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段良銘死了!”


    薑瓊心中猛然一驚,前段時間還聚在一起去到禦靈酒樓品嚐靈膳的老段,怎麽轉眼人沒了?


    “具體出什麽事了?”


    薑瓊低聲傳音問道。


    “唉,老段昨夜在密室鑄造遺跡玉匣時,遭到數位蒙麵修士破門而入,慘遭擊殺。”


    魏海悲歎的話語在傳音符回蕩在識海,使得薑瓊再次一驚。


    “段良銘鑄造遺跡玉匣時遭到匪徒襲殺?!他的死跟玉匣有關?”


    薑瓊麵露驚愕之餘,正要詢問具體經過,傳音符緊接著閃過亮光。


    “詳細的事情經過,咱們去禦靈酒樓再聊。”魏海憂愁悲歎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懼意,傳音問道:“不知白兄現在可是有空去酒樓?”


    “有空,我現在過去。”


    薑瓊趁著靈符樓裏的秦家管事沒注意自己,快步溜進街道,去往禦靈酒樓。


    在路上,他易容縮骨,整個人換成白平的麵貌和體型,渾身氣息盡數收斂。


    沒一會


    薑瓊來到酒樓門口,掃了四周街道過往的修士一眼,沒有看到魏海。


    但耳邊卻傳入一道細微的傳音。


    “白兄,這裏!”


    薑瓊沿著聲源看去,有位佝僂著身影的老者站在酒樓旁,似乎是喬裝打扮的魏海。


    “魏掌櫃?”薑瓊下意識的傳音問道:“你怎麽這副裝扮?”


    “唉,此事說來話長,我裝扮成這副樣子,主要是為了逃命。”魏海歎了口氣,言簡意賅道:“驚鴻商會鑄造假遺跡玉匣的事,現在已經暴露了。”


    “昨天夜裏煉器鋪打烊,我去春宵樓快活,而老段則是回自家密室鑄造玉匣,結果半夜突然收到他焦急的傳音。”


    “他當時像是正在搏殺,自知逃命無望,告訴我說有數位蒙麵修士闖進密室,發現了遺跡玉匣的造假過程,此事恐怕很快會傳遍碧霞綠洲,讓我快逃,躲起來避風頭,幫忙照顧他的私生子……”


    魏海說話時目光憂愁,麵容顯得憔悴哀傷,沒有了往日的意氣風發,整個人看著有些頹廢。


    “這……”


    薑瓊聞言,神情顯得複雜。


    驚鴻商會鑄造遺跡玉匣的事情暴露,這可是一件大事。


    積攢千年的商譽,或許會因此一夜崩塌。


    數位蒙麵人能找到段良銘鑄造玉匣的密室,顯然也都不簡單。


    要麽掌握著強大的找人渠道,能鎖定驚鴻商會鑄造遺跡玉匣的煉器師,且有高強的跟蹤手段。


    要麽是幕後有勢力指使。


    想到這,薑瓊心中也是唏噓,不由得回憶起一年前段良銘曾在禦靈酒樓的豪言壯語。


    “修行如逆水行舟,我輩當需勇往直前,乘風破浪,不可謹小慎微,貪生怕事,不然的話難成大器!”


    這番話,猶在耳畔。


    再看如今已駕鶴西去的段良銘,使得薑瓊愈發堅定自己的謹慎修煉之道。


    暗中慶幸自己沒有摻和去鑄造遺跡玉匣,不然的話,現在怕是也趟進渾水。


    收斂思緒,薑瓊出言問道:


    “其他鑄造遺跡玉匣的煉器師,現在情況都如何?”


    “唉,老段出事,我急忙聯係了數位鑄造玉匣的煉器師,全都沒有回音,恐怖也都遭遇不測.....”


    魏海神情顯得惶惶不安,說話時左顧右盼,比較防備附近的情況。


    “鑄造遺跡玉匣的煉器師全部失聯,看來裏麵的水比想象中的還要深.....”


    薑瓊思緒運轉之際,耳邊再次傳來魏海的細微傳音。


    “白兄,這次叫你過來,主要是想請你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幫我一個小忙。”


    薑瓊聞言,不由得問道:“什麽忙?”


    “懇請白兄幫我低價買一些保命的靈符。”魏海歎息說道:“我結識的驚鴻商會管事,昨夜意識到事情暴露,果斷跟我劃清了界限。”


    “而我當上一間煉器鋪掌櫃不過兩年,結交的熟人基本都是煉器師,他們現在都已失蹤,目前沒有低價買靈符的渠道。”


    “現在,隻能指望白兄能出手幫襯,幫我低價買些靈符逃命。”


    坊市各商鋪和售寶樓的靈符價格都很高昂,而魏海目前又忙著準備各路逃生手段,每一塊靈石都得省著花。


    因此,他不由得想到薑瓊,覺得此人能在他當掌櫃當天,就跑過來活絡關係,行“齷齪之事,占驚鴻商鋪便宜”,想來是個人精,估摸著會有其它渠道的關係,能低價買到靈符。


    薑瓊想了想,出言說道:


