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路院,馬姨娘見到林黛玉趕緊拉著她坐下,“璞哥兒媳婦,這三姑娘果真當了王妃了?”


    林黛玉笑著點了點頭,“姨娘,”回頭從紫鵑手上接過一個荷包,“三爺在前頭忙著,這個您拿著!”


    馬姨娘見到那荷包眼睛都亮了,高興的接過放進自己的匣子裏。“一會兒沒什麽事情,你們就早點兒回去,這府裏頭這幾天陰氣太重!”見林黛玉那副不解的樣子,馬姨娘輕輕拍了她的手,“你是個好孩子,那些醃臢事兒原不應進你耳朵裏,”瞧了瞧四周,輕聲說,“璉二爺姨娘的孩子沒了!”


    “沒了?誰?”林黛玉驚訝的問,“可是尤姨娘?”


    馬姨娘點了點頭,“就是她,說是胎兒太大憋著了,嚎了半宿呢!”


    紫鵑和林黛玉出了馬姨娘院,“奶奶可是嚇著了!”紫鵑見林黛玉的臉色蒼白,額角還冒著汗。


    林黛玉搖了搖頭,“沒事,我們走!”


    還沒到榮慶堂的時候正巧遇著從二房宅子回來的王熙鳳,“喲,這是打哪兒來啊?一眨眼的功夫我就找不著你了?也不說叫我一叫。”


    林黛玉放開紫鵑的手,“去了姨娘那邊,鳳姐姐怎麽也回來了?”


    王熙鳳上前拉著她一起往榮慶堂走,“嗨,咱是添妝去了又不是幹嘛去了,待時間長了人不一定樂意。你這小臉怎麽回事?可是累著了?”


    林黛玉正要說沒事,鴛鴦出來拿藥看見她倆,“二位奶奶來了,快來,快來,老太太正無聊呢!”


    “嗬嗬,你倆怎麽這麽快回來了?”賈母見到兩人樂嗬嗬的說著,“賓客都走了?”


    “寶二奶奶很會張羅,”王熙鳳上前說,“沒什麽事就回來了!聽鴛鴦說您無聊呢,正好,咱們打骨牌怎麽樣,在您這掙點銀子花花。”


    “哈哈哈,你這個猴兒,”賈母將藥碗放下,“一會兒輸了你可別賴皮。”


    賈母將鴛鴦叫過來湊數,四人高高興興的摸著骨牌,“奶奶......”平兒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有什麽事情不方便我們聽的?”賈母對平兒打趣說,“是不是怕你們奶奶將家底輸光了特意來說家中有事?”


    王熙鳳聞言,“哈哈哈,感情老太太認為我就這點家當,那也沒見您打賞點,”瞪了一眼平兒,“有什麽不能說的,快說,別擾了老太太的興致!”


    平兒無奈道,“尤姨娘還不見好,二爺喝多了酒,”平兒有些尷尬,“推搡了幾下磕著了。”


    賈母聞言頓時沒了興致將手裏的牌扔在桌上,“這個賤婦,”瞧了一旁的王熙鳳,“鳳丫頭,你快去瞧瞧吧,別磕出個好歹!”在王熙鳳起身的時候又說了一句,“有時候對這些上不了台麵的不用太心慈手軟!”


    王熙鳳行了個禮著急忙慌的跟著平兒走了。


    賈母拉著林黛玉的手歎了口氣,“這府裏的爺們兒一個賽一個的不爭氣,還是我的玉兒最好!那些醃臢事兒你別管。”


    “老太太,”林黛玉替她拍著後背順氣,“這天兒熱起來了,璞哥兒讓人在院子裏弄了個竹車可以自動送水,很是涼快,你去看看可好?”


    賈母聞言,“璞哥兒的心思倒是巧,你最是怕熱,我老太太去了你們怕是不自在。”


    林黛玉走到她跟前,“怎會,”說著坐在賈母身側將頭靠在她的肩上,“我天天盼著您過去。您就去吧,讓我也孝敬孝敬您可好,我再帶您上街去,街上可多好玩的了。”


    賈母撫著她的後背,“好,好......”說著還有些哽咽起來,她想起先前自己還因為賈寶玉離家出走的事情怪過林黛玉。


    林宅,賈璞聽說賈母要來林宅住,“什麽?出什麽事了?”


    林黛玉白了他一眼,“沒什麽事就不能來嗎?我看老太太最近情緒不高,”歎了口氣,“我讓她過來換換心情。”


    “沒事就好,你看著安排就行!”賈璞輕拍著自己的胸口,“我還以為出什麽事了!”


    “是有個事兒,”林黛玉躊躇著說,“那個尤姨娘的孩子沒了!”


    賈璞愣了一下,歎了口氣,“果真沒個好下場!讓紫鵑給我煎一碗安神湯吧,”賈璞在林黛玉不解的眼神中說,“我最近總是做夢睡不好!”


    翌日,陸平在中午的時候照例提著飯盒來找賈璞,“甄家的清算開始了!”


