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這樣一逃一追,策馬疾行了跑出了城已經好幾裏。


    宇文護大聲喊著:“站住,站住,你給我站住!”


    秦姝毫不理會,她如今已經無法報仇,身份已經被識破,她也不會再繼續留在長安。


    一心逃出,一心歸東!


    宇文護著急之際,竟然拉起了弓箭,對準了秦姝的馬匹,然後一箭射出。


    秦姝的馬匹中箭,開始急停後仰,一下把秦姝掀了下來,在地上滾了幾圈。


    秦姝立馬爬起身,繼續往前跑,可是宇文護已經策馬上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無奈,被逼停了了去路。


    宇文護下馬後,緩緩向她逼近。


    “你就這麽,不願意?留在我身邊?”


    宇文護愁眉問道。


    秦姝堅定的搖了搖頭:“我為什麽要留在你身邊?”


    宇文護自嘲笑了笑,說道:“嗬,那我也沒理由放你走!”


    此時他已經進到秦姝麵前,想用手去觸碰秦姝的麵龐。


    秦姝此時眼睛瞟向了宇文護佩戴的環首刀,就在宇文護快碰到她的時候,她卻立即上前拔出了宇文護的環首刀。


    然後舉起長刀,挽手橫著向宇文護劈砍。


    宇文護驚覺,一個側身斜挎,閃開了秦姝的攻擊。


    然後迅速取下刀鞘,格擋住秦姝接下來的一擊。


    秦姝連續劈砍幾刀,卻都被宇文護閃開。


    而且秦姝每次劈砍,都有收力,因為她並不是真心要殺了宇文護,隻想擺脫他的糾纏逃離。


    宇文護每次閃之際,刀鞘也非正麵接觸刀刃,而是迎刀側麵剔開,緩下秦姝攻擊。


    刀鞘雖未被砍斷,但連連被劈出了幾道裂痕。


    幾個回合下來,宇文護在一次剔除秦姝攻擊,秦姝身體前傾之際。


    又迅速跨步到秦姝身後,直接環住了秦姝握住著刀柄的雙手。


    此時他又從後麵環扣住了秦姝。


    而刀刃也被宇文護操控,轉向秦姝脖頸,但宇文護另一隻手的刀鞘,亦垂直於刀刃,死死抵著。


    避免刀刃真的傷到秦姝,秦姝就這樣,又輸了。


    宇文護閉眼,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吻向秦姝的後頸,想表達出自己的不舍。


    秦姝感到後頸一陣麻酥後。


    一急直接用力將刀刃向著自己脖頸,表示情願死,也不願意委身於他。


    宇文護感受到了秦姝的力量,隨即用力往外一推,並釋開了秦姝。


    秦姝脫險後,隨即用刀指向宇文護。


    宇文護並不怕,而是緩緩靠近著秦姝,說道:


    “來呀,再砍我呀!”


    “反正我的命是你救下的!”


    “但為什麽,你砍我時,又次次收力留情,可為何,始終不願意接受我呢?”


    邊說邊往前,身子直接抵到了刀尖上


    而秦姝步步後退,不敢真的刺上去。


    隨即舉刀又橫向自己的脖子,威脅道:“你別在過來,要我留下來,我情願去死!”


    眼神堅定而決絕。


    宇文護終於停住了腳步,極力的咽下去眼淚,哽咽說道:


    “你何必如此?你如果實在不願意,我放你走!”


    秦姝聽了,有些不確定,宇文護是騙她,還是真的放她走。


    便慢慢收了刀,一步一步後退著,朝前路走去。


    “慢著!這裏有馬,騎我的馬走!”


    秦姝停頓下來,一臉疑惑望向宇文護。


    宇文護牽著馬匹緩緩走近秦姝。


    秦姝仍舊提防著。


    宇文護走進後,鬆了一口氣說道:


    “這裏包袱裏有些銀錢,還有過所,不然你們是沒辦法出關的!


    原來宇文護早已經準備下了這些。


    關著、留著、追著她,不過是希望她能在某一刻,願意留在他身邊。


    可她去意已決,縱然自己有千般手段,可仍舊無法得到她的心。


    還不如成全她,他隻是希望,能夠有一番最後的告別。


    秦姝這時完全不明白宇文護,呆呆的矗立在那裏。


    宇文護緩緩伸手,拿過了秦姝提在右手的刀。


    然後將刀放回刀鞘裏,遞給了秦姝


    “既然你這麽喜歡我這把刀,就送給你防身吧!”


    秦姝還在疑惑之際,宇文護抬起了她的手臂,將刀放在了她的手中。


    秦姝終於抬頭開口問道:“你?你真的,願意放我走?”


    宇文護釋然一笑:“我說過啊,我是真心的喜歡你呀!我一定要走,我又怎麽攔得住。”


    秦姝此時反而有些內疚。


    “既然都要走了,能不能告訴你的名字?”宇文護靜待著秦姝的回答。


    秦姝此時心情有些複雜,看了一眼宇文護後,感受到他乞求的眼神。


    於是低著頭說道:“秦姝!”


    宇文護笑輕輕擺了擺頭:“秦姝,姝秦,原來如此!”


