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陸斌聊過這一番話之後的趙鐵山,此刻的心情是一片火熱,恨不得立刻就進山去捕獵。


    又或者是到村中建來屯積東西的小房子中瞧一瞧,那些個皮毛是否保存的完整,這些可都是值錢的好玩意。


    好在趙鐵山還是剩了一些理智,將他紛亂且激動萬分的心緒拽了回來。


    他還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做的,比如說他必須要將這些野雞放到柵欄處關起來,野雞很好養活,這隻需要一些樹果草梓之類的東西即可,這樣一來可以保證,即使到了冬日也有新鮮的肉可食。


    而野雞當中的母雞則是全村莊之人的寶貝,除了專門看護雞群的婦人小孩,其他人無論誰碰了母雞都是要挨打,這包括趙鐵山本人。


    因為母雞可以下蛋,蛋又可以孵出其他小雞,這與耕地一樣乃是全村人希望之一,地位僅次於農田。


    趙鐵山在做完了這些事情之後,回來收拾一番休息,今日上午他們沒有捕獲什麽獵物,所以吳氏也沒有做湯。


    隻不過她還是摘了前日自家女兒帶回來的不知名褐色塊狀物泡了水用一竹筒子裝了交給趙鐵山。


    趙鐵山接過之後一聞,頓時眼睛就是一亮,在摸了摸女兒腦袋以示讚賞之後接過這竹筒咕咚!就是一口,隨即他又讓自己的妻子女兒喝了一口,最後才交給陸斌三人並告訴他們隻能抿一小口。


    三個孩子之中,陸斌年紀最小,其他兩人別讓陸冰欣喝了,陸斌隻飲一口,便覺得一股子鹹澀之味衝上舌尖,頓時他便明白這是什麽東西了,應該是鹽鹵地所出的堿土,其中含有大量鹽分以及不知名的礦物質,所以澀味也很濃重。


    根據陸斌前世所得來的知識,他記得這種堿土通常要經過過濾,才能得到安全的食鹽,如果不經加工直接食用的話,就可能會被堿土中所富含的礦物質傷及身體。


    如果攝入的足夠多,便有極大可能會傷及性命,而這也就是古人所說的鹽毒。


    不過這個村莊裏的人可顧不了什麽毒性,畢竟人是需要鹽來活命的,他們既沒有錢,也沒有資格去城中買鹽,想要活下去,隻能倚靠這種賭命的法子一試。


    陸斌淺酌一口之後,將其讓給了朱厚熜飲用,朱厚宗在嚐了味道之後也如陸斌一樣隻是小酌,一口便讓給了莫戈,而莫戈顯然有些明白這東西是什麽,抓過竹筒之後便如趙鐵山一般,也是咕咚便喝了一口,還露出了一副舒爽的表情。


    實際上這竹筒中的東西是非常難喝的,鹹澀發苦的味道甚至讓陸斌與朱厚熜二人感覺到舌尖微微有一些發麻。


    隻不過在這村莊之中的人以及是牧歌這樣的流民出身,因為長期缺少營養,所以體內鹽極度匱乏,他們便覺得像這種鹽堿土泡水的滋味十分美味。


    趙鐵山在喝了這水之後,頓時便覺得自己渾身充滿了力氣,精神頭也足了不少,他覺得此刻的自己甚至能將經常使用的弓直接拉滿。


    顯然,這對於下午需要進行的捕獵活動,極有助力,看著竹筒之中還剩下些,直接揣著身上,也不多休息,直接去召集人手離去了。


    當然他還是安排了四五名人手來看管陸斌他們,這人手倒也認識,這是昨日解剖那頭母鹿身上帶了傷的人,其中一人乃是手臂被鹿角拱折了,手臂上長了一圈又一圈的布,布上麵還掛有一層血跡,不過已經止了血了,而且看其架勢明顯是趙鐵山按照陸斌做法為他上的傷藥。


    這種法子其實在醫學上該被稱為按壓式止血法,而趙鐵山給的傷藥又有止血效果,因此即使傷口稍大也能處理,不過這對骨折沒什麽效果,陸斌想著是不是下次再來隻是還要帶上一名可治外傷的醫師?