    “我手中有兩張一階下品的水罩符,兩張一階下品的岩甲符,一張一階中品的土遁符。”


    “魏掌櫃想要的話,給我十五塊靈石即可。”


    自一年半前從禦靈售寶樓買了二十八塊靈石材料至今,薑瓊共抽空畫製出六張水罩符,六張岩甲符和四張土遁符。


    這些靈符,他本來的想法就是賣掉部分,積攢靈石。


    現在生意上門,正好賣出去,價格還是比較實惠,比商鋪、售寶樓的出售價要便宜一些,跟它們的收購價差不多。


    “白兄仁義,這份恩情我銘記在心。”


    魏海目光顯得感激,認真的行了一禮,拿出靈石遞了過來。


    “魏掌櫃客氣了,這兩年承蒙你介紹的生意,讓我賺了一些靈石,現在不過是幫些小忙,不必行如此大禮.....”


    薑瓊伸手扶住魏海,話語倒是顯得真實。


    不說其它,單是從煉器師交易會結束至今,已過一年半的時間。


    兩人做的“生意”共有十餘次,每次都能賺十五塊靈石左右。


    積攢到現在,薑瓊囊中已有二百九十六塊靈石,其中大部分都是借著魏海的渠道,修複法器賺的,現在小小的幫襯一下,合情合理。


    “魏掌櫃,你這一走,咱們再想要碰麵,難度可就大了,不如去禦靈酒樓最後再品嚐一次靈膳?”


    薑瓊看了眼旁邊的酒樓,出言問道。


    “唉,白兄好意我心領了。”魏海歎息著搖頭道:“隻是現在情況危急,我得盡快走了,不然等到事情徹底暴露,風聲傳遍坊市綠洲,怕是想跑都跑不掉。”


    說罷,他辭別一句,轉身走到街上。


    皚皚白雪紛飛,自空中緩緩飄落,逐漸落在了魏海的帽子和肩膀上,他裹了裹身上的衣物,隻留下一道落寞的背影。


    很快,他的背影也消失在茫茫人海當中。


    見此一幕,薑瓊心中唏噓。


    沉默著站了一會,他獨自走進禦靈酒樓,要了一間雅房,讓侍從上了一桌的靈膳。


    待到菜肴佳釀上齊。


    薑瓊默默品嚐著一道道美味的菜肴,目光看向窗外的街景。


    此時街道上的景象跟一年前一樣,天空飄落著鵝毛雪花,落在坊市的大街小巷,地麵上鋪著厚實的積雪,入眼盡是白茫茫的景象。


    唯一不同的是,當年坐在旁邊的魏海和段良銘,如今一個正在逃命,一個已命喪黃泉。


    “修真路漫漫,道途凶險,當如履薄冰,謹言慎行,穩健修煉.....”


    薑瓊喝了口佳釀,麵露感慨。


    現在魏海離去,白平的身份也該舍棄掉了,免得受到殃及.....


    簡單的吃了數盤靈膳。


    喝了兩壺佳釀。


    薑瓊走出酒樓,露出自己的真容,慢悠悠的逛著坊市。


    結果還沒走遠,迎麵看到街道前有十餘位氣勢洶洶的散修,正拿著一張畫卷,不停的詢問著路過的散修。


    他們的交談聲清晰傳來。


    “........”


    “畫卷上的這五個賊人,你見過沒?”


    “這五人,我記得是驚鴻商會各商鋪的掌櫃吧?你們找他們幹什麽?”


    “哼,這五位狗賊,昧著良心製造假的遺跡玉匣,坑騙我等家財,我們自然是找他們算賬來了!”


    “什麽,驚鴻商會的商鋪掌櫃售賣假的遺跡玉匣,此事當真?”


    “廢話,不信你看我手上的‘留影珠’,裏麵詳細的記錄著驚鴻商會數位煉器師鑄造假玉匣的過程!”


    “這留影珠,你們從哪裏弄來的?”


    “哼,這種事情你就不要過問了,隻需要告訴我等,有沒有見到驚鴻商會的這五個賊掌櫃?”


    “沒見過他們。”


    “........”


    薑瓊聞言,靈氣匯聚雙眸,認真的掃過憤怒散修手中的畫卷,上麵描畫著五位修士的畫像。


    其中一位,正是魏海。


    “故意在大街上造聲勢.....”


    薑瓊目睹眼前的景象,再回想魏海的話語,愈發覺得有勢力在暗中搞事。


    意識到這一點,他沒有猶豫,直接選擇繞道遠去。


    不想沾上煩心事。


    此時此刻,他是秦文書齋的普通修士——薑瓊。


    什麽魏海、白平,都跟他沒關係,他壓根不認識這兩人。


    隻是還沒走兩步,薑瓊察覺到儲物袋的傳音符,再次亮了起來。


    這次傳音的是賀言。


    “瓊哥,出事了。”


    “禦靈宗提前出售了一批功法和術法,裏麵有《土靈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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