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難料啊!


    即便是食蜂操祈也不會想到,大蛇丸居然會給團藏出這麽一個離譜的主意。就像猿飛阿斯瑪也不會想到,自己一向敬仰的父親,居然還會為了自己的權位逼自己大哥身敗名裂,淒慘而死。


    “你滿意了?”


    火影辦公室裏,猿飛阿斯瑪壓製著心中的怒火,對猿飛日斬道:


    “大哥死了,現在大嫂也跟著走了。木葉丸今年才四歲啊,他就被你害得沒了父母!而這一切,僅僅是因為你還想當火影!我就不明白了,你今年都65了,半條腿都踩進棺材了,這火影的位置對你來說就真的這麽重要嗎?”


    麵對猿飛阿斯瑪的喝問,猿飛日斬隻是低沉著臉,並不說話。相較於自己那個言聽計從的長子,猿飛阿斯瑪從小就很叛逆。不僅小小年紀就學會了抽煙,對待自己這個父親也缺乏禮貌。類似這樣的事情,猿飛日斬已經遭遇過很多次了。


    終於,也是罵累了,猿飛阿斯瑪不再說話,偌大的辦公室裏隻剩下一對沉默的父子。


    猿飛日斬看著麵前這個不忿的次子,思索片刻後用斟酌的語氣道:


    “現在村子很不安穩,外部的敵人暫且不說,就是內部也有許多人蠢蠢欲動。還有綱手也是,雖然明麵上村子宣稱了綱手回接任了暗部部長,但實際上綱手那家夥根本沒有回來。還有自來也,村子根本聯係不到他。所以現在的木葉,需要你的力量,暗部也需要一位優秀的忍者……”


    猿飛日斬的話剛剛說到一半,阿斯瑪忽然嗤笑一聲:


    “你這家夥,不會想讓我也和大哥一樣,成為你的替死鬼吧?”


    猿飛日斬聞言一怔,阿斯瑪繼續道:


    “至於綱手大人和自來也大人為什麽不回來,具體原因難道你自己還不清楚嗎?真要說起來,三忍中最愚蠢的其實還是被稱作天才的大蛇丸吧!嗬嗬,相比於單純的大蛇丸,綱手大人和自來也大人早就看透你是個什麽貨色了!”


    “他們之所以會離開村子,本質上不過是想遠離你而已。不然他們的下場隻怕也會與大蛇丸和大哥一樣,不是被你逼成叛忍,就是被你逼上黃泉!”


    說罷,阿斯瑪也不給自己父親一點好臉色,徑直朝辦公室的大門走去。


    就在他即將離開辦公室的時候,阿斯瑪忽然道:


    “哦,對了,你不用再想著將我拖進暗部了!我已經向大名大人申請,要加入他的守衛忍十二士。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待在這個村子了。你想要繼續甩鍋的話,去找別人吧!”


    砰的一聲,辦公室的大門被阿斯瑪猛地關上,隻留下猿飛日斬一個人坐在辦公室裏,安靜地吞吐著手中的煙鬥。也不知過了多久,猿飛日斬方才站起身來,向自己的家中走去。


    木葉的大街依舊繁花似錦,周圍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耳邊時不時就能傳來孩童們和父母嬉戲的聲音。見到三代火影走來,大家都是恭敬行禮。隻是猿飛日斬明顯感覺到,這種恭敬中帶上了些許隔閡,顯然木葉的村民已經不像過去那樣信任他了。


    走到家中,侍女立刻向他匯報,木葉丸又在哭著喊著要找爸爸媽媽。但木葉丸的父親已經死了,木葉丸的母親也因為承受不了打擊選擇了自我了斷。曾經最親密的父母,就這樣在短短幾天內離開了自己,這對木葉丸的打擊可想而知。


    可即便如此,作為爺爺的猿飛日斬也沒有選擇陪著他。因為現在的猿飛日斬害怕麵對木葉丸,更害怕木葉丸哭著問自己:


    “爺爺,我的爸爸媽媽呢?他們去哪兒了?”


