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俯身給皇後行禮,皇後麵上的笑容消散,顯得有幾分冷淡。


    “方才的話,你可聽見了?”皇後問道。


    大皇子回道:“兒臣已然聽到。”隨即,他有幾分猶豫道,“母後,這陳家姑娘,年歲是不是,有些太小了?”


    大皇子不是什麽變態,他不喜歡女童,但皇後一定要他納這陳家女為庶妃,大皇子有些為難。


    雖然知道,是為了陳家女背後的鴻昌海盟,但是……這年歲也太小了,擔心皇帝覺得自己吃相太難看了。


    皇後聲音冷冷的,帶著幾分不在意道:“也不小了,十三四,正是說親的年歲,先定下來,等她及笄了再納進府就是。關鍵是,人得到我們手中,她母親疼她,隻要人到了咱們手中,到時候什麽樣的大事不可圖謀?”


    “可是……”大皇子還是有些猶疑。


    皇後卻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說道:“好了,鴻昌海盟的重要性,我不說,你也知道。想一想寧安伯那邊,給咱們帶來的好處。你要知道,這陳家姑娘給你帶來的好處,定然遠超寧安伯府的。”


    大皇子疑惑道:“既如此,母後為什麽要讓兒臣納寧安伯家的姑娘為側妃,納陳家姑娘為庶妃?”要知道,側妃是要上玉碟的,算是貴妾,而庶妃隻能算是通房姨娘之流。既然陳家更有用,為什麽反而要給個低位。


    皇後聞言冷哼一聲道:“那恭夫人如此的不識抬舉,你不壓上一壓,隻怕會爬到你我的頭上。而且,陳家在朝堂沒什麽人,後勁兒不大,除了錢財外,旁的也幫不了你什麽。寧安伯不一樣,他家姻親不少,朝堂上也幫得上你,給他家姑娘一個側妃的位置,倒也合適。”


    “那恭夫人雖然不入朝堂,但她是王子騰的義女,跟榮國府那邊交情也不淺,說起來倒不比寧安伯在朝堂的勢力差。旁的人也就罷了,關鍵是王子騰……”這可是有兵權在手的。


    大皇子的話雖然沒有說完,但皇後已經明白了他的未盡之意。


    皇後道:“到底隻是個義女,而且,又是個奴婢出身,父女之間能有幾分情誼?至於王家那邊,暫且不要輕舉妄動,你父皇不喜皇子接觸兵權,你隻能暗地裏去接觸王子騰。不過,要小心一點,王子騰是個老狐狸,別被王子騰賣了,向你父皇表忠心。”


    這種事情,皇後相信王子騰是幹得出來的,當初不就是賣了皇帝跟那些王爺,朝太上皇表的忠心,然後再由太上皇指給皇帝的,因此,王子騰也算是兩朝元老了。


    在皇後心裏,王子騰就是那種心機深沉之輩,卻不知,當初哪裏是王子騰賣了諸位王爺向太上皇表忠心,而是王子騰腳踏幾隻船,一個不小心,翻船了,這才賣了諸位皇子,朝太上皇表忠心。


    王子騰當時想的是,養一條蛟龍是養,養一群也是養,倒不如都撒幾把餌料,萬一哪條不被人看好的蛟龍得了機遇就化為了真龍呢。


    也是這樣的想法,救了王子騰一命。


    皇帝就是當時的大冷門,隻有王子騰燒了他冷灶,剛好燒旺了,平步青雲,封了伯,又成了兵部尚書。


    大皇子聽皇後這般說,隻好應下。


    大皇子離開後,皇後對明姑姑道:“今日你瞧了這陳煊,覺得如何?”


    “年紀雖然小,但進退有禮,十分的沉穩。”明姑姑將自己的感受說了出來。


    “瞧著比大皇子妃如何?”皇後道。


    明明心下一驚,想起皇後對大皇子妃的不喜,心中閃過萬千思緒,嘴上回道:“奴婢瞧著都是好的,陳家姑娘年歲到底小了些。”大皇子妃到底是主子,明姑姑可不敢說她的壞話,隻拿兕姐兒說事。


    皇後歎息一聲道:“確實是小了些,不過小也有小的好處,再調教三五年,正合適。”大皇子妃身子自從生下小皇孫後就不大好了,一個病殃殃的女人,日後怎麽做管理六宮的皇後?因此,皇後生出了其它的心思,但這個想法,也隻是一瞬。


    皇後想了想,對明姑姑道:“此後,你派人多盯著點那陳煊,看看她有沒有跟其他人接觸,特別是永寧殿那邊,盯緊了。還有,那個小宮女背後的人查出來沒有?”


    明姑姑回道:“那小宮女已經被打發到浣衣局了,派人盯著的,沒跟誰有過接觸。她一口咬定,那些流言就是淑貴妃身邊的宮人說的,她就是將這些流言擴散開來,並無其他心思。”


    “這樣說,她倒是個忠心的了?”皇後言語裏透露出不信,怎麽會那麽巧,這話就被她聽見了,又這麽巧,她暗子的身份就被永寧殿那邊發現了,讓許清婉那賤人給自己好大一個沒臉,甚至還將這事兒鬧到了太後的麵前。


    太後是許清婉的堂姑,自然是幫著許清婉說話,給自己這個皇後好大的沒臉。


    不管怎樣,這個仇,自己一定要報的。


    皇後叫人盯緊那小宮女,想要將其背後的人挖出來,她總感覺這背後有一隻無形的手,一直在挑動著她的心弦,給自己危機感。


    徐樂端起茶盞,叫朱鹮叫來木棉。


    木棉來了後,朱鹮便叫人退了出去,自己在門外親自守著,防止有人偷聽。


    徐樂問道:“那個小宮女,被淑貴妃打發到哪裏去了?”


    木棉回道:“宮裏傳來的消息,說是打發到浣衣局去了。”


    徐樂又問道:“她家人那邊可打點妥當了?”


    木棉回道:“奶奶放心,已經打點妥當了。她母親的病已經有大夫看了,大夫說吃上一個月的藥,就能好了。她弟弟跟妹妹那邊,奴婢叫人給他們送去了糧食跟衣裳,又暗地裏送了一回銀子去,兩三年吃喝不愁的。隻苦了那小宮女,現如今要在浣衣局遭罪,不過,她若是得知家中的事情,想來也不覺得苦。”


    徐樂“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打點妥當了就好。


    別人為自己做事,那自己為其解決後顧之憂,本就是應當的,隻有這樣,才有人為自己辦事。


    徐樂又道:“叫咱們宮裏的其他暗子,都沉寂下去。禦前那邊,咱們插不進手,但後宮其他的地方,一定要多布暗手。溫淑儀那邊,多照應一點,上次若不是她及時送來消息,我們也不能暗中擺了皇後與淑貴妃一手,這才給了兕姐兒在禦前站穩腳跟的時間。這宮裏,還是太祥和了些,在齊昭儀、寧貴榮、安貴媛那邊動動手。”這些有子的妃嬪不亂起來,兕姐兒如何有出頭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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