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炳,是老爹陸鬆打算給這具身體起的名字。


    在原本的曆史中,這是個牛叉到爆炸的奇人。


    他達成了一項成就,活著,位列三公三孤。


    什麽概念呢?這麽說吧,就如同王陽明開創心學,於謙北京保衛戰,以及張居正改革一條鞭法。


    這麟毛鳳角的幾人成就,在整個明朝曆史上都具有唯一性。


    那麽問題來了,原主人如何能做到這種成就呢?


    首先這丫投胎的好,陸家自父親陸鬆開始跟隨興獻王來到封地開始,與王府的關係就極親密,可謂父祖二人共同打下了王府對陸家人信任的基礎。


    然後這王府裏麵就蹦出來個皇帝——明世宗嘉靖。


    但你以為陸炳是依靠嘉靖皇帝這個過硬背景上位的嗎?不!這個背景逆天的家夥居然是靠實力與功績上位,這位仁兄憑實力考了武進士之外,在職業生涯裏竟兩次救嘉靖於危難之中,一次宮女刺殺,一次失火。


    奶兄弟,武進士加上兩次救命之恩,所以嘉靖終其一生,經曆了無數爾虞我詐之後,若還能挑出來一個能夠被他信任的人,則非陸炳莫屬。


    而此刻陸斌回憶起在那個信息大爆炸時代得到的信息之後,差點流下感動的淚水,娘的!


    自己也踏馬是天牌開局啊!


    陸斌隻覺得自己是特麽走上了一條幸福到爆炸的人生,終於是有幸體會一把權貴的奢靡生活,想前世自己,畢業之後社會闖蕩多年,妥妥的一條社畜,終於能夠體驗一把有錢人的躺平生活了。


    想自己前世的時候,那隻不過是一枚社畜,拚死拚活幹了一年,老板還挑三揀四,想盡各種理由克扣獎金,恨不得自己倒找點錢給公司才好。


    這穿越過來,搖身一變,自己成老板家親戚了,陸斌這會兒都打算好了,從今天起,自己必須過上睡覺睡到自然醒的舒坦日子,沒有任何人能夠讓自己早起,任何人!


    “老爺!老爺!周先生請來了!”一名身穿灰衣,身材壯碩的男侍從急惶惶的跑了過來,還未湊近就朝著陸鬆喊道。


    陸鬆聞言,不但沒有怪罪這廝高聲喧嘩,反而是眉頭一揚高興的笑了起來“好!好!好!我要親自接見一下周先生,請他為我兒蒙學作準備!”


    一邊那小小的朱厚熜聞言,也極高興的點了點頭“周先生的千字文與百家姓教的極好,我也有所耳聞,隻可惜我已有蒙師。”


    “誒,既然來了,殿下也去見見又有何妨?”


    “可惜了,這周先生也隻能教導蒙學,要是再請來一儒生,能講解一些聖人之學,那就好了。”


    “殿下,那些個儒生學子眼高於頂,哪裏會看得上我一屆武夫的廟門呢?”陸鬆笑著搖了搖頭,一大一小兩人交談著離去。


    陸斌聽著兩人的對話,都已經懵了!他呆呆愣愣的看著天空,一滴不爭氣的眼淚從眼角滑落,可憐我特麽才剛出生啊!


    這年頭有必要卷成這副鬼樣子嗎?


    旁邊的侍女和仆從看到小少爺眼角帶淚隻以為是累了或是餓了,急匆匆的又抱給了房中服侍的丫鬟。


    陸斌被抱了進去之後,立刻被放到了床邊上,因為這會兒夫人沒感覺到孩子擱自己邊上,手正在到處摸索了。


    本來眼瞅著主母要醒,邊上丫鬟是急得直跺腳,好不容易看到小家夥回來了,是頗有些急吼吼的衝去接過來,還得控製腳步聲地快速將孩子送還回去,這才算讓夫人重歸於平靜。


    陸斌看著母親安定下來之後,滿腦袋又開始思考逃課,棄學和躺平之類的事情,迷迷瞪瞪之間也睡了過去。


    這睡夢之中,陸斌覺得自己仿佛來到了一麵雲霧之中,雲霧就像是前世自己最鍾愛的枕頭一樣柔軟,令他忍不住將腦袋深深的埋了進去。


    然而隨著深埋入雲霧之中,一層層的畫麵,一道道的人影從那裏麵浮現了出來,這些人穿著古人服飾有戴古人發冠,有人一身鮮紅官服,有人身披戰甲,有人腰挎寶劍,有人背一書袋。


