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樂回了府,叫朱鹮端來一個火盆,將竹筒連帶著裏麵的東西一起燒了。


    徐樂見東西都燒光了,隨手將杯盞中的殘茶潑到火盆中,正中方才的灰燼,這才問道:“姨娘呢?”


    朱鹮聽徐樂問起青娘,就回道:“姨娘在東院那邊。”


    徐樂點點頭,便道:“既如此,你去叫何管家,備上一份禮,去先生那裏,就說這幾日家中有事,便請先生準姐兒、哥兒十日假吧。”


    朱鹮領命,就去門外,吩咐一個小丫頭去跑腿,叫來何管家。


    何管家得了命令,立即去公庫那邊,尋了幾匹好緞子,又準備了兩刀上好的澄心紙,尋了兩方上好的藥墨,又備了蜜餞幹果之類的東西。


    備好東西,準備好禮單,連忙帶著人,將東西帶到徐樂跟前,讓徐樂過目。


    徐樂瞧過後,見無甚差錯,就道:“嗯,你親自送去,給先生再告個罪。”


    “是,小的明白。”何管家知道,自家奶奶是見大姑娘要入宮了,留弟兄姐妹在家十日不上學,陪一陪要入宮的大姑娘。


    大姑娘這一去,隻怕七八年難與姐妹弟兄一見,女官出宮一趟,著實是不容易,且每次都是有任務在身,又有時間規定的,就別想著趁著出宮見一見家人了。


    先生那邊,也從何管家這裏,得知了情況,十分理解的批了半個月的假。


    何管家走的時候,先生交給他一幅字,叫他轉贈給兕姐兒。


    何管家雙手接過墨跡還未幹透的字,行了禮,方才退下。


    回去的時候,何管家先來徐樂這邊回話,將此事說了。


    徐樂便道:“你親去一趟,將這字送到大姑娘手中。”徐樂沒有看,先生的這幅字,寫的是什麽,這東西既然是先生送給兕姐兒的,自己就不應該私下裏查看。


    管家將東西送去,青娘正跟兕姐兒說話,她眼睛紅紅的,一旁的猊姐兒也靠在姐姐身邊,抱著兕姐兒的手臂,舍不得放。


    雖然兕姐兒說皇上召自己入宮,本是恩德,猊姐兒也不舍得放手,她知道,姐姐走了,至少十餘年不能見到姐姐,她舍不得。


    兕姐兒摸摸妹妹的小腦袋,兄弟姐妹中,猊姐兒的身子是最差的,平日裏跟著兕姐兒住在這東院,就住兕姐兒隔壁院子,晚上還時常愛來兕姐兒這邊,跟姐姐一起睡,姐妹兩人感情十分的要好。


    熠哥兒、煜哥兒兩人去城郊道觀拜神去了,得了消息,從外邊匆匆趕回,今日休沐。


    熠哥兒年紀大一些還穩得住,隻是紅了眼眶,沒有落淚。


    煜哥兒是混不吝的,舍不得姐姐入宮,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一旁的青娘,見他這般哇哇大哭,也顧不得悲傷,反而有些哭笑不得,將其心疼的摟在懷裏。


    煜哥兒哭道:“娘,跟母親說一說,不要姐姐入宮好不好?”私下裏,在家時候,家中四個孩子都稱青娘為娘,徐樂為母親,隻有出門的時候,才按照所謂的規矩叫“姨娘、奶奶”。


    一旁的兕姐兒,噗嗤笑了出來:“前幾日還說自己是大人了,今日怎麽就淌貓尿了?”


    煜哥兒見自己為姐姐哭得這麽傷心,姐姐不僅不安慰自己,還嘲笑自己。


    煜哥兒更傷心了,羞惱道:“壞姐姐!不跟你好了!”到底是個孩子,平日裏表現得再聰慧,在家人麵前,也不過是個天真爛漫的孩童。


    熠哥兒道:“好了好了,你也是,今日跟大姐姐惱了,明日看你怎麽腆著臉來找大姐姐玩。”


    煜哥兒不依了,依靠著青娘,像是有了依仗一般,對熠哥兒道:“我明日才不會來找大姐姐!哼!”自己說得出做得到,明日說不找就不找,不找大姐姐玩,隻找猊姐兒玩,反正……猊姐兒今晚,肯定是跟大姐姐一起睡的。


    要不是現如今自己年歲大了,不好再與姐妹同住內外屋,不然煜哥兒都想撒潑打滾,住外麵的碧紗櫥了。


    兄弟姐妹說著話,有丫頭來傳話。


    “姨娘萬福,姑娘們萬福、哥兒們萬福!”小丫頭行完禮,這才道:“奶奶說,今夜花廳用膳,姨娘、姑娘們、哥兒這邊就不擺飯了。”


    眾人表示知道了,丫頭便規矩的,踏著小碎步,退後兩步,再轉身離開。


    青娘見煜哥兒還委屈,就摸摸他腦袋道:“奶奶今晚,想來是有話要叮囑你們,你今晚乖一點,別跟姐姐鬧別扭,好不好?”


    “嗯。”煜哥兒悶著聲音回道,他其實不是想跟姐姐鬧別扭,就是舍不得姐姐。小孩子就是這樣的,明明舍不得,不知道怎麽言語,隻能通過這種方式來發泄。


    青娘就道:“舍不得姐姐,就要跟姐姐說,不要鬧別扭,有些話,你不說出來,姐姐、哥哥跟妹妹也猜不出來,咱們是一家子骨肉,想說什麽就說什麽。隻一點,不要仗著你母親疼你,你就胡亂撒潑。”


    說著說著,青娘就從一個慈母,變成了嚴母,沒辦法,徐樂對幾個孩子,是真的溺愛,隻要是不出格的事情,就由著幾個孩子去。青娘怕養出紈絝子弟,隻得自己裝出嚴肅管教的模樣,不然家裏的幾個皮猴子,都要翻出天去。


    煜哥兒聽了,就點點頭,然後走到兕姐兒身邊,跟姐姐說對不起。


    兕姐兒接受了他的道歉,隻道他是舍不得自己,也沒真的怪他。


    猊姐兒衝著他做鬼臉,羞他,煜哥兒“惱羞成怒”,上手撓她癢癢。


    兄弟姐妹們,笑鬧一陣,就相邀著去花廳那邊。


    也沒叫轎子,就一路說笑著走過去。


    有家人的陪伴,再遠的路,也覺得不過一瞬。


    徐樂已經在花廳那邊等著了,她換了一身衣裳,素淨的打扮,戴著半透明的牛皮做的蓮花冠,穿著廣袖大氅,瞧著倒真有幾分仙風道骨。


    青娘見她隻穿了這麽一身衣裳,就道:“怎麽就穿了大氅,雖然已經立夏,但晚間風冷,還是得多穿一件。”


    說著,就叫徐樂身邊的丫頭,拿一件比甲來,套裏麵防寒。


    徐樂修行之後,已經不懼寒暑,但也沒反駁,青娘要替她換上,她就換了。


    青娘也知徐樂有“習武”,但有一種冷,叫覺得冷。


    徐樂添了衣裳,叫眾人圍坐著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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