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爾朱兆的退兵,高歡便趁著士氣又率兵進攻鄴城。


    留下家人於信都城內,高澄這才覺得日子過得稍微輕鬆。


    但母親婁昭君並未放鬆他的功課,所以他也隻有下午才能得空。


    秦姝也不用再去軍營,隻要有了空閑,高澄便會去找上秦姝一起騎馬射箭或是下棋。


    而他的親妹子高泠並不喜歡跟著哥哥,反而喜歡跟著阿娘一起做針線。


    因婁昭君在高歡信都起義以後,總會自己親自縫製軍衣,以慰軍士。


    她的姐姐們及高婁斤等軍中婦人,也自然都跟著她一起縫製軍衣,順帶聊上一些家常瑣碎。


    如今外麵已然是大雪紛飛,高泠自是喜歡待在火爐旁聽著大人們鬧家常。


    這日高澄牽來兩匹馬,讓秦姝與自己比賽。


    雖然秦姝學會騎馬還不到一年,卻一點也不推辭,登上馬背便揮鞭疾行。


    高澄見秦姝已策馬跑出一段距離,才站上馬背,揮灑馬鞭追趕上去。


    守門的士兵看了,不免又抱怨道,又得讓人去找這兩個小祖宗了。


    雪落蒼茫大地,一片銀裝素裹,兩人策馬馳騁,隻留下幾道長長的馬蹄印。


    在她們兩人都累了以後,才下了馬來,高澄問道秦姝:“姝妹妹如今刀術練得怎麽樣了,要不我們來比試比試。”


    秦姝回道:“比就比”。


    隨後她便在路邊找了兩支枯樹枝,遞給高澄一支後便向高澄劈去,高澄快速躲開。


    而後兩人在雪地裏玩得不亦樂乎,可秦姝一不小心樹枝舞到了高澄的臉上。


    高澄吃痛哼了一聲,便扔下樹枝捂住了眼睛。


    秦姝急忙扔掉樹枝,跑上前去查看,非怕自己傷了高澄的眼睛。


    她輕輕扒開高澄的手,卻看見他衝自己做了個鬥雞眼搞怪。


    還以為高澄是假裝受傷,一時說道:“子惠哥哥,你唬人!”


    高澄便急忙說道:“沒有,沒有,你真打到我了,你看看我臉上,有沒有紅印子?”


    說著便伸長脖子,把臉湊近秦姝讓她看。


    秦姝這才看到高澄右邊眼上方到右耳一側臉上真有一條長紅痕,才細聲的說道:


    “子惠哥哥,對不起,下次我小心些。疼不疼?”


    她一邊有些心疼,一邊又怕回家後義母見到會責備自己。


    便就細細的看著高澄傷痕,卻不想高澄撓起了她的癢癢,一時兩人又玩笑起來。


    直到遠處追來的士兵大聲呼喊,他們才跟著回家。


    等到她們進到院子,卻看到婁昭君正端坐在堂屋中央,身邊站著蔡婆婆,還有幾個婢女。


    高澄見此情景,便自知母親生氣了,便跑步上前叫著:“阿娘!阿娘!”


    婁昭君不等他繼續說話,嚴厲的吼道:


    “跪下!”


    高澄隻好跪身在地,而秦姝也慢慢走進屋子,跟著跪了下來。


    “子惠,你可知這寒冬臘月,你父親為了攻破鄴城,與眾軍一直駐軍在外,能不能回來過年都不知道,你這孩子卻隻知道每天玩樂!


    從今天起,每日下午也跟著老師讀書。


    阿姝,明日起你就和阿泠一樣,跟著我做針線,縫製衣裳。”


    秦姝輕聲回道:“是,義母!”


    阿澄雖然心裏不願,但也怕母親日後告知父親,未免到時又挨打,也隻能回道:


    “是,阿娘!”


    而後高澄便也少了單獨找秦姝的機會,但隻要結束了當日課程,就急衝衝的跑去拜見母親。


    拜見母親後假裝看著女人們縫製衣物。


    實際卻是為了憔秦姝,看著秦姝歪歪咧咧的針線,不禁捂著嘴在一旁偷笑!