    猿飛日斬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所以他隻能可恥地選擇了逃避。


    回到自己的房間,猿飛日斬陷入了回憶。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想起了兒子們剛出生時帶給自己的驚喜,想起了初代火影大人和二代火影大人對自己的教導,想起了自己那三名學生,還有那與自己鬥了大半輩子的摯友團藏……


    現在,這些人都走了。妻子死在九尾之亂,長子去世,次子離開木葉,三忍與自己形同陌路,便是那與自己鬥了大半輩子的團藏,此時也變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然後還被神秘的勢力給偷了去……


    舉目所望,孤家寡人。此時的猿飛日斬除了火影外,已然是一無所有。


    但即便如此,猿飛日斬卻並不感到後悔。


    他隻恨自己的敵人太過狡猾,他同樣恨自己沒有早早鏟除那些隱患。


    如果自己在河之國就把食蜂操祈幹掉的話,如果自己早一點將宇智波滅族的話,如果自己將曉組織斬盡殺絕的話,如果自己沒有念及舊情殺了團藏的話……如果自己能夠早點果斷地處理這些問題的話,以上這些悲劇就不會發生了。


    自己的火影之位依舊會堅若磐石,自己的兒子也不會因此犧牲。說到底還是自己不夠狠辣,太過優柔寡斷。相比之下,那個果斷推動宇智波一族離開木葉的人,她的決斷力才是自己真正欠缺的。


    可偏偏,現在一切都已經晚了。


    沒有了團藏和猿飛新之助,自己已經無法像過去那樣掌控根部與暗部。再加上宇智波一族的離開,第二忍者村的成立,大量木葉家族的利益遭受了巨大損失。現在的猿飛日斬已經失去了作為火影最重要的基本盤,他的火影寶座依然是岌岌可危。


    現在的他需要有人幫助自己穩定局勢,重建火影的基本盤。而這個人不僅要有能力,本身的實力也不能太強。猿飛日斬需要這個人像團藏一樣在暗中威懾著覬覦火影寶座的敵人,同時也不希望這個人成為第二個團藏。


    而對於這個人選,綱手和自來也都不合適,就連卡卡西也不合適。因為他們本身的實力都太強,在木葉村中的人脈關係也非常廣。真要是給他們曾經團藏的權利與地位,他們隻會成為自己這個火影的最大威脅。


    所以東挑西選之下,猿飛日斬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做出決定之後,猿飛日斬離開了家門,再次來到了一樂拉麵店。麵對正在裏邊忙碌的食蜂操祈,猿飛日斬沒有了曾經的虛情假意,他先是讓無關緊要的人離開,連一直監視食蜂操祈的暗部忍者也被他下令放棄任務。然後在空曠的拉麵店裏,猿飛日斬道:


    “最近木葉發生的事情,你參與了多少?”


    沒等食蜂操祈回答,猿飛日斬繼續道:


    “你雖然有點小聰明,但畢竟實力不足。我一直派遣暗部的忍者監視你,就是擔心你小小年紀走上歧途,被別有用心之人蠱惑。事實證明,你讓我失望了。大蛇丸還有宇智波鼬,這段時間都找過你吧!”


    以猿飛日斬的腦子,自然猜出了食蜂操祈可能與大蛇丸和宇智波鼬建立了聯係。畢竟這世上有能力在暗部的監視下與食蜂操祈聯係的人,隻有那麽幾個而已。


    “嗬嗬,你以為他們為什麽找你?你真的以為自己那點小聰明,會被那些木葉的叛忍放在眼裏?食蜂操祈,你的目光太過狹隘了!他們找你,不過是想利用你,讓你成為他們擾亂木葉的幫凶!作為木葉的忍者,你不站在村子這邊,反而與這些居心叵測之輩同流合汙。你的所作所為,對得起自己額頭上的木葉護額嗎?”


