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菜花嫂子說著,打開門,對著花如魚很是自得的說:“你進來看看,我們家這樣,照比你們家,得省下多少錢。”


    花如魚在菜花嫂子身後,跟著她進到了屋子裏,客廳就一個桌子和兩條長條凳子,可以看出是後拚湊在一起的,桌子腿上還有幾根修補的小木條。


    屋子裏再沒有其它的物件,艱苦的理直氣壯。


    她把鹹菜碗放在了桌子上,對著菜花嫂子一臉真誠的說:“菜花嫂子,這鹹菜能吃那麽久,我就不能占你這便宜。


    還是留著你和郝團長慢慢吃吧!我能參觀一下你家其它地方嗎?也學習學習你的艱苦生活的精神。”


    “你盡管看,你看完我家,就知道你家多敗家了,咱們家屬,奢侈之風是萬萬要不得的。”菜花嫂子一臉苦口婆心。


    花如魚指著西屋,“我們隨便看看。”


    花如魚說著,她就進到西屋,屋子裏空空如也,就連炕上都是泥坯的,連個炕席都沒有。


    地上幾個碩大的鹹菜壇子,還有一個大瓷缸,裏麵裝著幾袋子曬好的菜幹。


    “菜花嫂子,這大瓷缸也不老少錢吧!”


    “嗐,沒花錢,我就花了三毛錢,讓過路的焗缸先生修了修,是上一家搬走,發現缸壞了一個洞,就不要了。那家人也太不會過日子,修一下還能用的。


    我看著怪可惜的,就留下來了,要不這麽大一個缸,少說也要十二三塊錢的,泥缸還得五六塊呢。


    三毛錢修好了,我又接著用了這些年,多劃算。”


    她說著,還指著瓷缸的缸口位置說:“你看,就這裏,是我撿的一個破瓷壇子的一塊補上去的。你看,這瓷壇子碎片派上大用了不是。”


    聽了她的話,她順著菜花嫂子的視線看過去,就看到那口缸補了好幾處,花如魚指著那些地方問:“菜花嫂子,這也是你補的。”


    她擺擺手,“不是,這是原先就有的。”


    花如魚明白了,這是破的可以了,人家才沒搬走,她又看了一眼地上的其它瓷壇子,發現就一個沒有修補過,剩下的幾個都修補過。


    她指著那幾個壇子問:“這些,不會也是你撿的誰家不要的吧!”


    菜花嫂子一臉自鳴得意,“是啊!有兩個是別人家不要的給我的,有兩個是我在溝邊撿的。這不,錢就省下來了。”


    花如魚誇讚,“菜花嫂子確實是會過日子,會省錢。”


    兩個人又去到廚房,廚房隻有一個鍋,一個小碗架,上麵放著一塊斑駁的菜板,和一個缺了一個大口的菜刀。


    那碗架小的,花如魚覺得,她一定能捧起來抱著走,裏麵稍微大一點的盆都裝不下。


    再然後角落裏有幾根木柴,廚房就空空如也。還沒有她們家大的廚房,此刻看起來,愣是比她們家廚房不知道大了多少。


    花如魚是相信了菜花嫂子說的她們家鹹菜沫煮粥的飯菜了,甚至她都懷疑,她們家的粥裏能放多少米糧?


    菜花嫂子看上去倒是不胖,但是也是在正常的體重範圍,絕對稱不上瘦,她是怎麽辦到的?


    廚房看完了,兩個人去到東屋,屋子裏隻有一鋪炕,炕上兩個木頭箱子,箱子上疊放著兩床被褥,炕席上五個大小不一的補丁,地上空空的。


    這就是菜花嫂子的家。


    花如魚驚呆了,好奇的問:“嫂子,團長的工資可不低,你都是怎麽安排的?想必能攢下不少錢吧!你這麽節儉,郝團長去上班,你有什麽工作嗎?”


    花如魚問起這個,菜花嫂子一臉自豪,她說:“我們家老郝在部隊吃,他說在部隊吃,就能騰出更多的時間,為國家做貢獻。


    我平時也不幹啥,就喜歡上山,弄些山貨,送到供銷社或者是收購站,還能攢些錢。”


    正說著,她忽然一臉羞澀的樣子,說:“還有一點,他說這樣還累不著我,我就做我自己的飯菜就行,一個月三塊二毛錢左右就夠。”


    聽到這裏,花如魚頓了一下,憋出一句:“啊——你們家郝團長真體貼你。”


    菜花嬸子滿眼放光的說:“是吧!我覺得也是。他一個月給我十塊錢,我還能攢下六塊八毛錢呢!


    再加上我賣山貨的錢,少時能攢八九塊錢,多時也能攢下十塊錢呢。”


    “嗯?”花如魚震驚,這到底是怎麽樣的兩口子?一對奇葩夫妻?


    “菜花嫂子,我好像聽到聲音了,可能我們家錦團長回來了,有空再和你學習交流啊!”


    菜花嫂子一臉意猶未盡,說:“好,花同誌,和你說話真愉快。歡迎你沒事兒來找我取取經驗。


    我也建議你回家把那些家具都賣了,太奢侈了。不好,這不是無產階級革命戰士應該做的事情。”


    花如魚一臉為難,“這個恐怕不行,菜花嫂子,不瞞你說,那可都是我父母留給我的遺物,具有重大的紀念意義。”


    這個時代,雖然宣傳著不要迷信,可人們骨子裏,還是很敬畏死者的,菜花嫂子聽她這麽說,一臉震驚。


    不知道是震驚花如魚死了父母,還是震驚這些個家具都是花如魚父母留下來。


    花如魚可不想再搭理她,知道這鄰居夫妻是個什麽人物,她就迫不及待的回家吃大餐了,錦天可是一定會買些她愛吃的飯菜回來的。


    她腳步飛快地出了屋子,站在菜花嫂子家院子就喊:“天哥,你回來啦!”


    錦天正從車裏往外拿飯菜,聽到聲音,就看到花如魚從上麵鄰居家出來,像隻歡快的小鳥。


    他心想,看來沒受氣,還行。


    轉眼間,花如魚到了家門口,錦天也提著兩摞的鋁飯盒,一個布口袋,站在大門口等著她。


    “我來開門。”她說著,打開了大門,等錦天進去,又關上大門。


    錦天下巴輕點,“怎麽去了對麵?”


    花如魚憋著笑,看了一眼對麵鄰居家,說:“一會兒進屋給你講。”


    錦天一挑眉梢,痞氣地說:“這是有事兒?”


    花如魚小聲問:“嗯哼!也不知道你怎麽挑的房子,都沒打聽鄰居嗎?”


    錦天聽她這麽說,有些底氣不足的說:“問了,就說這家兩口子從來不吵架,孩子都在老家,我想著清淨,還沒有熊孩子,就,做鄰居也還行。”


    “等進屋了,我再和你說這家的奇葩。”花如魚說著,瞪了他一眼,拿著鑰匙開了房門,兩個人進到了屋子裏。


    錦天無辜的地抿了抿嘴,感覺要被小媳婦嘲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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