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抱住秦姝,繼續著這份迷醉,可秦姝立刻抽回身子,快步跑開了。


    高澄見了她羞澀,也並未追上去糾纏,仍舊坐著,臉上泛著無盡笑意,用手指摸著剛才秦姝吻著的唇瓣,便就在原地傻傻癡笑!


    到了梁國使者要離開之際,高澄還是忍不住偷偷去找了蘭京打聽。


    高澄拉著蘭京走到一旁,小聲問道:“那天你沒有說清楚,阿姝在彭城做什麽?”


    蘭京望著高澄好奇的樣子,自己又挨了秦姝一腳,也不禁感歎是自己的話多了。


    可如今高澄一直糾纏著追問,便隻是搪塞:


    “我也不過在彭城待了十幾日,不知道秦姝她為何在那裏,但是她救了我,我也不過為感救命之恩,給她做了幾頓飯食而已。我傷好以後,也就離開了!”


    他幫助瞞下秦姝懷孕之事,簡單吐露了兩人之間的正常相處。


    高澄聽後雖然覺得這也沒有什麽可瞞的,可還是在心裏白了蘭京幾眼。


    之後高澄總會時不時癡癡瞧看秦姝,可隻要對秦姝近身想要親密時,又會被秦姝胖揍。


    不禁感歎秦姝宛如帶刺,所以不得不收斂住自己對她的輕薄行徑。


    到了七月,高洋即將迎娶趙郡李氏女子為妻,高澄自然從鄴城又回到晉陽。


    大丞相府中熱鬧非凡,高門貴客滿座,婚禮盛大都比過高澄當初迎娶元仲華。


    高洋如今已是十六歲,雖然與高澄是同父同母的兄弟。


    但他皮膚黝黑,還是鱗身重踝,且總愛皺眉抿嘴。


    相貌與高澄相比,可以說有著千裏之隔。


    高澄立在父親身旁,靜靜看著弟弟領著新婦李祖娥走近。


    身邊有人不免會拿他們兄弟相比。


    當新娘卻扇後,眾人又開始了連連讚美。


    高澄也不免一驚,李祖娥雖然年紀尚小,卻能看出其容顏絕美。


    心裏感歎高洋竟然能夠娶到如此絕色,無端生出了一點意難平。


    但轉念一想,自己畢竟為長兄,為何會有這種奇怪想法,高洋生得已經很難看了,難道也一定要娶個醜媳婦才行?又開始自嘲而笑!


    丞相府喜事辦完後,高澄仍在晉陽住了些時日,總會和父親商量政務軍事,以及巡查軍隊操練。


    這日高歡在議事房中召見了高澄與高洋倆兄弟


    “如今雖無多戰事,但侯景上書,河南諸州郡,現在一片荒蕪,不但當地百姓窮困,軍中也常缺糧草,子惠你可有辦法?”


    高澄想了想,在輿圖上指了指黃河


    “父親,河南諸州貧困無糧,非天災而成,乃是百姓流離所致!


    如今河南雖困乏,然河北以上,東部諸州這些年少經戰事,且如今連年豐收,父親可在黃河北岸,各渡口河橋之處,大設糧倉。


    待秋收時將河北豐餘之糧,運至各河岸倉庫保存儲備,遇到饑荒或軍中缺糧,就沿水路河橋再運至河南。


    這樣一來不必擔心戰事之時,糧儲倉庫被敵所破。還能備不時之需!”


    高歡聽後點點頭稱讚:“子惠好主意!”


    “子進可有建議?”高歡又望向高洋。


    高洋麵無過多表情:“我覺得兄長辦法很好,我,我沒有其他想法。”


    高澄不免吐了一口氣,也不明白高洋在旁邊,又能做什麽!


    可一想到昔日亂麻之事,也就覺得還是不應小覷他,高洋應當還是有他的過人之處吧!


    或許是高洋還小,又或許是自己還未看得清罷了!


    而高歡卻是一笑而過


    “為父發現諸州調絹不依舊式,民甚苦之


    各地征調也在其中中飽私囊


    需要統一訂尺,以防其私,又可輕民負


    但不知多少尺合度。”


    “父親,這個不難,讓戶部尚書粗略按以往調絹戶數,在估計夠軍政開支儲備量總後,反算除戶,得出尺度即可!”


    高換搖了搖頭


    “子惠,這恐怕難以估算!”


