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匹布可以給你舅舅送去,到時候勝哥兒下聘的時候能用......”今天估計是馬姨娘人生的高光時刻了,筷子不住的往賈璞的碗裏添著菜,然後對著那些各房送來的院試賀禮做著這各種安排,賈璞頓時沒了吃飯的心情。


    “都行,您看著安排!”說罷放下筷子,不顧身後馬姨娘的呼叫,走出了房間。來到紅樓已經五年的時間,賈璞通過院試成為秀才剛走出第一步,可這遠遠不夠。屆時大廈傾倒,就自己這身份地位肯定活得不如狗。


    不知不覺的又走到賈迎春的院子來,迎春見他滿臉愁容未有話語,便同往常一樣將棋盤拿了出來。賈璞愣了一下,“二姐姐......”喚了一聲迎春,然後將手中的棋子放了回去,“我們今日不下棋,”在迎春不解的目光中,“二姐姐,你有沒有想過未來做什麽?”


    經過這幾年的相處,賈璞深知賈迎春不是大家口中的“二木頭”,她的心中自有丘壑,隻是礙於身份地位不能爭搶不能出頭。賈迎春白皙微豐的臉龐閃過一抹紅,愣神片刻,嗔怪的看向賈璞,“我與你是不一樣的,你是男子!今日本該高興的,你何故?”


    賈璞拿過桌上擺放的核桃隨即又放下拿起花生,“是我著相了!”他看向賈迎春,實在無法想象這樣如花一般嬌嫩的女子最後會被惡人折磨致死。“沒什麽,二姐姐別擔心,我隻是在這方天地裏看不到自己的未來!”賈璞咽下嘴裏的花生,覺得自己實在是有些矯情。


    賈迎春接過繡橘遞過來的茶揭開茶蓋子遞給賈璞,“你自小就想得多,”說著也喝了一口自己跟前的茶,想了想,“要我說,現下就很好!”見他不說話,賈迎春皺了皺眉,將手下的棋盤又拿了起來,自己執黑旗,“璞哥兒,我們下局吧。”


    一旁伺候的繡橘好笑的看著自家小姐無奈的搖搖頭,人是來找你說話的,話沒說兩句,又讓人下棋,真不愧是個棋呆子。


    在兩人一局快見分曉的時候,從門外嗚嗚泱泱的進來了一群人,賈璞無奈的笑著放下了手中的棋,“二姐姐,看來我們隻能下次再下了!”他實在是招架不住一群正在青春期的少女。


    “二姐姐半天沒來,我們一猜就是在下棋,誒,這是?”一個身材微豐,一身半舊紅裙外麵披了一件大紅披風的女子高聲說笑。眾人也跟著笑。


    “這是史家的湘雲,這是璞哥兒......”賈迎春分別給他們介紹,然後讓繡橘,司琪上茶。


    “見過史大姑娘,見過諸位姐姐!”賈璞起身給他們見禮,史湘雲還了個禮,然後好奇的打量著他。“二姐姐,我們改日再下,我回去看書”。


    賈迎春點了點頭,賈璞就快步出了房間。


    “我怎麽從未見過他?”史湘雲撥弄著手上剛才賈母給的鐲子好奇的問道。


    “璞哥兒一直在東路院,很少過這邊來,他現在是秀才呢!”賈探春用手抵著下巴和林黛玉


    研究著剛才賈璞他們沒下完的棋,心說這要是賈環多好!


    “這麽小就是秀才了,怎麽愛哥哥不考一個?”史湘雲饒著舌道。


    “哧,”林黛玉促狹的笑著,“你去跟你愛~哥哥說。”林黛玉學著史湘雲的大舌頭逗得滿屋大笑。


    史湘雲嗔怒的要掐她,被薛寶釵攔住,“好了,顰兒是個促狹鬼,你別理她!”


    大家正笑鬧成一團的時候,頭戴紫金冠身著大紅箭袖的賈寶玉進來,癡癡的看著打鬧成一團的姐姐妹妹們。


    “你的愛~哥哥來了......”林黛玉朝著薛寶釵身後的史湘雲逗趣。


    “啊,”史湘雲跺著腳,“我今日定不饒你!”


    東路院裏,“哥兒,您稍等!”王善保笑眯眯的行了個禮。賈璞點了點頭,心說真是個看人下菜碟的東西,先前看著自己都是橫鼻子豎眼的,今天因為自己過了院試便改了平時那半副主子的態度。


    “他來幹什麽?咳,”賈赦睜開眼,推開侍妾喂到嘴邊的酒,“嗯,讓他進來吧。”


    王善保頭也不抬的低頭稱是便退了出去。


    房間裏頭是一股揮之不去的脂粉氣和酒氣還有些許腥氣,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在這裏頭待下去的。賈璞恭敬的行了禮,“給老爺請安。”


    “你不在屋裏頭讀書,找我什麽事?”賈赦將敞開的衣服攏了攏,“咳.....”坐好清了清嗓子看向站在一旁的賈璞。


    賈璞走到旁邊桌子倒了杯水遞給賈赦,“老爺,先喝水!”見賈赦接過,“兒子有事想和老爺商量。”見賈赦沒說話,“兒子想出府讀書,希望老爺恩準。”


    “好你個下流種子,”賈赦將手中的杯子直接摜到賈璞跟前,“這才剛得了個秀才你就想著出去野去了,你個上不了台麵的東西......”


    賈璞硬著頭皮跪了下去磕了個頭,“父親......”