    嗯,這的確是非常有必要的一件事情,至少這件事情與朱厚熜說了,之後他不僅沒有反對,反而已經思考起將王府之中醫師帶出來的辦法。


    不過陸斌認為朱厚熜一點兒也不猶豫,直接想法子的行為,完全是受到了一邊趙月姑的影響。


    那姑娘在聽到陸斌的言語之後,直接跳著腳興奮的大喊“下次可一定要帶醫師過來,我幾名叔叔伯伯,折了骨頭都沒有醫治過,完全是硬撐著。”然後她又露出了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不過我們村裏可沒有錢給醫師,可以拖欠著嗎?”


    朱厚熜大概就是被後麵這句話以及趙月姑可憐兮兮的表情,給衝昏了頭腦,一股熱血上頭之後直接說道“沒關係,我府中的醫師可叫他直接為你的叔伯們治療,不用錢。”


    說完這句話後,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陷入了思索辦法這件事情當中去。


    由於趙鐵山已經答應好了,今日將孟智熊先放出來,可做幾名孩童的貼身保鏢,所以他們這會兒去的方向就是柵欄那邊。


    不過幾名看護的成年人還是隔絕了他們與其他護衛,而護衛們活動範圍也被限製住,所以當他們去了之後,隻能與孟智熊之間單獨來往,並不像昨日那般放鬆。


    此時孟智熊的傷病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這大塊頭的家夥體質真是強悍,明明流了那麽多血,今日一看之下,隻是臉色還稍有蒼白,那而隻綁住繃帶的手臂,居然已經可以活動了。


    “喂,哭鼻子的大個兒,我來瞧你來了。”趙月姑完全忘記了那孟智熊曾經挾持過她的事情,一副自來熟的模樣,也不等其他人開口,自己便先湊了上去。


    這漢子並不直接理會,而是先朝著朱厚熜行了一禮“世子殿下。”


    這是他們這些護衛終身需要踐行的規矩,在他們這些護衛當中,未來隻有陸斌有可能在私下裏不用這般謹守規矩。


    “無需多禮。”朱厚熜沒有像往常在王府中那樣習以為常,而是一拱手,略彎腰背道“反倒是我,必須感謝你的護衛,如果不是為了保護我等你也不會受這傷。”


    這下子倒是令孟智熊驚惶起來,連連搖手道“這怎麽可以,這是卑職職責所在,乃是應為之事。”


    “你這大個怎的這般畏畏縮縮,前日你掐我脖領子時可不是這個樣子。”趙月姑皺著眉有些不滿的說道。


    “那不是情急之下嗎?哦,陸斌弟弟,莫戈,小趙姑娘。”這時候孟智熊才與其他三人打了招呼,同時他的眼睛狠狠瞪了一下陸斌。


    陸斌一看這個眼神就明白過來,看來昨天他讓其他侍衛來看護孟智熊的行為把他折騰的夠慘,估計他整整一夜都是死命閉著眼睛,不敢醒來,生怕那些弟兄們找到借口給他一悶棍,好叫他好好休息。


    陸斌覺得這個眼神很危險,如果有機會還是得叫其他護衛兄弟們繼續看護一下孟智熊才好。


    “孟哥,趙月姑他爹明日便要放了我們,而你作為世子殿下的貼身護衛被允許出來保護我們。”陸斌不繼續寒暄,直接道。


    “我?”孟智熊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繃帶,這個粗獷的漢子立刻想到八成正是自己有受傷這個特點,才會被趙鐵山放出來。


    朱厚熜也不再廢話“我料想明日的行程應當是其他護衛先被放出去,然後依次是莫戈,小陸斌,最後是我與你,這既叫我們安心,也是對他們來說作為穩妥的順序,”


    陸斌稍微看了他一眼,要不怎麽說這小子乃是妖孽呢?不愧是年僅十四歲就與朝中眾位大臣鬥智鬥勇的存在,這家夥現在想到的事情,別人十五六歲都不一定能夠想到,不過類似的事情太多陸斌都有些習慣了。


    “放心殿下,卑職一定拚死保護殿下安全。”


    “放心大個兒,我阿爹他們可沒有害人心思。”趙月姑驕傲的仰著臉,但是看了這孟智熊一眼之後,又露出狐疑的表情說道“不過你們有沒有這種心思,我就不知道了。”


    “這說的哪裏話,我怎會有害人之心?