    高澄想了想,軍用開支隨戰事而論,確實難以確定戰事情況。


    在思索一番後


    “父親,直接按一年絹征,征來的各尺數乘其比,算得均數,若絹征富餘為輕百姓之負,可按均數適減即可。”


    高歡此時點了點頭:“這倒是好算!”


    而高洋同樣毫無言論,高歡看了他一眼後,也未再問他。


    之後幾天高歡便命司會計算,最終確定下四十尺為統一訂尺,並向皇帝上了奏書頒布此令。


    過了幾日高歡突然又生興致,想考驗考驗兒子們麵對危機時的指軍能力。


    於是分配給已經能夠騎射的兒子們,一些軍隊,假意讓他們四散而出去狩獵。


    並且沒有允許他們帶領各自的親信護衛。


    然後派出彭樂遮麵率重甲騎兵去襲擊兒子們。


    待他們各自回城的時候。


    突然從城內衝出騎兵,向他們襲來,大聲喊著


    “衝啊!”


    “拿住他們領軍!”


    高澄一時愣在原地,不知何故有人襲擊,看上去不像賊寇,反而像是父親軍中的騎兵。


    首先便想到:“莫不是有人叛亂?”


    而他身旁的高洋卻興致頗高,指揮著軍隊大喊道


    “速速給我擒拿叛賊!”


    “衝!”


    “給我砍他們的馬腿。”


    便領著他的軍隊迎接來襲。


    ...


    直到兩方正麵交鋒,高澄又覺不對勁。


    若是叛亂,為何來襲他們狩獵之軍?


    且晉陽乃軍政重地,如此規模的小叛亂隻能是死路一條。


    再細看一番,發現對方隻是作威聲勢,攻擊起來反而收手收腳,生怕傷人性命一般。


    於是高澄抬頭望向城樓之上,發現父親果然在上麵。


    便策馬衝進城門內,然後下馬往城牆上跑去。


    高洋這時與他所領隊伍,一起衝向對方領軍首領圍攻。


    高澄上到城樓後,便急忙喊著:“父親,父親,您這是?又在考驗兒子?”


    高澄一臉興奮,可高歡轉身看到他後,卻是一臉不悅


    “若這次真是敵襲,不是考驗呢?”


    說完便領著親信往城樓下走去。


    高澄一時愣在原地,有些想不通,為何自己看出破綻,反而讓父親不高興了。


    隨後跟著父親一起來到城樓之下。


    此時高洋已經綁了彭樂,看到高歡從正城樓下來,便命人押著彭樂來到了高歡麵前。


    “父親,這彭樂謀反,被兒子給擒住了!”


    “大王,我都報了身份了,太原公還是綁了我!”


    高歡大笑,隨即上前命人上前放了彭樂,給他鬆綁。


    笑著對高洋說道:“子進啊,他不過是為父派來,探探你們的指軍能力!並非謀反。”


    “不過你,子進此次表現出色,沒令為父失望啊!”


    高歡身邊的眾人也都開始連連誇讚起了高洋。


    “太原公果真勇猛啊!”


    “是啊,二公子如此年幼,麵對突襲,仍能從容指揮,將來定能威鎮四方”


    ...


    高澄在城樓梯坎上,緩緩下著樓,看到這一幕,又生了一股莫名懊惱。


    此時高歡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高澄,歎了一口氣,便領著眾人離開了。


    到了晚上高歡又把高澄叫到了書房,進行一番說教。


    “子惠,今日你真叫為父失望,虧你還領京畿眾軍,真若遇到叛亂,你也像今日這樣?”


    高歡雙眼緊湊,怒目盯著高澄。


    “父親,我不是看出那是在佯攻嗎?”


    “真正戰場之上,哪有時間,讓你辨別是敵是友?是真打還是佯攻?


    戰場之上,瞬息萬變,一旦指揮不當,便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更何況麵對突襲之勢,就應當臨危不亂,從容指揮各軍應敵,再就是領軍及時後撤!


    你倒好,直接丟下你的軍隊,自己跑了!”


    高澄此時隻覺得自己有些無辜,高洋又是一次瞎貓抓了死耗子。


    可父親說的話又不無道理,也隻能虛心受教。


    “父親說的是,子惠知道錯了,以後真上了戰場,兒子絕對不學今日這般!”


    “下去吧”


    高歡對高澄仍舊有些失望,但高洋的表現卻讓他十分滿意。


    轉念又一想,他的兩個大兒子,一個文韜一個武略,這樣也還是不錯。


    若是他們兄弟兩人能夠齊心協力,以後自己也算後繼有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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