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珍珠阿爸脾氣不好,沒人想管他家的閑事,省的被他一起罵。


    隻是大家平時跟珍珠媽關係挺好的,都心疼珍珠這孩子。


    碰到珍珠單獨出門趕海的時候,左鄰右舍會貼補點珍珠。


    大家給珍珠的東西,珍珠沒有藏著自己吃用,都是帶回家分給阿爸的。


    結果這敏感多疑的男人,覺得周邊的人是在笑話他。


    罵不到別人,他就隻能變本加厲打罵珍珠。


    以前珍珠阿爸發火,珍珠阿媽會對付他,至少不敢明目張膽對女兒動手。


    現在沒了珍珠阿媽護著珍珠,珍珠也不懂怎麽反抗,便一直都是默默忍受。


    被罵已經無感了,被打疼了就哭兩聲,等不疼了還是爬起來照顧著這個家。


    可這個男人,是沒有心的,從前自私自大,現在依舊自私,隻是無能自大不起來,就開始全世界有罪論。


    珍珠阿媽死了,他怪珍珠阿媽沒腦子,連個路都走不穩,把命給送了。


    他隻心疼家裏沒有經濟來源了,根本沒有心疼過,那個為他生了孩子,還一直養著家的辛苦女人。


    珍珠爺爺跟珍珠奶奶經常有其他孩子的孝敬,也會拿過來貼補珍珠阿爸。


    每次老人家過來,不管帶的物資多還是少,他都會陰陽怪氣。


    覺得自己阿爸阿媽對自己不好,他怪阿爸沒本事養兒子。


    老爺子也是氣,臨了老了還得打工養廢物兒子,把其他兒女的貼補拿給他,還落不著一句好。


    瘸腿是他自作自受,他跟著人家去搶資源,無腦墊背被對麵打瘸的。


    不敢跟罪魁禍首叫囂,隻敢把情緒都發泄到家裏人身上。


    珍珠哪怕在一邊待著,從不主動惹他眼,他也會找話罵。


    正是家裏人不跟他計較,才慣出這樣的廢物點心。


    珍珠輕描淡寫了家裏的事情。


    這種沒用的廢物點心,不必慣下去了。


    珍珠家石頭屋挺寬敞,有兩個房間,做飯是在院子裏,上麵搭了個棚子擋雨遮風。


    要是不想見男人,也挺簡單的,將生活空間隔開就行。


    男人又不做飯,廚房可以歸珍珠這邊。


    男人隻是腿不行,又不是全身廢了,可以爬啊!


    他上半身又不是不能用,剛才砸東西挺利索的,手臂舉的高高的,速度也挺快,靈活的很。


    腿瘸就得多鍛煉鍛煉上半身,這樣才不會一直廢物下去,得讓男人有自力更生的本事。


    珍珠還知道在家編背簍或者小掛件賣呢!


    男人的手,有什麽做不得。


    “珍珠,把廚房那半邊連到你房間隔起來吧,每天送飯,餓不死他,就是盡孝了。其他一概不管,你覺得怎麽樣。”


    這種家務事,管了糟心,不管看不過去,總不能勸這十歲的孩子再忍忍吧!


    今天砸破腦袋,那明天呢!


    得珍珠自己能支棱起來。


    珍珠抿著嘴唇不做聲,半晌後點了點頭。


    她不想一直被阿爸打罵了。


    要是珍珠阿媽在天有靈,看到男人這麽打罵珍珠,一定會同意不再管他。


    珍珠找了宋老頭處理額角的傷口。


    宋老頭看到傷口的時候,什麽都沒問,他很清楚這傷口怎麽來的,就是一臉心疼嘖嘖了幾下。


    他知道珍珠阿爸鬧騰,隻是沒想到能對孩子下這麽重的手。


    等不忙了,他一定要以他三寸不爛之舌,好好宣揚一下珍珠阿爸的惡毒。


    用別人的唾沫淹死珍珠阿爸。


    宋老頭熟練的走到院子裏,用鍋鏟翹起鐵鍋,等鍋底掀開了,他用小勺子刮了一層鍋底灰下來。


    然後拉近珍珠,用手指撚了一層鍋底灰,輕輕按壓到珍珠的血口上。


    反複撚灰按壓後,血口覆滿了鍋底灰,珍珠額角像抹了炭般。


    宋老頭拍了拍手,將手指上的餘灰蹭到了衣角上。


    “好了。珍珠,回去記得傷口別碰水,要是灰掉了露了傷口,回家做完飯再鏟一點鍋底灰抹上去。結痂以後就不用抹了,等著掉痂就行。”


    珍珠感謝的點點頭。


    宋老頭看病是愛好,從不收費。


    至於需要的藥材啥的,島上有就讓病人家屬從島上弄,要是沒藥就勸人家去基地或者隔壁島治病。


    免費看病,大家也不在意宋老頭醫術高不高。


    以前祁悅受傷,奶奶也用過鍋底灰給她抹傷口。


    奶奶說鍋底灰是百草霜,就是平日燒火的幹草、秸稈、木柴這些,燃燒後附在鍋底的黑色煙灰。


    不光有止血的效果,還有消積、解毒散火的功效。


    止血的效果,祁悅是親身經曆的,其他的沒有見證過。


    可祁悅媽堅持認為這種土方法不可取,萬一搞感染就不好了。


    所以祁悅每次受傷被抹灰以後,又會被帶去醫院消毒處理一遍。


    衝洗沾了鍋底灰的傷口,還是挺疼的,那時村醫生還會抨擊這種做法,說這樣容易感染。


    這種偏方有人說行有人說不行。


    當時祁悅還小,她每次親身經曆,都會被人為幹預,再遭一遍罪。


    等大了以後對中醫感興趣,學了一點皮毛,才懂了百草霜這種中藥材多有價值,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智慧多厲害。


    雖然有用是沒錯,可這傷口這麽大,真的不用縫針嗎?


    祁悅想送珍珠去縫針,可島上確實沒有醫療站。


    月亮島上的人,如果受傷生病了,碰上急症的情況,可以跟島上負責人申請,坐島上的快艇去隔壁島看醫生。


    隔壁島就設置了醫療站,簡單的病都能看。


    開船約莫半小時能到,還是挺近的。


    如果是不急的病,但是要好好排查治療的,就得去基地了,隔幾天就會有基地的百貨輪船經過,可以搭回程的輪船去基地。


    珍珠堅持不縫針,祁悅也不想替別人做主,把不縫針可能出現感染或者後期疤痕增生這些情況,都跟珍珠說了。


    宋老頭是個會來事的,珍珠前麵跟祁悅說話的功夫,他就出去跟人議論了這事兒。


    給珍珠治療完沒多久,珍珠爺爺就趕來了,應該是八卦的人去通知了才回來的。


    珍珠見到爺爺一刹那,委屈巴巴的眼淚直掉。


    “兔崽子,平時罵罵孩子也就算了,仗著他瘸還厲害上了,竟然敢動手,看我不打死他。”


    珍珠爺爺在宋老頭屋裏轉悠,沒看到趁手的家夥,等轉過身一眼看到了爐膛下的燒火棍。


    他抄起燒火棍,一臉怒氣衝向廢物兒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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