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初玉不敢相信地盯著眼前的分數。


    681。


    681?!!!


    雖然他不是特別清楚這個數字意味著什麽,但他記憶裏隱約記得高考滿分是750,能考六百八十多絕對算高了吧!


    肖初玉臉隱隱發熱,激動的血液在他血管裏衝刷。


    他連忙搜索京城市高考報誌願的相關內容,網頁瞬間彈出一片片新聞和公共帖子。


    “京城市高考狀元付雲錫,裸分721,被京大華大爭相搶奪......”


    “家人們,我表弟今年高考,考了690分,現在糾結京大的計算機和華大的金融,以及航大的核物理,到底哪個好啊?”


    “高考分數673,想報京大的法學,能不能報上啊?好擔心啊......不想滑檔。”


    “完了,才考了650,報不了京大華大了,哭了一夜,請問f大和j大哪個好?”


    “......”


    肖初玉一秒十行,逐漸聽到自己心跳的聲音。


    他好像意識到了這個分數有多高。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個國家最好的大學就是京大和華大,而京城高考分數達到六百七十多就在考慮這兩所學校的話,那他681豈不是更加可以選擇這兩所大學?!


    肖初玉一片恍惚。


    “砰砰,砰砰!”


    外麵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恍惚中的肖初玉蹭地站起。


    他習慣性地拿上口罩戴上,走出去開門。


    門口的房東大姨手機拿著好幾大袋子的雞蛋糕,熱烘烘香噴噴的雞蛋糕香氣撲麵而來,讓肖初玉精神一陣。


    好香啊!


    房東大姨樂嗬嗬的:“我剛去蛋糕店打了一些老式雞蛋糕,可香了,給你一袋。”


    “不用了阿姨。”肖初玉愣了一下,不好意思拿,“我不......不太吃雞蛋糕。”


    “哎,讓你拿著你拿著!早上你吃個雞蛋糕,喝點牛奶,這一頓飯不就解決了嗎!”房東大姨硬把雞蛋糕塞到了肖初玉手裏,轉身就風風火火地上樓了。


    一邊上還一邊扯著嗓子喊:“曉曉,媽把雞蛋糕給你買來了,你下來拿一下,我還得去打太極呢。”


    肖初玉拿著手裏那袋雞蛋糕,表情愣愣的,心口卻有滿腔熱氣在蒸騰。


    這樣的善意讓他不知所措,又有點鼻酸。


    他輕輕關上門,拎著那袋雞蛋糕回了客廳。


    肖初玉把雞蛋糕放到茶幾上,一抬頭看著窗外金燦燦的陽光,琥珀色的瞳孔被映照得如同傳世琉璃一般清澈奪目。


    他突然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


    真好。


    這裏真好。


    而且他的生活一直都在變好!


    他擁有了這麽多善意,還即將可以上大學,甚至生活費和學費也都可以自己賺到。


    他擁有無限希望的未來,和美好的明天。


    這裏就是天堂!


    肖初玉被積極快樂的情緒包裹,整個人散發出暖融融的氣息,臉頰的小梨渦一直軟乎乎地笑著。


    他決定也要買東西送給房東阿姨,不過到底買什麽他要好好斟酌一下。


    等報完誌願再說。


    ......


    肖初玉繼續查誌願,直到他查得頭昏腦漲,饑腸轆轆。


    才發現外麵天都黑了。


    他居然不知不覺查了幾個小時。


    可他依舊不知道到底報什麽才好!


    “叮。”肖初玉手機上彈出信息。


    【仙道營地】


    【好友】【卜算子】:小遇你沒上線嗎?


    肖初玉眼睛瞬間睜大。


    是了,他今天還沒供應黃金烤雞呢!


    肖初玉連忙回複。


    “不好意思卜算子大哥,我忘了,我下午光想著報誌願了,你等我一下,我馬上上線。”


    【好友】【卜算子】:誌願?高考誌願嗎?!!


    卜算子的消息瞬間又彈了過來。


    【好友】【卜算子】:我去,小遇你是剛高考完嗎?也對,你這個年齡應該就是剛高中畢業,你考了多少分?你想好報什麽專業了嗎?


    “我還沒想好呢,我今天才想起來查分。”肖初玉老實地說。


    一串歎號和問號頓時被卜算子發了過來。


    卜算子震驚。


    不是,現在的小孩都這麽鬆弛的麽......


    “卜算子大哥,我現在就上線,咱們一會兒在遊戲裏聊。”肖初玉發完這句話就放下了手機。


    卜算子本來是想出去打網球,但想了想幹脆打了個電話。


    “老蘇啊,網球俱樂部那邊我就不去了,我突然有點事兒。”


    蘇幕遮很無語:“你能有啥事兒?!你天天在家玩吧你!”


    “哎,是真有事兒,我弟弟報誌願我得好好幫他參考參考,回聊哈。”卜算子掛掉電話,立馬進了遊戲艙。


    留下對麵的蘇幕遮一臉懵逼。


    卜算這家夥什麽時候又多了個弟弟?!


