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被叨擾了,男人看起來卻沒有任何不適,還非常熱情地給我倒茶喝。後來警察終於將那個神經病帶走,一直耽誤到很晚,而這家的那個女主人卻一直沒有回來。但畢竟我沒有資格朝他發問,便在道謝之後離開了。


    關上門後我不確定按照那個神經病的行徑到底會不會被拘留,於是躲在角落裏想確認他不會再折返了,結果卻聽到剛剛走出的那扇門背後傳來了似曾相識的聲音——我絕對沒有聽錯!那是女人壓抑著的痛呼聲。我說為什麽那個男主人看起來那麽熟悉!額角尚未抹去的汗漬、微微紊亂的呼吸、還有那雙因興奮而睜大的眼睛——原來那個女人正在經曆著曾經困擾著我的夢魘……我該怎麽幫她?】


    【哥哥出差回來後和他講了這兩件事,他說那個神經病交給他來處理,而鄰居的事情我可以自己找機會報警。


    我和隔壁的女人還是沒什麽交集,隻有在準備給自家門口安裝監控時征求了她的同意。上門時我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對方卻非常迅速又輕飄飄地就直接同意了。是因為我來求助的那個晚上她也在家嗎?還是那個男人事後有跟她提起過?我道謝時她甚至朝我笑了笑,那雙眼睛是在朝我求助嗎?我真的該幫她嗎?還是我其實是在多管閑事?她沒有收下我的謝禮……是不想和我產生過多交集的意思嗎?】


    【不知道哥哥是怎麽處理的,我隻知道那個學長好像被匿名舉報了,聽說證據鏈充足還有證人的證詞,不僅升學資格被取消還直接被開除了。是哥哥幹的嗎?是因為我嗎?我為什麽沒有去當證人提供證詞?


    大概就是因為我吧……但這總歸也是他咎由自取。這樣做會影響到哥哥嗎?既然哥哥沒有和我提起過……那是不是就意味著他並不想讓我知道?


    前幾天察看監控時發現錄製到了一點隔壁家暴的聲音……這算是侵犯隱私嗎?我可以拿這個當證據去舉報嗎?】


    【昨天回家晚,又聽到了那個女人隱忍的呻吟聲……沒忍住報了警,說的是他們打架擾民。可能我真的有一點英雄主義作祟吧,也可能隻是好管閑事。警察來時我沒開門,不知道最後是怎麽處理的。】


    【今天出門居然遇到了鄰居的那對夫妻兩人,女人挽著男人的手,而那個男人竟然還衝著我笑。


    是他們瘋了還是我瘋了?】


    【我是不是真的不該多管閑事?也許這一切其實都隻是我的錯覺而已呢?也許他們夫妻倆其實和和睦睦的我報警反而是在給他們增添困擾?


    可能是因為自己淋過暴雨所以想稍微給別人撐下傘吧……我該去求證嗎?還是就此放棄當作一切都沒發生?


    好煩好煩好煩……為什麽世界上要有這麽多糟心事?我又為什麽這麽別扭甚至沒法坦蕩地將這些不愉快的事情光明正大地寫在日記本裏?


    可能歸根結底還是在自欺欺人吧……】


    【作出了最後一次嚐試……不知道該說幸運還是不幸……


    趁著那個男人不在,我借著餅幹烤多了的理由送去隔壁邀請那個女人嚐嚐,她果然像我猜想的那樣友善、順勢將我留下來喝了會兒下午茶。她和我交換了姓名,原來她叫蔣寧。我的突然造訪卻讓她看起來很開心、興致衝衝地煮了茶招待我。但畢竟寒暄不是我的目的,所以找機會當著她的麵抽出那塊被藏在最底下、上麵用巧克力醬寫著“你需要幫助嗎”的餅幹遞給了她。蔣寧怔了怔,接過去低著頭不知在想些什麽,出乎我的意料,她最後搖了搖頭、把餅幹塞進了肚子裏,甚至就此揭過轉移了話題。


    我的猜測果然沒錯……但她為什麽要拒絕我的幫助?換位思考一下假如當初母親那邊有人要來接走我的話我絕對二話不說直接答應……頂多就是會有點舍不得哥哥……可惜當時一個也沒有……蔣寧又是為什麽不願意離開?據我所知她沒有孩子,應該就不存在什麽“想要給孩子一個完整的家庭”這類荒謬可笑的想法了吧?難道是舍不得那個男人?呃……不至於吧?】


    【征求了哥哥的意見,他說人們往往認為一家人有自己的家務事,哪怕是醜陋不堪的事實也會冠冕堂皇地扣上那句“家醜不可外揚”然後按下不提……蔣寧或許的確需要幫助,但她可能並不打算求助於我。


    其實她這麽想也無可厚非吧……畢竟我沒錢沒權沒勢的好像也確實派不上什麽用場,可能甚至連單純打架都打不贏……


    可是我真的沒法勸自己就此翻篇……好糾結。】


    【為什麽……怎麽會……


    昨天又加班和哥哥一起回來得晚,結果遠遠地就看到單元樓門口圍著一堆人,空氣裏還有一股揮之不去的焦糊味……詢問了才知道竟然是隔壁失火了……說是火勢控製得及時沒有波及其他住戶,可那戶人家的女主人卻是就這樣喪生了……


    在人群裏看到了隔壁的那個男人……他看起來悲痛欲絕……他是真的傷心嗎?還是表演給別人看的?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總感覺他被帶走時好像看了我一眼……


    是我的錯覺嗎?這真的是意外嗎?還是說……蔣寧的死其實和我有關?怎麽會……從那之後我明明安安分分的什麽都沒有做……沒道理會泄露啊……到底發生了什麽?】


    圖層中隱藏的文字到此為止,原來現實生活中的蔣寧曾經受到丈夫郭善的暴力對待卻依舊拒絕了自己的幫助,最後更是被認定為死於火災……這就是二人之間的交集嗎?這就是蔣寧真正的死因嗎?這樣的結果似乎也讓過去的她無法接受,可懸而未決的文字卻昭示著她的懷疑並未落地證實。


    任冬苒眉頭緊鎖,啃咬指尖的力度也不自覺放大。她記得自己之前明明問過任秋時是否知曉蔣寧的死因,隻是當時似乎被他含混地將話題重心轉移到了徐泠泠身上……可這裏麵分明寫了他和她一起目睹了火災之後的狀況!他當時為什麽要佯裝並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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