    然後看著秦姝的模樣,想到她是如何救自己,如何架著自己回長安。


    又想著這兩年偷偷見過她的每一幕。


    若說有緣,上天讓他能碰到秦姝。


    可歎無緣,上天給了他們彼此敵對的身份。


    最終忍不住掉出了一滴淚珠,盡管他已經很克製。


    這個小姑娘,此刻將會永遠離開,他又如何不能遺憾。


    “我把我的佩刀送給你了,那你能不能也給我留一個禮物。”


    秦姝此時看著宇文護,誠心說道:“我好像沒有什麽能送給你的。”


    宇文護聽到她這樣回答,低頭笑了一下。


    卻突然上前,捧起了秦姝的臉,深吻了下去。


    秦姝又覺得自己上當了,緊緊閉著嘴抵抗,極力推搡著宇文護,想要擺脫掉。


    可宇文護身子卻穩如泰山,秦姝頭又抽不出宇文護的雙手。


    最終隻能重重咬了一口宇文護,直至宇文護唇瓣流血。


    宇文護這才鬆開了秦姝,用手輕輕抹著唇瓣上的血漬,看了一眼後,似乎才覺得心滿意足。


    一時流著淚,微笑的著看著秦姝。


    秦姝此時也低頭,極力想擦幹宇文護留下的痕跡,又怒目瞪著宇文護。


    宇文護這才說道:“好了,不逗你了,上馬吧。”


    秦姝此時已經氣急,瞪上馬,頭也不回。


    “駕”,重重揮下馬鞭,疾馳而去。


    宇文護大喊一聲:“怎麽都不肯回頭看我一眼?”


    秦姝並未理會宇文護呼喊,隻是向東麵疾馳。


    宇文護追趕到路口,已經抑製不住眼淚。


    感歎著他堂堂男子漢,竟為了這個丫頭而動情流淚。


    之後秦姝成功與劉桃枝匯合,然後兩人一路東行。


    在東歸的路上,按著之前小兵所描述地點地勢,最終找到了的慧娘埋身地。


    當初埋人者,也簡單立了個無名木牌,如今已是腐爛不堪,墳頭也看不出來。


    秦姝與劉桃枝便又重新立了一個墓碑,秦姝用隨身的匕首,銘刻上徐慧之墓,但並未署名


    重新立好後,又在與劉桃枝一起堆了一個墳頭。


    傍晚時分,夕陽映著兩人身影,跪立於墓前祭拜。


    他們都內疚於,未能替慧娘報仇雪恨。


    秦姝默默流淚,在墓前與劉桃枝跪立良久。


    直至天暮,才緩緩起身,騎上馬,不舍的離開


    獨留下墓旁的青草搖曳。


    連續十幾來日趕路,憑借宇文護的過所,終於成功出了西魏境。


    直到他們登上渡船,回到東麵風陵渡。


    劉桃枝這才疑惑問道:“阿姐,你哪裏來的過所?”


    秦姝一時沉默不語,她想起宇文護,心情就會很煩躁。


    想著自己先是被他哄騙,在是被他糾纏占便宜,心裏極度討厭他。


    可想到他放過身為細作的自己,並且準備了這些,心又會覺得有些感激。


    似乎還有另外一種,內疚不忍心,總之一想到他,就覺得心亂如麻。


    此時她將宇文護送給她的那把環首刀,用力拋向了黃河之中。


    至此與長安,再無交集。


    劉桃枝一臉不解,但也沒有繼續追問。


    秦姝本打算與劉桃枝一起直接北上,回到晉陽。


    東魏民間總會議論,如今的那位少年宰相高澄。


    秦姝在路上聽到別人議論,才知高澄在鄴城,心裏便生了去鄴城的想法。


    到了絳州以後,她就告訴劉桃枝,讓他先回晉陽。


    劉桃枝本不願意,想跟著秦姝。


    直到秦姝生氣之後,他才妥協,隻能一個人先回晉陽。


    雖然他隻有十五歲,但長得壯實魁梧,且一向行事勇敢無畏,又會武功,秦姝對他倒是放心。


    反而自己,因為這幾次都輸給了宇文護,現在已經缺少了,以前的那種無畏。


    所以換了男裝,戴著鬥笠麵紗遮擋容顏,偽裝一番後,才往鄴城方向而去。


    一路上想到就快見到高澄,似乎多年不曾這般輕鬆愉悅。


    此時已是桃李成熟季節,秦姝雖有馬,但也難耐炎熱。


    路上看見遠處一棵桃樹,左顧右盼,周圍又沒有人戶,於是騎馬到了桃樹下麵。


    拴上馬匹後,便爬到樹上摘桃子,用身上的匕首削皮後,直接坐在樹上吃了起來。


    一連吃了兩個以後,再接了第三個,正在削皮之際。


    一個人騎著馬跑了過來,然後跳下,匆匆跑到桃樹下,開始解開腰帶,拉下褲子小解。


    那人頓覺輕鬆,可是突然一條桃子皮,正好掉到他麵前不遠處。


    這才猛然抬頭,發現樹上有個穿著男裝的女孩,一手拿著桃子,一手握著匕首,正直愣愣的盯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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