    賈璞無精打采的點了點頭,“早朝的時候陛下下旨抄家了。”看了眼正大快朵頤的陸平,“你說秦王真的有勝算嗎?”最近他天天晚上做夢,有時候做夢榮國府被抄家自己被砍頭了,有時候夢見林黛玉和賈寶玉雙雙魂歸太虛夢境,有時候夢見自己在流放過程中被野狗吃了.....


    賈璞沒等陸平回答,“吳王管著戶部,齊王管著吏部,”他歎了口氣,“現在,秦王是不是應該多幹點活立點功啊,光指著西北那點戰功是不是有點兒太草率了?”見陸平在那點頭又搖頭的,“唉,我跟你說這個幹什麽,殿下呢?”


    “去陪皇後娘娘了,”陸平說,“皇後娘娘鳳體有些不適。殿下最是孝順,早早的就過去了。聽說東街那邊晚上有花魁爭霸,我們一起去吧?”


    賈璞白了他一眼將燒雞上的雞腿一把給拽了過來,“你家大業大的,你自己去,我還有事!”


    賈璞好不容易挨到下值的時候,“無憂兄,”他匆匆忙忙的趕到香撲撲茶樓,“無憂兄什麽時候回京的?”


    “賈兄,”張無憂和他相互見了禮,“回來不過半旬,”指了指賈璞身上的官服,“又升官了!”


    賈璞擺了擺手,“見笑了,”坐下之後讓小二上了茶,“要下場了嗎?”


    張無憂笑著點了點頭,“暫且一試,你信中所說的事情給我已經和家裏說過了,”張無憂歎了一口氣,“上一輩人的恩怨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家中的老太太很想見表兄一麵。”


    賈璞聞言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了,“兄長也想著早日去給老太太請安,”賈璞笑著拍了拍張無憂的肩膀,“沒想到我們還成了親戚。”


    翌日,賈璉有些緊張的站在張府的門口,將自己的衣服再次扽了扽,“璞哥兒,你看可以嗎?”


    賈璞苦笑著搖了搖頭,“二哥,你又不是相看,行了,快走吧,別讓人久等了!”


    賈璉和賈璞被引著進了府,跪在張老太太跟前。“好孩子,快起來,快起來,”張老太太看著與自己女兒有些相似的臉龐,不禁老淚縱橫。


    張敬安原先打聽過賈璉的事跡,對他不是很有好感,可是等人站在跟前的時候,見老母親哭成那邊模樣,不禁跟著紅了眼眶。賈璞和張無憂對視一眼上前勸著。“好孩子,多虧了你啊!”張老太太拉著賈璞的手說。


    張老太太一直不放人,賈璞隻好和張無憂隨著張敬安去了書房,將賈璉留給她。


    “賈大人,”張敬安沒了剛才那副慈祥的模樣,張無憂想要開口說話被製止住了,“咱們兩府早就恩斷義絕了,你一直在中間說和將璉哥兒帶過來是為何?”


    賈璞被張敬安那如鷹般的眼睛直直的注視著,“我......”賈璞看了一眼張無憂,“論理我該稱您一聲舅父,”見張敬安不為所動,直接道:“如果我說,是想多找一張保護牌,您信嗎?”


    “我隻是一個大理寺卿!”張敬安嘲諷的說著,“賈大人可是出身國公府,說這話確定不是在寒磣我?”


    賈璞感覺自己的後背都濕透了,“您身處大理寺卿,想來也知道榮國府的情況,”賈璞調整了一下僵硬的坐姿,“我隻是希望在將來的某一天,有人能伸以援手,當然,最好是沒有那一天的到來......”


    王熙鳳見賈璉和賈璞帶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喲,這是怎麽個事兒?出去送禮怎麽反倒拿了更多回來?”打量了一下那些東西,“這是張府給的?”


    賈璉揉了揉還有些紅腫的眼睛,心說這輩子沒流過這麽多眼淚。“外祖母給的,有些是給你的,有些是給巧姐兒的!”


    “怎麽?二嫂這是高興傻了?”賈璞見王熙鳳看著那些東西發呆。


    王熙鳳甩了一下手帕,“可不是高興傻了嗎?怎麽還有我的份?”瞧了一眼今日打扮得沒有一絲脂粉氣的賈璉,“二爺這是怎麽了?哭了?”


    賈璉白了她一眼,“你見過笑得眼睛腫起來的?”指了指桌上的東西,“你是當家奶奶,不給你給了其他小蹄子你不得翻了天去。”


    賈璞原隻是想給賈赦請個安就回去了,沒想到賈赦叫過來一個女子,“這是春桃,你一會兒帶回去使吧!”瞧了眼賈璞那為難的樣子,“老子怎麽生了你們這些沒用的東西,你怕老婆怕成這樣?”


    “不是,父親,”賈璞看著旁邊那妖豔的女子,“兒子沒有怕......”


    賈赦斜眼看著他,冷哼一聲,“你要是怕林丫頭,就讓她過來,我跟她說,你們成婚這麽長時間了,她怎麽還沒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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