    場景一幅幅略過,最終定格下來,圍繞在陸斌前後左右,雲霧遮擋其麵龐,不可見真容,隻能在隱隱約約間,觀察到場景中浮現的內容。


    轉頭望去,有一人在荒山野嶺之中盤坐,如同老僧入定一般枯坐,似乎思考著什麽東西,似乎怎麽也想不透一般,似乎能看見他眉頭緊緊皺起,冥思苦想。


    終於有一日,月明星稀的夜晚裏,此人如得道一般站起,在那裏哈哈大笑,看起來暢快至極,令人忍不住為其喝彩。


    之後不久就看到這個人帶領著一群儒生,躬身授課,有教無類。


    陸斌又向前看,隻見又有一人穿著鎧甲,在撤退的軍陣之中發出怒吼,彎弓搭箭而射,扭轉了戰局,可自己的部隊卻隻追擊了二裏便返回了。


    他咆哮著,發出幾乎是絕望的哀嚎,卻沒有人聽他的命令。


    更前方還有一人站立在大殿之中,站在群臣之中,穿著臣服腰背卻挺著筆直,冷幽幽的目光毫無畏懼的看著上方,但在這一群人之中,也隻有他給人一種勇猛無畏的感覺。


    隨後又有許許多多的人出現了,有穿著破舊官服,卻威嚴無比之人,有被奉為邊塞將軍座上賓卻厭世之心溢於言表的老者,有武藝高強敢踢和尚武館的狠人......


    最後隨著目光上移,一個鬢角斑白,眉頭緊鎖,穿著道服,裏服卻有玄色龍紋的人靜靜坐在龍椅之上,他掃視著下方。


    這個人很特別,因為這場夢境中隻有他,自己能夠看清楚其模樣。


    端坐在上麵的他正努力維護著自己的威嚴,他使自己看起來冷漠無比,深沉而又內斂,讓人琢磨不透。


    恰好他的地位給予了威懾力,所以下方穿著官服之人,無論心中怎麽想,他們都彎著腰,仿佛膜拜一位神仙,不敢朝上方直視,充分表現出對龍椅的尊敬與畏懼。


    這大概就是皇權的意義,畢竟皇帝本人象征著國家最高的權柄,想要升官發財的官員們怎麽也要表達出自己的態度才行——前提是皇帝得聽話或者好忽悠。


    顯然,現在正坐在龍椅上這位是個不太好忽悠的,所以從站筆直,直接望過去的角度又可以看到這個男人的另外一副模樣。


    他的手緊緊攥著,目光正驚疑不定的掃視著官員們,每當有人陳述事情,他都要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許久。


    他活像是一個被迫害妄想症患者,就連身邊太監抱著奏章上前,也恨不得拈花一般小心翼翼翻開觀看,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模樣。


    忽然間場景之中的這個人動了,他抬頭望了過來,目光緊緊鎖定在陸斌身上,看了半晌,充滿懷疑的目光裏露出一絲驚喜的神色,仿佛看見了親人一般。


    他騰的一下站起身,直直穿越過人群,朝著他走了過來,嚇得陸斌差點跌倒在地。


    這皇帝卻不管不顧,幾乎以小跑的姿勢飛奔而至,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


    此刻的他仿佛脫去偽裝,一點也不避忌鞋履遺落,衣衫淩亂以及發冠歪斜之類失了皇帝威嚴的事情,隻是用一副驚喜的表情看著自己。


    皇帝伸手想要拉住自己,但這個時候,四周雲霧卻不知道什麽時候彌漫起來,使得二人的身軀都漸漸隱沒。


    於是陸斌見到他露出一副惶急模樣,口中不斷念叨著,似在呼喚,似在訴說。


    陸斌湊到近處想要仔細聽一聽這被皇帝惦念的人究竟叫什麽的時候,突然對方以女聲喊道“小少爺,小少爺!”


    驚惶間,猛然睜開眼睛,卻是母親身邊的女侍霜姑娘將他抱起,輕柔的呼喚著,差點以為那夢中的龍椅上坐著個泰國回來的皇帝呢!


    這能在主母產房服侍的丫鬟果然是個心細的,一見到小少爺額頭滲出一層汗,情知是驚著了,以臂彎做搖籃輕輕搖晃起來,手也輕撫著。


    再加上一個熟透了的靈魂害怕打攪自己母親休息,小小嬰兒隻不過是嘴癟了癟,隨即平靜了下來。


    見小少爺趨於平靜,侍女趕忙將乳母招來,哄著小少爺吃奶。


    這一套流程下來,這侍女竟然顯得嫻熟無比,好似十分有經驗的樣子,就像是一個老手,但這可不該是一名貼身侍女該熟悉的事情,奶孩子這事兒雖然重要,可印象裏,這難道不該請年齡大的婦人做這種事的嗎?電視劇上不都這麽演的嗎?難不成又是哪些個編劇胡來?