    猿飛日斬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恨不得現在就給食蜂操祈扣上一個木葉叛忍的帽子。但越是如此,食蜂操祈就越知道猿飛日斬這是在虛張聲勢。因為現在的猿飛日斬,已經沒有辦法再像過去一樣,以火影的身份讓作為木葉忍者的食蜂操祈言聽計從。


    他隻能通過語言的方式恐嚇食蜂操祈,嚐試著通過建立恐懼的方式讓食蜂操祈折服。但實際上就連猿飛日斬自己也清楚,自己這套方法成功的可能性不大。食蜂操祈如果那麽容易就被猿飛日斬嚇到的話,她就不可能在木葉村中各種縱橫捭闔了。


    所以麵對猿飛日斬的威懾,食蜂操祈隻是微微一笑,然後道:


    “火影大人,您實在是冤枉我了!我食蜂操祈對木葉是忠心耿耿啊!就算是對待火影大人您,我也是敬重有加。若非如此,您覺得自己現在還能坐在這裏和我侃侃而談嗎?”


    猿飛日斬聞言一怔,食蜂操祈又道:


    “大蛇丸確實來找過我了,但我並沒有為他們出謀劃策。不止如此,我還讓包括大蛇丸在內的曉組織知道了一個事實,那就是木葉隻有在英明偉大的火影大人的帶領下,這個忍界才能蒸蒸日上。至少這樣的木葉,不會成為曉組織的敵人。”


    聽到食蜂操祈的說法,猿飛日斬隻覺得像是吃了二斤蒼蠅一樣難受。因為食蜂操祈話裏話外的意思,分明就是說他猿飛日斬作為火影是不合格的。因為他這個火影並不能讓木葉蒸蒸日上,也不會讓木葉的敵人感到敬畏。


    “還有宇智波鼬也是。他來問我,如果作為忍者的自己應該為了村子毀滅家族,那是不是也應該以同樣的理由為了國家毀滅村子呢?您看看,宇智波鼬的這種思想有多危險?如果不是我力挽狂瀾,告訴他守護村子,守護家族和守護國家是一回事,他現在隻怕已經成為想要毀滅木葉的怪物了!”


    “而現在,因為我的勸說,宇智波鼬不過是帶著宇智波一族離開木葉而已。既沒有傷害到木葉的忍者,也沒有真正動搖火影大人的地位。木葉的太陽依舊照常升起,隻有一直想要對火影大人不利的團藏受到了應有的懲罰。您看看,我為木葉做出了多大的貢獻,這樣的我,難道不是木葉忍者村的優秀忍者嗎?”


    猿飛日斬這一生遇到過許多對手。


    從團藏,到旗木朔茂,還有大蛇丸,再加上宇智波一族……


    這些木葉村中的敵人或是陰翳詭譎,或是殘忍歹毒,或是光芒四射,亦或者蠢笨如豬。雖然各有特點,但從未有過像食蜂操祈這麽可怕的存在。因為相較於其它敵人,食蜂操祈時刻都知道要擺正自己的立場,堅決站在村子的大義這邊。


    當然,最讓猿飛日斬無法接受的是,食蜂操祈所說的似乎是對的!


    如果沒有與食蜂操祈的話,這次木葉內部的危機,很有可能會造成村子內部的撕裂。不管是宇智波一族的滅族,還是外部勢力的介入,都有可能導致木葉走上毀滅的道路。所以從實際角度出發,食蜂操祈還真有底氣說自己是木葉忠誠的忍者。至少現在的猿飛日斬,沒有反駁食蜂操祈的底氣。因為一旦針對這個問題爭論下去,兩人的爭論中很容易就能得出那個眾所周知的真相:


    他猿飛日斬,才是木葉內部最大的禍根。


    也是在猿飛日斬啞口無言的同時,食蜂操祈繼續道:


    “認清現實吧,火影大人!現在的木葉村中,我才是那個對你最忠誠的忍者。因為隻有我真心想要維護你的地位,希望你的火影之位能夠一直坐下去。我們之間並沒有解不開的矛盾,至少在我接近火影寶座之前,我肯定是站在你這一邊的。”


    意思也就是說,你這家夥也在覬覦我的火影之位嗎?


