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們循聲望去,紛紛讓開了路。就見他領著黃村長和另一位中年男人走過來。


    走的近了,他也不和花家人廢話,隻對著看熱鬧的人群拱了拱手,說:“各位父老鄉親,花家出了賣孫女這樣的事情,咱們大家有目共睹。


    我們家是良善的人家,絕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花家這樣的人家,我們家是萬萬不能再和他們家結親的,不然就是把姑娘往火坑裏推的。


    既然花家不願意退親,咱們就按當地的風俗來。退婚時,有過錯的一方也是要補償無過錯的一方的,按理說這彩禮就不用退了。


    我們家作為無過錯方,是一定要有些補償的。不然,這讓不知情的人,會怎麽想我們家姑娘,怎麽想我們家,我們還做不做人了?


    既然花家不同意,我找來了我們村的趙村長和你們村的黃村長,由他們裁決,這婚事是怎麽個退法。”


    他在來的路上,就和趙村長還有黃村長商量過了,最多退一半,這是最低條件。


    人群也議論開。


    “這人家說的也沒錯。要是我,早就來退婚了,還能等這幾天!”


    “就是,本來就是花家的錯,嚷嚷開,隻會讓人們知道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還更丟花家的臉。何必呢?”


    “花老大媳婦那難纏的勁兒,你們還不知道,她是那輕易就吃虧的人。”


    “也是。”


    “不過,兩個村的村長都出麵了,花家要是不給這個麵子,恐怕在村子裏也不好混。關鍵人家說的也沒錯。在理。”


    黃村長看了一眼花大伯母,頗為頭疼,他實在是不願意管,花家這些沒完沒了的破事,一天盡圍著他們家轉悠,還不得不管。


    他走到花有財麵前,和他不知道低聲說了什麽,花有財有些不甘心地點了點頭。


    然後花有財走到花大嫂麵前,對著花大嫂隻說:“媽,咱們退吧!他們答應退一半的彩禮。”


    “那怎麽行,你給他家姑娘的東西呢?怎麽算?”花大嫂一嗓子喊開,圍觀的群眾也聽到了她的話。


    全都看向趙家人。


    趙嬸子叉腰,氣笑了,黑痣上的那幾根毛又跟著顫了顫,她說:“我在你們家花有財念賬單的時候就想說了,你給我姑娘東西,我姑娘也沒白要啊!


    也是有回禮的,你怎麽不說?幸虧我早有準備,知道你們難纏,來之前,問了我姑娘。


    隻是沒想到,你一個大男人,馬上就成家了,還這樣小氣算計,也是少見。我們倒是沒記具體是什麽時候,但是送出去的東西是記得清清楚楚的。


    現在我來念一念,也讓盤龍村的父老鄉親聽一聽,做個見證人,看看到底是誰不講道理,誰斤斤計較?”


    說著,她從衣服兜裏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張,吐了一口唾沫,攆了攆紙張,鋪展開,大聲念道:“一雙千層底的藍布鞋子,一雙鴛鴦戲水的鞋墊,一雙厚實的大棉手套,一個鴨蛋。一塊白麵紅糖餅......”


    趙嬸子念了一大串,她念的越多,花有財越臉紅,羞愧的不知所措。


    等所有東西都念完,她大聲地質問花有財:“這些,夠抵你送我姑娘的東西不?是你送的多,還是我們送的多?”


    圍觀的群眾也沒想到,平時看著還行的花有財是這樣斤斤計較的人,關鍵是人家姑娘也送你了。


    不是隻有你送了,在你明知道是什麽樣的情況下,還提出要人家歸還財物,那就有點過分了,不爺們。


    這一下,人們看他的眼神又不一樣了。


    黃村長實在是煩透了花家的事,聽聽,這都是什麽狗屁倒灶的事情,一點理不占,還讓人家扒了個幹淨,丟的何止花家的臉,還有他黃村長的臉,盤龍村的臉。


    他看向花家人,眼睛裏帶著威懾,問:“花有財,我最後問你一句,你是同意我剛才說的,退一半了事,還是另有打算?”


    花有財想到黃村長剛才說的話,不甘心的說:“聽村長的。”


    黃大嫂還要說些什麽,被花有財攔住。


    於是,雙方在兩位村長的見證下,解除了婚約,趙家退了花家二十塊錢的訂婚錢。


    趙家嬸子衝花大嫂和花有財得意的笑了又笑,像是戰勝的公雞。


    她這一笑,感覺黑痣上的毛都跟著抖了抖,發出得意的顫抖,然後揚長而去。


    花大嫂帶著花有財回到院子裏,關上房門,花大嫂憤恨的掃了一眼院子裏的各家。


    有事兒時,誰都指望不上,一個個的縮頭烏龜,沒一個出來幫襯的,等著,有看你們笑話的一天。


    過了一會兒,院子裏還是靜悄悄的,人群見沒了熱鬧看,也漸漸散去。


    花如魚和錦天回到家裏,還意猶未盡,她說:“天哥,你說,黃村長和花有財說了什麽?他才同意退婚的,我看他可是不怎麽情願的樣子。”


    錦天湊到她麵前,逗趣道:“想知道,不如問我啊!”


    花如魚眼睛亮晶晶的看向他,問:“你知道?快說。”


    “那有什麽報酬嗎?沒好處,可不幹。”錦天說著,兩手一攤,無賴極了。


    “哦!那就不知道吧!現在我也不是很想知道了。”花如魚一秒變冷淡妞,好像剛才急迫想要知道的人,不是她一樣。


    “真是不配合,過來,告訴你。”錦天衝她勾了勾食指。


    花如魚小聲嘀咕:“叫狗呢!”不過,還是湊過去幾分,好奇的問:“怎麽回事?”


    錦天一臉神秘樣,說:“我就看到黃村長說,村西頭的張寡婦,然後,花有財就蔫噠了。”


    花如魚一臉沉思,村西頭的張寡婦,和花有財有什麽關係的?


    哦!有了!


    一個孤男,一個寡女。


    一個壯男,一個熟女。


    她想到張寡婦那招搖的胸脯,再想起她每次路過女人堆,都挺胸一臉得意的神情,再路過男人堆,一臉嬌羞的表情。


    不會?他們倆有奸情吧!


    張寡婦可是比花有財大了整整十五歲。


    他們倆,是怎麽勾搭在一起的?


    又是什麽時候勾搭在一起的?


    黃村長是怎麽知道的?


    黃村長為什麽要用這個把柄,用在解決趙家和花家的婚事上?


    花如魚看向錦天,把複雜的問題拋給聰明的人,她隻想要知道答案。


    於是,她向錦天問出了一堆問題。


    錦天得意一笑,說:“我不知道其他問題,但是,我覺得,黃村長是極其不待見花家一大家子才是的。


    我想,他可能就是想盡快地解決花家和趙家的糾紛,也讓趙村長看看他在盤龍村的威信,爭回些臉麵。”


    花如魚想到黃村長平時就願意擺出一副官架子,還有那有時一不小心流露出的官迷樣,還真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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