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記:10月11日


    何曄不知為何逃跑了,等我們追出去找到他時,他已經永遠失去了自己的腦袋。


    看著血液融進雪地裏,我連哭的力氣也不剩了。


    ……


    幾個人慌忙地跟了上來,把衣服蓋在突然跑出來的阿提洛卡身上,而當羅傑火把照亮前方的同時,她突然的往後退了一步。


    實在是被屍體的慘狀嚇個不輕,脖子以上被整齊的切去,兩條手臂也是如此。


    帕切依從遠處抱來何曄的腦袋,邁著沉重而僵硬的步伐走來。


    “不該這樣的…他分明還這麽年輕……”


    “到底為什麽…為什麽啊…”


    她抱頭痛哭,隻不過不是抱著自己的頭……但都一樣,傷心的樣子陳凡都不忍心繼續看下去。


    侯恩斯咬著自己的嘴唇,別開雙目。


    阿提洛卡雙目無神的在雪中望著失去腦袋的何曄。


    “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


    爾薩路用布匹遮住何曄的屍體,扶起帕切依示意她回去。


    大家此時意識到在這雪原上有一批專門獵殺人類的老獵手組織。


    他們成群結隊,出現在人們麵前時向來以橫一字緩慢前進。


    不管跑了多遠最終還是會被這支在雪原上進軍的獵人們抓住。


    帶有倒鉤的武器,為人類而準備的捕獸夾,奇怪的槍支應有盡有,在遇到人的時候沒糧就殺,有糧便先搶後殺。


    他們向來以把這雪原吃的一幹二淨為樂。


    這次沒有動何曄的屍體並不是良心發作了,而是對方太瘦沒什麽肉可以吃。


    所以將手臂和頭砍下來把玩了一陣子,然後隨手丟在雪地裏喂狼。


    至於為什麽能夠撿回頭顱?因為狼也不吃這鬼東西……


    爾薩路看著那些地上掙紮的痕跡,表示如果不是何曄一直朝著村莊的反方向跑引開了獵人,恐怕他們早就在昨天夜裏沒了命。


    危機時刻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自己的同伴,即使沒有“狼牙山五壯士”那種覺悟,但他的勇氣也同樣令人敬佩。


    自從何曄死後阿提洛卡便更加的謹慎與焦慮,他無時無刻都要防止下一個同伴因為人類之間的互相殘殺而犧牲。


    這種自相殘殺沒有意義,也不應該發生。


    (都市裏無時無刻不在吃人,雪原更是如此)


    有些事情終究無法避免,孩子們的覺悟還是不夠啊。


    ……


    在前往安全地方的路上,阿提洛卡一行人接著前進著。


    因為少了一張嘴,所以食物變得充裕了,但阿提洛卡卻一口也吃不下去。


    “阿提洛卡,我們是不是該休息一會了?”


    “你累了嗎,帕切依。”


    “不…隻是…你已經不吃不喝這樣走下去很久了。”


    帕切依很擔心阿提洛卡的狀況,自從那件事發生以後,他幾乎就沒有進食過。


    “我沒事的,人隻有在失去意誌力的時候才會死。”


    很明顯,何曄的死對於阿提洛卡的打擊非常大,以至於他將責任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憑借著一股信念支持自己走了這麽久的路程。


    “阿提洛卡,帕切依說的沒錯,你至少得吃點東西吧,大家會擔心你的。”


    阿提洛卡閉上了雙眼,深呼吸了一口氣。


    寒冷的空氣進入了他的肺腑,感受著熟悉的溫度,緊繃的神經逐漸放鬆下來,身體上的疲憊也不斷爬了上來。


    他真的已經很累了,在這麽下去自己一定會一頭栽倒在這片雪地裏。


    “好吧,稍微休息一會。”


    羅傑和帕切依很有幹勁的給阿提洛卡撿柴添火。


    阿提洛卡的那份幹勁仿佛也催動了她們。


    為了讓阿提洛卡能振作起來,她們盡自己所能的給柴添火。


    “應該夠了,添這麽多柴都快熱起來了。”


    “沒事,冰天雪地裏最不怕多的就是火!!!”


    “等等,好像越來越熱了,啊啊啊啊都快蔓延開了啊!!”


    二人急忙忙的趕緊給阿提洛卡滅火,阿提洛卡的消極也在這一場鬧劇之中消散了許多。


    (活著好累……帶著這樣一群人活著真難……活著真好)


    如果不用雙手珍惜眼前的人而沉溺於悲傷的話,損失的隻會更多。


    火被大把的雪蓋在了上麵,木柴也在濕潤了之後熄滅了。


    但也有夠倒黴的,正好是接近吃飯的時間。


    布爾喬亞擺出無奈的表情去收集做飯的柴火。


    阿提洛卡正準備跟著過去,一瞬間好像是看到了什麽一樣,趕緊跑了過去拉住了布爾喬亞。


    但是為時已晚,巨大的捕獸夾咬住了布爾喬亞的一隻腿。


    “啊…!痛…!好痛…!!”


    大家都趕緊擠上來試圖把捕獸夾給掰開,但是效果不佳,捕獸夾的力氣遠比孩子們的力氣要大。


    好在弭瑟及時拿石塊嵌到野獸夾的兩個環扣之間,減少野獸夾的閉合力,防止野獸夾繼續往裏夾。


    這都是他從軍隊裏學來的應急知識,看來那位軍官說的沒錯,這孩子懂得確實很多。


    弭瑟花了很長時間才做了個臨時包紮,至少布爾喬亞的腿並沒有大幅度出血,算是保住了。


    侯恩斯背著布爾喬亞,大家一言不發的行進著。


    ……


    白皚皚的大地上看不見人和城市的蹤跡,這讓孩子們隻能漫無目的的朝著望不見目標走下去。


    正在食物緊缺的時候,阿提洛卡一行人也找到了有人煙的村莊。


    當然不出意料,他們的食物也不多,每一家都緊閉門窗像是在躲避惡鬼一般。


    阿提洛卡走近了被厚雪埋著的房屋,屋內亮著火光。


    “你好…有人在嗎。”


    顯然,他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但這句話在這裏似乎又沒什麽毛病……


    “啊…是雪天趕路的麽?”


    “是的,麻煩問一下,能不能在你們這借宿一下,我們的朋友腿受傷了。”


    老人看了看布爾喬亞腿上的傷,朝著阿提洛卡比了個往後走的手勢。


    “我們……我們願意做任何力所能及的事……”


    本想說能夠做任何事,但話到嘴邊還是改了一下,畢竟有些事情他們目前還不願意去做。


    “快走吧快走吧,我老人家家裏餘糧也不多了,求施舍的話等春天再來吧。”


    其他孩子剛要走,阿提洛卡示意跟他一起去老人房子後院。


    陳凡看出了兩人的想法,知道阿提洛卡在這幾天裏又進步了,是個好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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