    賈赦被這一聲“父親”,給叫愣住了,一直以來包括賈璉叫的都是“老爺!”這一向在自己跟前不露臉的庶子竟然稱呼自己為“父親”。


    剛才來的路上賈璞看著枝杈長出圍牆的大樹,心說與其困死在這裏,何不如跳出去,另尋一番天地。


    “還請父親容兒子解釋,”見賈赦不說話,“想必父親也知道學堂裏的情況,”賈璞頓了一下,“先生年紀大了,經常讓其孫賈瑞代為管理,在學堂裏除了背書就是背書,從未教過如何破題,不張狂的說兒子能連過三試,都是父親平日嚴厲教導,以及兒子自己勤奮苦讀,還有祖上陰德保佑!”


    “那你是如何學會破題的?”賈赦低垂著眼睛問道。“你起來說話。”


    賈璞謝了賈赦隨後站起來,“稟父親,兒子是,兒子是之前二老爺給寶玉請的先生授課,兒子在讀書之餘去向他請教的,還有一些二姐姐管林姐姐借的林姑父的書籍,兒子自己思索破題的。”他的話讓賈赦渾濁的雙眼一亮。


    “去南方吧,”賈赦快速的轉動了一下被酒色錢財糊住的腦子,“我讓你林姑父給您找個書院。”


    “多謝父親,”賈璞沒想到這麽容易,高興之餘趕緊跪下磕了個頭,“兒子定會努力讀書為父親爭光,讓父親早日恢複家主應有的榮光。”電光火火之間賈璞想著應該給賈赦再打上一注強心針。


    “混賬,胡說什麽?”賈赦黑著臉罵道。


    “兒子沒有胡說,”賈璞努力做出一副不忿不甘的神情,“父親是一家之主為了孝順老太太偏居在此,二老爺在外麵天天以賈家家主自居,兒子隻是替父親不值......”


    “混賬,混賬,你還說,”賈赦被說中心事氣急敗壞的從炕上坐了起來踹了兩腳賈璞,不過力道卻不重,完全不像以前那樣。“我警告你,家業是璉哥兒的,你要是敢起了心思,老子定扒了你的皮!”若說以前,這庶子是入不了賈赦的眼,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開竅讀書,接二連三的考試通過,內心裏賈赦是得意的,當初賈珠中了秀才整個家裏頭吹得跟文曲星下凡似的,可是他福薄,這賈寶玉是個有來曆的,老太太那是當個鳳凰蛋一樣疼愛,可是在讀書一道上卻不如自己的一個庶子,自己不得老太太歡喜,處處被老二壓一頭,可自己的庶子卻接二連三的碾壓老二一房。這庶子能為礙了老太太和二房的眼,自己是知道的,他也怕假以時日賈璞會與賈璉爭鋒,那孽障再不爭氣也是自己的嫡子。


    “兒子不敢,”賈璞心說這爛攤子我躲都來不及,“兒子隻是不想以後和後街上那些親戚一般過活,想要給自己奔個前程。”


    賈赦沒說話,擺了擺手讓他出來。


    賈璞回到自己小院的心情明顯和晌午時候出去的不一樣。躺在炕上晃蕩著雙腳暢想著往後的生活,賈赦說會讓林如海幫忙,他會給自己安排在揚州還是杭州還是其他地方,揚州自己上輩子是沒去過的。這感覺像是要唱完鐵窗淚的心情。


    “這起子小人,”正高興著呢耳邊又傳來馬姨娘的聲音,“以往要個點心什麽的都沒這麽痛快,今天怎麽還自己送來了,哼,踩高捧低的賤種!璞哥兒,我跟你說......”


    賈璞立馬捂住自己的耳朵,心說閻王爺心善沒讓自己形神俱滅,可為什麽不給自己送到一處好人家,要自己在這受這種這折磨。


    “你個沒造化的種子,現在就開始嫌棄老娘了,要是沒有老娘能有你今天,”說著將賈璞捂住耳朵的雙手給拿開,“我問你你去找老爺幹什麽?”


    賈璞內心哀歎了一聲,“我要去外麵讀書,老爺答應了!”


    一聽這話馬姨娘直接急了,拿過一旁的雞毛毯子,“你個上不了台麵的高腳雞,在府裏還能落點東西,一出去誰還能記得你,我當時為什麽要生下你,還不如生個饅頭。”說著就要往賈璞身上打。


    賈璞一把搶過來扔在一旁,然後在馬姨娘驚愕的表情中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杯水,也給馬姨娘倒了一杯,“姨娘,”賈璞歎了口氣,“我已經大了,你不能再打我了,事情已經定下了,你別鬧了,你知道後街那些人過的是什麽日子嗎?”


    這是賈璞第一次反抗自己,不知道從什麽時候起,賈璞的話少了,然後隨自己打罵,這麽嚴肅的樣子一下子把馬姨娘唬住了,“我不想過那樣的日子,出府是為了以後,我會在外麵努力讀書爭取混個一官半職,到時候分家了我接你一起過日子讓你當個老封君。”


    馬姨娘怔住了,這超出了她的認知範圍,她以為賈璞考上了秀才以後入了老爺的眼,以後就能和賈璉一樣讓府裏花錢捐個官兒,跟賈璉一樣在外行走,自己在府裏就能受到大家的追捧,誰也不敢低看她,還得捧著她,孝敬她,她能得許多銀錢,也能給娘家的侄兒辦一個大婚禮。


    賈璞不知道她在想什麽去了自己平時讀書的小屋,將一些要帶走的東西收攏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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