮膚錯落有致地分布著恰到好處的肌肉。既不會太過誇張突兀,又不缺乏力量的美感。


    發現妹妹正一眨不眨地盯著自己看,任秋時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住她的眼睛:“這一年沒好好休息也沒好好鍛煉……下次會讓你更滿意的。”


    妹妹的睫毛輕輕劃過掌心,任冬苒扯下哥哥蓋在自己眼前的手,轉而放上了自己的衣領:“我已經很滿意了……哥哥也幫我。”


    任秋時依言解開她的紐扣,柴犬印花終於得以跑到一旁和秋田作伴。


    妹妹略顯消瘦的身體映入眼簾,任秋時下意識呼吸一滯,指尖顫悠悠觸上她腰側的那道長長的疤痕。整整二十針……他簡直不敢想象,妹妹當時該有多疼。


    眼看著哥哥眼裏泛起霧氣,任冬苒連忙握住他的手:“哥哥……沒事了,都過去了,一點兒也不疼的。”


    任冬苒懂事的寬慰反倒讓任秋時忍不住落下淚來。兩滴雨水陷入蒼白的土地,變成兩個小小的水窪。不想被突然的暴雨攪亂一池春水,任冬苒隻好屈起身體扯開哥哥的褲腰,旋即鬆手,讓鬆緊帶在皮肉上發出輕輕的一聲響。


    被輕微的動靜拉回神智,任秋時連忙抹抹眼角,吸吸泛紅的鼻尖。


    ——


    任冬苒正努力放鬆身體滿心歡喜地等待呢,卻冷不丁聽見哥哥似乎又打起了退堂鼓:“冬苒……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真的想好了嗎?”


    “假如你沒準備好,我們還可以停下……”


    剩下的話被堵在了喉嚨口,任冬苒攬著哥哥的肩膀,威脅般地摩挲兩下他頸側深深的齒痕,咬牙切齒地含著他的嘴唇:“這麽磨磨唧唧幹什麽?任秋時,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


    四麵八方撲麵而來的滿足感讓任秋時情不自禁地眼眶一熱。


    鎖骨一涼,任冬苒堪堪回神,一睜眼又看見哥哥眼眶通紅的兔子模樣。她忍不住覺得好笑,任秋時以前可幾乎不會在她麵前掉眼淚……現在怎麽就跟個泉眼似的?眼淚多到怎麽流都流不完。她伸手貼上哥哥的麵頰,拇指替他輕輕抹去淚痕。


    騰出一隻手回握住她,親吻落在掌心,伴著一聲沉沉的號令:“寶寶……”


    她們倆終於成了世界上最親密的鎖孔與鑰匙,唯有彼此才能解開名為對方的心結。


    夜燈的光暈時不時被任秋時擋住又露出,熟悉的漆黑讓任冬苒恍惚間幾乎以為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潮濕狹小的房間,互相擁抱著蜷縮在同一張床上瑟瑟發抖躲避打罵。


    明明已經離開那裏整整五年有餘,任冬苒卻依舊時不時想起那個理應名為故鄉的地方。


    沒辦法,那才是她們相識相遇的地方,那才是她們生根發芽的土壤,那才是她們生死輪回的歸宿……此後無論走到哪裏、遇見什麽人、做了什麽事,都會不可避免地想起從前。


    原來她們倆都被困在那一方小小的床榻之間,畫地為牢,也無處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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