    這姑娘聽了之後立刻就信了“那便沒有任何問題。”


    孟智熊出了這片柵欄之後,等到太陽逐漸西斜之後,與朱厚熜等人去了菜地那邊,主要目的是……為菜地添加肥料,他足有兩日未上過茅房,此刻臉都快憋綠了。


    這家夥與朱厚熜陸斌不同的是,他雖然也有一些不喜這種簡便且敞亮之所在,但是勉強能夠接受。


    而這家夥與朱厚熜陸斌相同的是他也是絕對無法接受石頭土塊以及樹葉子之人,他可以允許手臂嘩嘩流血,但絕不允許後庭嘩嘩流血。


    所以在這之後,他少了一隻襪子,陸斌與朱厚熜則各少了兩隻。


    等到傍晚之後,趙鐵山他們終於各自回來了,今日下午的收獲要比上午豐厚些,有幾人在山上拋石砸死了兩頭野山羊,不過由於這羊並非他所捕得,所以他隻分得了一條後腿。


    今日夜裏吳氏原本不準備做其他孩子們的晚飯,因為她已經聽說了這幾個小兔崽子,明日一早便要回家去了,那可都是大戶人家,家裏有的是吃喝,所以她便有些舍不得。


    隻不過她看了一眼隻有三歲的陸斌之後,便心軟了,這婦人就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一邊自我勸慰著小孩子需要長身體,一邊惱怒說著自己心軟不爭氣,一邊又在灶台子忙個不停的多準備了三個孩子的晚飯。


    當然她是絕對不會準備孟智熊的晚餐,即便自己丈夫開口也不答應,這般壯碩的家夥一看就知道是個大肚漢,家裏可沒有那麽許多餘糧。


    甚至於吳氏還在第一時間便將他趕出竹屋,隻給了一把柴火,叫其在背風處點把篝火過夜,理由是不想晚上聽到肚子咕咕叫的聲音。


    不得不說,吳氏聊的還真準,那家夥肚皮果然不怎麽爭氣,晚上他肚皮發出的那聲音,還是被睡牆角的陸斌給聽了個正著,差點叫他以為晚上打雷了。


    這一晚上,陸斌都沒怎麽睡好。


    好在天還沒亮,趙鐵山便早早的起了床,將陸斌三人全部叫醒,這便是準備要將其放回去了,由於他們那日定的地點離這村莊比較遠,若想要早上能夠抵達那個地方便,要趁著夜間走上一段路才行。


    而且陸斌也能夠明白趙鐵山的心思,他這是做多手準備,心中還是想要防著一手,怕在天光正亮時叫兩個小妖孽記住了入村的路線。


    村莊中也跟出幾名年輕的,照例還是一頭一中一尾共打了三個火把,這直把觀望的吳氏心疼的直嘬牙花。


    那約定好的地點離道路較近,卻離山林地帶極遠,朱厚熜與陸斌在一開始前行的路中走了大約一兩裏地之後,便完全不認得道了,因為趙鐵山帶的道路隻有一小段是依水而行,之後便似乎在繞著山路而走。


    而他更是早早計算好了時間與距離,等到天光蒙蒙亮的時候,他們卻又走到了平坦處,四周又變成了隨處可見的山林之景,而非山地之形,根本叫兩人琢磨不透路線。


    天光蒙蒙亮之後,約莫又走了兩個時辰的時間,趙鐵山見到遠處有黑影整齊列隊而行,一下子製止了隊伍前進的路線,下意識的抓住了朱厚熜的手臂,然後朝著村莊中人示意解開那些護衛的繩索,而後親自還了刀劍。


    這群護衛們在靠近那些黑影之後,迅速融入了進去,仿佛是歸隊一般,趙鐵山頓時鬆了口氣,看來就是這些小孩家派來的護衛們了,他就怕這當中真是哪夥山賊之流。


    按照順序陸斌與莫戈是第二批被放走的,陸斌要稍微謹慎一些,小心翼翼的探了過去之後,仗著自己這身量小並不露出自己的身形。


    不過這些動作在他看清楚了,來人之後,就全部煙消雲散,因為帶隊伍的人那是一名粗獷,壯實,手上有老繭,手緊緊按在腰刀上,臉色寫明了焦急,給他帶來滿滿安全感的中年男人。


    “爹!”


    “小王八蛋!”


    來人正是陸鬆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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