    高婁斤見了這兩孩子,便肘了肘一旁的婁昭君,並悄悄說到:


    “你瞧他們,我看你不是多了個女兒,倒是多了個媳婦兒。”


    婁昭君一笑,但也並未說什麽,隻是想著出兵在外的丈夫,心裏焦慮。


    之前葛榮就是攻打鄴城久攻不下,才最終敗於爾朱榮。


    而今高歡經過反複思考,最終定下地道戰的計謀。


    他一麵命士兵不斷堆著土山,做勢要以土山攻入城中,一麵又命人偷偷挖掘地道。


    兩個月來士兵在這寒冬裏,不是挑土堆山,就是挖土鑿道,每日過著灰頭土臉的日子。


    除夕的這一天,高歡便命人殺牛宰羊,做了豐盛的年夜飯。


    並在營中高台上,舉著酒杯,對眾軍說道:


    “諸位將士們,今晚是大年夜,連日來大家都辛苦了。


    為攻鄴城,我們同守年夜,迎接新年。


    諸位雖今日不能合家歡聚,但隻要日後破了爾朱氏,天下太平了,諸位以及天下的百姓就都能過上太平年了。


    為此我賀六渾在這裏先敬大家一杯。”


    隨即眾軍都飲下了分發下來的酒水,歡呼起來。


    隨後高歡又對身邊傳令兵說道:


    “今日雖是年夜,但不可多飲,以免敵襲,傳令下去,倒酒兵不得多倒,每人不得飲過三杯,否則軍杖三十!”


    傳令兵接令後便穿梭各個士兵據點通知著軍令。


    而在信都的婁昭君,與各位大將的親屬女眷們,看著桌上的酒肉,卻遲遲不肯提起筷子食用,她們都各自思念著出征在外的丈夫。


    心裏默默祈禱著他們的丈夫能夠凱旋歸來。


    而鄴城內的百姓,害怕的冒著風雪都早早逃走了,沒有逃的隻能祈禱著鄴城能夠久攻不克,強顏歡笑的過著這個年夜。


    正月十七日,在地道挖至城牆之下以後,高歡便命人往支撐地道的立柱上澆上桐油,一切就緒後便下令放火燒柱。


    立柱被燒毀後,地道開始坍塌,地麵上城牆地基亦是下陷,城牆最終轟然倒塌。


    見城牆坍塌後,高歡隨即一聲令下:


    “攻城!”


    衝鋒兵隨即氣勢洶洶的攻入城內,一時城內兩軍開始了慘烈的拚殺,百姓們也都各自逃竄著。


    整個城內硝煙彌漫,喊殺聲與哭嚎聲交織在一起。


    鄴城最終被順利攻破,亦擒獲相州刺史劉誕。


    消息四散,收到捷報的婁昭君終於放下了懸著的心。


    而後青州的清河崔氏崔靈珍及耿翔遣使前來歸附高歡。


    昔日懷朔鎮的舊友劉貴亦從汾州棄城前來投奔。


    同時元朗任命高歡為丞相、柱國大將軍、太師。


    高澄亦是撿了個驃騎大將軍來當。


    三月十三元朗及高歡的管理團隊南移至鄴城,此時冀州、殷州、相州、青州等地都已歸高歡所管轄。


    而後高歡麵對的,便是與爾朱氏的最終決戰!


    半年的時間,爾朱氏眼看著高歡日益壯大。


    洛陽的爾朱世隆終於放下身段向爾朱兆低頭,他讓節閔帝迎娶了爾朱兆的女兒為皇後,爾朱兆才與爾朱世隆和解。


    隨後便是長安的爾朱天光,爾朱世隆派出斛斯椿前去邀請結盟。


    到了長安的斛斯椿便對爾朱世隆說道:


    “將軍,如今關東局勢危急,高歡勢起,隻有大王親自派兵聯合各爾朱氏族,才能將其擊潰。


    難道您忍心看著整個家族基業毀於一旦嗎?”


    爾朱天光此時也是猶豫不決,他本想著盤踞關外自成一派,自成一派,隨即他征求賀拔嶽意見,賀拔嶽便說道:


    “大王,您一家雄據三方,隻要同心協力,高歡自是不足為懼,隻怕的是你們兄弟相互猜疑,若是如此到時候尚且難以自保,怎還能製服敵人?


    依我所見,不如大王不如鎮守關中已固根本,另遣別將與眾軍聯合。


    這樣以來進可退敵,退可自保。”


    可爾朱天光雖覺得賀拔嶽說得有理。


    但見如今爾朱兆與爾朱世隆已經結盟,家族關係暫時得到緩和。


    而若是自己不去,家族其他勢力若被高歡擊敗,自己盤踞的關中亦沒有未來可言。


    所謂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最終在斛斯椿勸說下,決定親自出兵前往,隻留下爾朱顯壽鎮守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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