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棲這時還把臉埋在時嶼的肩上,她承認剛剛是有點過分,故意拿黑熊嚇時嶼,現在被嚇的人變成了自己,還要畏畏縮縮的躲在他的背後。


    比起南棲認為的熊來說,這隻狗也好不到哪兒去,南棲前段時間剛被狗咬過一次,腿上的疤痕還沒有消失呢,多少有些心理陰影在。


    她閉著眼睛不敢出聲,過了一會兒才弱弱的道:“那隻狗走了嗎?”


    時嶼看著空蕩的馬路,又看向埋在自己身上的南棲,開口說道:“沒有。”


    “啊?”


    南棲歎了口氣,又往時嶼身邊湊了湊,“時嶼,你膽子真大。”


    她戳了戳他的後腰,“你有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時嶼收回視線,側頭看向近乎整個身子都埋在了他身上的南棲,發出了個疑惑的音節,“嗯?”


    “就是,我感覺聽到了狼的嚎叫聲。”


    這確實是莫須有的,這空蕩蕩的馬路,別說狼叫,狗叫聲都不會有了,時嶼抬手隔著手套摸了摸南棲的頭,“別怕。”


    南棲還不知道時嶼跟自己撒了個小小的謊,她一抬頭就會發現,可她不敢,萬一和那隻狗對視,又被咬了怎麽辦。


    這隻藏獒犬再厲害,他們之間也隔著一個車,那麽牢固的鐵皮,它根本無從下嘴,可南棲現在怕的不行,腦子已經轉不過彎兒來了。


    她小聲的說著別的,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剛剛在山頂裏說了什麽?我沒聽見。”


    怕時嶼不記得了,她還提醒道:“就是許大哥叫我去看山下的小羊時,我記得你好像說了什麽。”


    時嶼看著她毛茸茸的頭頂,“沒有。”


    “沒有嗎?”


    南棲有些懷疑,“好吧,沒有就沒有。”


    她緊張的攥著衣角,“時嶼我們要不要在車裏找找防身工具啊,那隻狗萬一會開門怎麽辦?牧羊犬都很聰明的。”


    時嶼垂著頭,南棲在慌亂中抓到的是他的衣角,時嶼能清楚的感覺到她的手有些顫。


    怕成這個樣子。


    他垂眸,小心翼翼的聞了聞南棲洗發水的香味,“別怕,已經走了。”


    “你是說那隻狗已經走了嗎?”


    “對。”


    “真的嗎?”


    “真的。”


    “真的是真的嗎?你發誓你沒有騙我。”南棲已經信了九分,但還是有點不太敢抬頭。


    “我發誓,真的走了。”


    南棲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頭,她隻露出了半個腦袋,從車窗的各個方向看了一遍,現在天色已經暗了,因此看東西也有些吃力。


    她反複的確認著,直到徹底確認了周圍沒有那隻狗的存在後,她才鬆了口氣癱坐在了車座上。


    剛才在山裏走著沒覺得冷,現在這麽安安靜靜的坐在車裏,手腳都開始慢慢發涼。


    南棲又不著痕跡的往時嶼的方向靠了靠,見時嶼沒有排斥,小聲問他,“你冷不冷呀?我有點害怕,我們聊聊天好不好。”


    在時嶼點頭後,她才繼續開口,“那個,我有一個朋友....”


    時嶼的目光移向她,這讓南棲的臉有些熱,她麵上沒有露怯,繼續道,“我這個朋友不小心知道了另一個朋友的秘密,就是...也不算秘密吧?反正就是不可告人的東西...誒呀,也不對。”


    她煩躁的換了個說法,“就是我的朋友a無意間知道了一個...我另一個朋友b不想告訴別人的事情,這個事情給朋友b帶來了很多傷害,我的朋友a現在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南棲說的話有些繞,她小心的問時嶼,“你聽懂我的意思了對吧?”


    時嶼點頭,懂了。


    昨天晚上喝醉了,自己應該說了什麽讓她不小心聽到了。


    南棲對時嶼的心理活動一無所覺,“所以你覺得我的這個朋友a該怎麽辦呢?如果讓朋友b知道了朋友a聽到了他內心的秘密,會不會不開心?”


    她無意識的繞著自己的指尖,“而且我的這個朋友b受了好多苦,朋友a想幫助他,但又不知道該怎麽做,因為朋友b的家境很好,但是...”


    南棲不再繼續說了,她怕自己說完之後時嶼會猜到這個朋友是誰。


    她看向時嶼,眸中帶著些苦惱,“你說呢?”


    時嶼沉思了一會,回答了第一個問題,他回答的很認真,南棲也聽的很專注。


    “因為你們是朋友,所以他不會在乎這些,不會因為這件事不開心,你也說了,你是不小心才知道的,對嗎?”


    南棲小雞啄米似的點頭。


    至於南棲問的第二個問題,時嶼沉思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南棲也不是非要想問個究竟,她隻是把秘密憋在心裏,心裏有些難受。


    如今說出來了,心裏就好受不少了。


    “時嶼,如果那個不小心被知道秘密的朋友b是你,你會和朋友a生氣嗎?”


    時嶼低笑,“不會。”


    “哦,這樣啊,那我有時間也開導開導我這個朋友。”


    徐大哥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南棲越待越冷,可因為剛才的那隻狗又不敢下車活動,她蜷著身體,手裏攥著熱乎乎的暖寶寶。


    剛才出門的時候,她還帶了一袋子地瓜幹出來,南棲呆滯的咀嚼,又向時嶼的懷中靠了靠,聲音有些低,“時嶼,我有點困了。”


    時嶼垂眸,發現南棲的眼睛已經閉了起來,他脫掉自己的外衣蓋在兩人身上,“睡一會吧。”


    南棲早就已經昏昏欲睡了,她察覺到了一股暖意,掀開眼皮看了掩蓋在身上的衣服,懨懨的閉上了眼睛,嘴邊卻出現了實打實的笑意。


    “時嶼,真好呀。”


    時嶼看她,她用力的蜷縮著自己,讓自己整個人都縮在他的外套裏,像個一心尋求溫暖的小動物。


    寒風凜冽,但挨在一起等著徐大哥回來的兩個人卻不再覺得寒冷。


    時嶼以為南棲已經睡著了,但隔了一會又聽到她說,“嗯...我真的想不到有朝一日會和你這樣安安靜靜的聊天。”


    “我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你討厭我的樣子呢。”


    時嶼想開口反駁不是討厭,南棲先他一步繼續說著,“你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真好呀。”


    時嶼的目光移向窗外,看著手機上徐大哥剛剛給自己發的消息,輕輕的拍了拍南棲的肩,“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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