    然而陸斌卻並不知道,其實這是一個地位問題。


    這就好比興獻王府家的嫡長子之乳母隻能由信任的典仗正,陸鬆的夫人來做一樣。


    陸家嫡長子的相關事宜也隻能由忠誠仆從來照顧,類似主母貼身侍女這種,要不就是陪伴主母嫁過來,要不就是直接在府裏長大,隻有這種知根知底且忠誠可靠之人,才會被主家信任。


    畢竟家中老爺子與老爹都是官身,家中也算富貴,保不齊就可能被賊人盯上,而且還要防範人牙子之類不要命的貨色,不信任的人怎麽能托以照顧嫡長子之重責?


    而陸斌所知的那種情況,乃是妾生且母家地位與這邊懸殊過大的不受寵庶出女,才會出現。


    別說繼承權,就連一絲一毫關注度都沒有,未來也不太可能有什麽好命鹹魚翻身,自然是隨便找個有經驗的老婦人照料就算完事。


    等到陸斌哼哼唧唧的吃飽了奶,那侍女抱著他直接朝著外麵走去。


    這主母的產房現在得用於夫人休息,這剛剛生產過的女子身子骨虛弱,氣血不足。


    因此貼身服侍的下人們窗戶門縫都開得小心,生怕灌了半點寒風進去,這不禁令房間中總有一絲淡淡的血腥味揮之不去,還憋悶不堪。


    若不是害怕主母沒摸到自己的孩子,一下子驚醒過來,她們早就該將孩子抱到準備好的偏房去了。


    恰在此時,一邊有個管事也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直接在長廊裏攔住了抱著孩子的侍女“霜姑娘,周先生在正廳等著,老爺已經和人談了好一會兒,那老梆子非得看看小少爺才決定收不收,沒辦法,你且先把孩子抱過前麵去看上一眼。”


    這喚作霜姑娘的侍女淡淡點了點頭,隨後直接轉向去了前廳。


    “鍾哥兒,叫幾人過來擋擋風!”


    這剛出生嬰兒還見不得風,因此不僅是霜姑娘將自己包被裹的嚴實,而且隨著那管事一聲招呼,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四五個膀大腰圓的漢子圍了一圈,充當擋風牆。


    一路上那管事就在人牆外敘述招待那蒙師周先生需注意的事情。


    懷抱之中的陸斌聽聞之後,頓時想起來自家老爹去見的這位周先生是專門給自己進行啟蒙教育。


    嘖!不提這茬還忘了,這位周先生是專門教千字文以及百家姓的。


    雖然這是用於啟蒙之學,乃是專供幼兒稚童,但畢竟這是“儒家經典”因此即便這位周先生僅隻是童生一個,卻也是一位公認的儒生!


    頓時心中不免產生了一絲疑惑,這古代還有嬰幼兒教育這回事兒嗎?怎的半點也沒聽說過?


    前世學習過曆史,明朝中期民間有私塾和書院兩種稱呼的教育,都是學習四書五經以及儒學的地方,但兩者之間還是略有區別,私塾多是些三歲至十五歲孩童,因此以開蒙為主,略涉及一些四書五經。


    書院則專攻考試,除開四書五經之外甚至收藏有曆屆八股考題用以學習,多是青年至中年人在其中學習,基本不涉獵蒙學。


    有家學深厚的,也不必送家中子弟上學,自己自有專門學習之所,也有家中富貴的,則會請名師大儒教導。


    此時陸家應當是勉強與後者沾點邊,家中財帛應該多為興王府的賞賜,所以選擇請一先生至家中。


    不過請先生這種事兒,有必要從剛出生就開始搞嗎?話都不會說,就急著往士子儒生那一堆裏塞了?


    明朝的這些個儒生可不是什麽善茬,而陸家又是所謂的丘八出身,被瞧不起的對象,就算陸鬆舔著臉湊上去,對方都不一定會給個正眼瞧。


    那麽問題來了,自家老爹低眉邀請一位儒生給自己剛出世的孩子教導蒙學,圖什麽呢?


    難不成想要下一代人走文官路子,爬得更高一些?


    就算這樣,這又不是一時之功,老爹又急些什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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