    肖初玉剛剛找好一個安靜的地方,準備開烤,就收到了卜算子的消息。


    【好友】【卜算子】:小遇,你在哪兒呢,我去找你。


    肖初玉一句話沒多說,立刻把坐標發了過去。


    三秒後,卜算子的身影出現在了肖初玉附近。


    “在這裏,卜算子大哥!”肖初玉擺手。


    卜算子轉了一圈,看到了肖初玉,立馬飛了過來。


    “這是準備烤黃金烤雞呢?!”


    “嗯!”


    “那你烤吧,你邊烤咱們邊聊。”卜算子一撩衣擺席地而坐,滿眼都是看自家弟弟的“慈祥”和疼愛。


    “小遇,你高考考了多少分啊?我認識一些專門負責報考誌願的老師,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告訴我,咱們爭取把你的分數每一分都最大化地物盡其用!”


    “我......”


    肖初玉抿了下嘴角。


    卜算子立馬柔聲說:“分高不高都不重要,高考不是人生的終點......”


    以為肖初玉考得可能不太好,不然不能到現在才想起來查分報誌願,卜算子說話都用上了情商和最溫柔的語氣。


    “我,我分數是681。”


    “哦,這樣啊,沒關係,六百八十一雖然不太......”卜算子話說到一半聲音突然消失,瞪大了眼睛,“什麽?!你說多少?!!”


    “六......六百八十一。”


    肖初玉被嚇到,聲音一下子變小了。


    小眼神小心翼翼。


    隻見卜算子蹭地站了起來,雙眼冒著紅光,激動地抓住肖初玉的肩膀就狠狠晃了兩晃。


    “六百八十一?六百八十一!!!你考這麽高你還不查分,我還以為你考得不好呢,我的天哪......原來你這腦袋這麽聰明!”


    卜算子激動得好像真是親弟弟考了六百多一樣,一臉驕傲,與有榮焉。


    肖初玉被又誇又晃得腦袋都要暈了。


    “你這分什麽不能報啊?除了京大華大的頂尖熱門專業不能報,其他都沒什麽大問題啊!哎呀,真不愧是我弟弟,真優秀。”


    卜算子想仰天長笑。


    肖初玉臉蛋紅了,很不好意思。


    卜算子嘴角卻壓都壓不下來:“你想報什麽專業?我給你參考參考,明天就截止了吧?!”


    “嗯。”肖初玉乖乖點頭。


    然後他微微隆起眉頭,腦袋微微低下:“我也不知道報什麽專業好,我好像沒有特別喜歡的專業,我好像挺無趣的......也沒有什麽愛好。”


    “怎麽能這麽說自己呢,隻能說明你現在還是一張純純的白紙,沒有任何偏向,不能說是無趣!”


    卜算子忍不住揉了下肖初玉的頭頂,揉得好幾捋呆毛翹了上來。


    “你有沒有比較崇拜的職業或者說......你有沒有喜歡的生活方式,比如你喜歡浮誇一點精英一點的——金融商科之類,還是喜歡內斂一點專精一點的——學術研究臨床醫學之類?”


    “我,我喜歡不用見人的。”肖初玉抬起頭,他眼睛微微亮了亮,“卜算子大哥,是不是學術研究就不用見人啊?”


    “學術研究是見人少,但是也不是不用見人。”卜算子頓了頓,突然想到了什麽,語氣揚起,“不過的確有些職業是幾乎不用見人的,你知道全息測試工程師嗎?!”


    “全息測試工程師?”肖初玉搖搖頭,“這是什麽?”


    “是最近幾年才有的新興職業,主要負責全息虛擬場景的測試,就像仙道剛開發時,就需要有人不斷進入全息場景,大部分工作時間都是躺在全息艙中。”


    “!”肖初玉眼睛刷地晶亮。


    他激動得快要語無倫次。


    “我我我......我喜歡這個!我喜歡這個職業!這個職業要報哪個專業才能當?!”


    卜算子笑了,一副“我就知道”的模樣。


    “應該是全息技術類的,人工全息智能啊,全息工程與科學啊.......等,你們不是有誌願指導書麽,上麵寫滿了每個大學的招生專業和相關代碼號,你就挑最好的那幾個大學裏的這些專業報就是了。”


    “好!”肖初玉興奮點頭。


    可下一秒他又想起來一件事兒,臉蛋一下子蔫巴了。


    “但是我好像沒有誌願書......”


    “什麽?!”卜算子一愣,“怎麽會呢,這個不是一般高考前就發的嗎?”