    感受到食蜂操祈的野心,猿飛日斬覺得,這家夥已然有了取死之道。


    隻是殺意一旦興起,就被猿飛日斬用理智壓製下去。因為猿飛日斬知道,食蜂操祈的野心從某種程度上是一種好事。如果食蜂操祈沒有野心,那她根本不可能心甘情願地成為自己的白手套,自己也根本不可能利用她維護自己的地位。無欲無求的人最難對付,有所追求的食蜂操祈才是一枚合格的棋子。


    同時,猿飛日斬也從食蜂操祈的話語中品味出了別樣的意味。


    有野心的食蜂操祈支持自己繼續擔任火影,因為隻有自己是火影的情況下,她才有進步空間。


    同樣的,曉組織和大蛇丸也希望自己擔任火影,因為自己是火影的情況下,木葉隻會進一步衰落。


    還有宇智波鼬,以及其它四大忍者村,隻怕他們現在都希望自己繼續擔任火影。因為相比於自己,他們更擔心一個年輕的火影能帶給木葉以活力。


    想到這裏,猿飛日斬心中暗暗苦笑,一旁的食蜂操祈見此道:


    “火影大人,你終於恢複了冷靜了。沒錯,我剛剛其實就是想提醒你,雖然你現在看上去孤家寡人,但實際上支持你當火影的人可是很多的!隻是這些人看上去像是敵人而已,實際上他們都是你隱形的盟友。相比之下,某些口口聲聲說什麽火之意誌的人,將村子的利益看得比什麽都重要的人,他們才是您最大的敵人啊!”


    “所以您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的火影寶座坐不穩,因為您的那些盟友用不了多久就會通過各種手段,幫你穩住火影的位置。比如雲隱村,他們剛剛不就撤離了邊境的忍者嗎?想來用不了多久,火之國就會流傳雲隱是因為忌憚火影大人您,才會這麽快的撤軍的。您看看,光是名聲就震懾住了一大忍者村,這樣的功績難道還不夠你繼續坐穩火影的寶座嗎?”


    才隻是片刻的對話,猿飛日斬便意識到了食蜂操祈的可怕。


    他明白,這個少女確實有幫助自己坐穩火影寶座的能力。但他同樣明白,這個少女同樣可以讓自己失去作為火影的一切。


    “你想要什麽?”


    “半個月後的中忍考試,我們班的三個人都要晉升中忍。然後勝村陽太加入根部,波風麻衣進入暗部,至於我的話……給我安排個高級一點的任務。我想在一年內成為上忍,然後執掌木葉的重要部門。”


    “一年內就成為上忍?你怎麽不說你想在三年內成為火影呢?”猿飛日斬喝問道。


    “三年太快了。”食蜂操祈搖搖頭道:


    “五年,五年時間就差不多了!”


    “五年?”


    回想起自己為了成為火影吃了那麽多的苦,這才好不容易得到了二代火影的認可,打敗同輩的同伴們成為火影。而麵前這個少女麵對自己,卻將成為火影當成是吃飯喝水一樣簡單的事情。尤其是她對自己說話的語氣,絲毫沒有作為木葉忍者對火影的尊敬。甚至從兩人的關係上看,食蜂操祈似乎才是自己的上級。


    “不可能!”猿飛日斬斷然拒絕道。


    然後,他就看到食蜂操祈臉上露出了淡然的微笑:


    “火影大人,你似乎沒有搞明白一件事情啊。我這不是申請,我隻是通知。”


    “你可以不執行,但你要好好想想不執行的代價是什麽。畢竟這世界上想要你繼續擔任火影的人雖然多,但恨不得你馬上去死的人更多。尤其更妙的是,這些人中大多都是木葉忍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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