    “我......我高考前幾個月幾乎沒怎麽去學校。”


    肖初玉小小聲說。


    他搜刮了記憶,發現原來的“他”其實不止在高考前幾個月沒怎麽去學校,甚至在整個高中甚至是初中小學都沒怎麽去過學校。


    肖書婉心理扭曲,天天折磨“他”,仇恨“他”,但又不願意把他“放”出去。


    所以把“肖初玉”的學籍落到學校後,就天天給“肖初玉”請假,說“他”身體不好,需要在家休養,幾乎每年隻去參加兩次學期考試。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肖書婉沒有惡毒無腦到極致——


    出於莫名其妙的自尊心和不想擁有個丟人弱智兒子的想法,她還是會請家教來家裏教“肖初玉”。


    不過家教都是拿錢辦事兒,在看到“肖初玉”臉上以及身上的傷痕時,也不會多管閑事。


    就這樣,“肖初玉”每年去學校的時間用兩隻手都能數過來。


    每次“他”還都要戴上口罩和帽子,來遮掩身上不該出現的傷痕。


    他根本沒有朋友,也交不到任何朋友。


    卜算子並不了解這些,但是也猜到了一點。


    他氣得要命:“是你媽不讓你去學校嗎?是不是?!”


    肖初玉攥了攥衣角。


    “卜算子大哥,你別、別問這些了,現在都沒事兒了。”


    “氣死我了!”卜算子一瞬間心疼得胸口都緊了,他張嘴想罵人,但是又死死咽了下去。


    他露出一個微笑,把手放到肖初玉的腦袋上。


    “以後,他們都別想欺負你,有我......還有老謝保護你,以後不會欺負你。”


    肖初玉本來不想難過的。


    他想變得硬漢勇敢。


    可在聽到這幾句話時,他還是忍不住紅了下眼眶,鼻子酸得發疼。


    濃烈的關心和真誠的愛護永遠比層層疊疊的傷痕更讓他想流眼淚......


    像是密密麻麻的軟針,躲過他給自己封起的鎧甲,直接嵌進了他的心髒深處。


    “好了,咱們不說這些了。”卜算子看出眼前少年的難受。


    他溫和地拍了拍肖初玉的腦袋,“小遇,誌願書隻要找京城市其他高考生就能借到,我明天幫你問問我表妹,她就是高三生,咱們現在......聊點別的,開心點兒的。”


    肖初玉抬手,抹了下眼角。


    再抬起頭時,他臉上的難過已經蕩然無存,隻剩下一個乖甜無比的微笑。


    “嗯!我們聊別的。”


    他使勁點著腦袋。


    這過分乖巧可愛又可憐的小模樣瞬間讓卜算子心紮了一下,酸疼酸疼。


    但他沒再提過去,而是笑著說:“今天下午我給青色蓮焰那邊提價了,她也答應了。”


    “什麽?”肖初玉微微睜大眼睛。


    卜算子笑:“驚喜吧?現在我們聊好的價是一千仙幣一隻——小遇你先別說不!你要知道這個價格就是非常公正且便宜的價格了,她也很清楚她之前是撿漏,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肖初玉嘴巴張了張,他想說些什麽,可他想說的又都被卜算子“預判”到且都“堵上”了。


    以至於他嘴巴張開又合上,合上又張開,也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麽好。


    他之前可都是按照三百仙幣的價格賣給青色蓮焰的!


    “她可是很感激你的,你要知道,現在依舊是她賺便宜。”卜算子繼續說。


    “畢竟,小遇你真把黃金烤雞的增益公開且每天上架自由售賣的話,隻會被炒到一個你意想不到的價格!到時候青色蓮焰的巾幗樓不但不可能以現在的價格購買,甚至可能壓根買不到。”


    “我......我知道卜算子大哥你都是為我好。”肖初玉見卜算子一直解釋,生怕他不願意接受提價的樣子,感動得心口發脹。


    他喉嚨滾動了一下,琥珀般的眼眸無比清澈透亮,“我不會不知好歹的,我超級......超級知道卜算子大哥你有多好的。”


    卜算子愣了一下,隨後忍不住哈哈大笑。


    不得不說,他現在心裏超熨帖的!


    “哈哈哈,不知好歹是這麽用的麽?”


    “但是......”肖初玉又鼓起勇氣開口,“但是文化社這邊價格不能變 還是三百一隻,不能再多了。”


    卜算子笑意依舊盈滿眼眶。


    “小遇,雖然咱們情分不一般,但是三百的確不行,我覺得也一起按一千算比較好,你可別小看你卜算子大哥的實力!”


    “不行,就三百!”


    “那八百。”卜算子捂住心口,“你要是再少要,我就生氣了。”


    一聽對方要生氣,肖初玉本來特別有底氣的氣勢一下子弱了三分。


    他小聲音軟軟的:“那,那五百行嗎?”


    卜算子一瞬間想氣又想笑,手指癢癢的。


    他們小遇這頂著小可憐模樣怯生生地討價還價,而且還是為了讓他占便宜而討價的......樣子,怎麽能這麽可愛啊!!!


    好想狠狠揉。


    退一萬步講——


    他媽就不能給他再生一個這個的弟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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