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明媚陽光照在地上,照在薇尼奧雅的身上。


    “這都中午了。”薇尼奧雅不顧形象地伸了個懶腰,“菲妮絲居然奇跡般地沒有叫我起床。她不會也睡過頭了吧?”


    想到勤奮而有幹勁的菲妮絲也會睡過頭,她不禁露出笑意。


    她起身穿上拖鞋,然後晃悠悠地走到女仆的房間,推開了門。


    在昏暗的房間裏,並沒有躺在床上睡覺的菲妮絲。她隻看到了一對滴著液體的腳掌,還有吊著的人影,以及掉在地上的一個鞋子。


    “啊!”


    ……


    “初步判斷,她屬於是自殺,可以排出所有認為謀殺的嫌疑。”


    “沒有被‘教唆‘的痕跡和任何詛咒或者非凡因素遺留。”


    “對不起,小姐,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們也同樣難過。錄完口供,很快我們也會讓專門的人將她安葬。”


    “這是那位小姐的最後筆跡,應該是遺書,我們沒有翻閱過,所以決定由小姐保管並且閱讀。”


    沉著頭顱的薇尼奧雅抬起了頭,安保公司的警官看到了一對眼睛。


    那對眼睛沒有神采和其他感情,沒有本理所應當的痛苦,隻有不知歸向何方的迷茫。


    她伸出手接過了那個雖然很皺但很幹淨的的筆記本,那隻手白皙,但很冷,毫無人的感覺。


    她戴上軟帽,壓住帽簷,快步離開了這個嚴肅而悲傷的地方。


    ……


    貝克蘭德墓園。


    她坐在昨天還在交流的救命恩人的墓前,翻閱起她曾經的筆跡。


    “對不起。


    我掙紮了許久,但真的活不下去。


    嗬,我也不應該活。我和別人交流了幾句,讓他們告訴虛假的真相給其他人,結果什麽所謂的那些災難,都沒有發生,幫助我告訴的那些人,都莫名其妙地帶著痛苦失去了生命。


    我才是帶著詛咒的女巫,傳播著沒有確實依據的那些謠言,殺了許多曾經幫助過我的朋友、長輩。


    柯麗絲大嬸是我告訴的第一個人,她溫柔,善良,讓我在東區有飯吃有工作。她懷著鄭重的心情告訴了所有她身邊的人,當晚她的家裏就起了火災。


    小約翰遜是我告訴的第二個人,他天真,活潑,在我辛苦勞動克扣工資的時候據理力爭大鬧不止,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常常安慰我,告訴我生活應該更加有趣。他聽完我的話後,竟然沒有認為我是個瘋掉的神經病,反而認真地點了點頭,做禮拜的那一天,他死在教堂,說是被餓死的,但當天早上我才和他吃得很飽。


    莫懷特先生是我告訴的第三個人,他資助我走出了那個毫無希望的東區。他完全相信著我說的每一句話,第二天的下午,不喜歡喝酒喜歡喝水的他在一個快倒閉的酒館酗酒而死。


    還有很多。


    這麽多的無辜者,這麽多的冤魂,皆是因為我的沒有來源的話而起,因為所謂災難的降臨。我常常夢到他們,夢到那些熟悉的身影用惡毒的語氣咒罵我,最後被他們推下了深淵。


    嗬,我是不是太過分了啊,他們明明那麽善良溫柔,那麽樂於助人,怎麽可能做這樣的事情。要下到深淵,也得是裏麵的那些惡鬼把我拽下去吧,對嗎?


    他們應該到神國,而我應該下地獄。


    小姐,無論如何我都不能再活下去服侍您了。


    對不起。”


    最後,那筆記本的末尾似乎不知道被什麽液體沾濕,而裏麵夾著一支普通的嶄新的塞維亞菊。


    拿開那支菊花,看到了裏麵最小的容易被忽略的那一行字。


    “謝謝你。”


    ……


    在寒冷的呼嘯的風聲中,暗示了一年冬天的來臨。


    薇尼奧雅就那樣穿著很薄的衣服,很薄的裙子,坐在貝克蘭德橋的欄杆上,手裏捏著一支早已經焉了的塞維亞菊。


    抬起頭,無神的目光望向在黑夜中若隱若現的星空,和妖異至極的血色月亮。


    那個沒被汙染的人格門先生應該在呼救著:不要救我。可憐的英雄的亞伯拉罕們又要開始失控了。


    她強行扯出笑意,想起穿越前看到這段故事的感覺,企圖將一切變成一本書,所有遇到的人都是遊戲裏的npc。但她的打算,顯然是失敗的。


    她轉過頭,看向那朵已經焉了的塞維亞菊。


    不要救我。


    再度望向星空,呼嘯的狂風吹起了長發,隻見一抹星光格外的燦爛,隻是被紅月的光給擋住。


    筆記本,塞維亞菊都落到了河裏,而薇尼奧雅注視著星空中最亮的那顆星,無視了紅月遮擋。


    ……


    貝克蘭德,艾綺絲街,房屋租賃所。


    “很抱歉發生了這樣的事,由於三個月未滿,所以工資會轉交給您。”弗蘭特先生露出了沉重的表情,拿出一疊金鎊。


    那是將近5鎊的現金,貪財的他本應該麵露精光,不舍地遞給薇尼奧雅。


    薇尼奧雅什麽話都沒有說,壓下帽簷,走出了房門。


    她靜靜走在希望街的地上,很快就來到了自己的家,希望街7號,那棟矮樓房。


    可她怎麽也邁不出腳進去,隻在外麵不斷地徘徊。


    她下定決心拿出鑰匙,推開了房門,點起昏暗的燭光。


    沒有人。


    隻有她自己。


    現在已經是淩晨,穿越以來,即便在監獄中,這個時間段也早就睡著。


    可她睡不著。


    她宛如一個小醜般可笑地在女仆房間外麵仿徨,一小段路來來回回走了將近一個小時。


    薇尼奧雅下定決心,準備入眠的時候,突然想到自己明天可能也要睡過頭了。


    輕輕拿起上一代主人弗蘭特先生留的鬧鍾,這個鬧鍾上沾滿了灰塵,藏在櫃子裏。


    自己穿越以來,從來沒有用過它。


    但剛剛閉上眼睛,隻覺無限的回憶,難以抒發的情感全部衝擊在了眼珠上。


    她體內的靈性仿佛在互相打架,在瘋狂衝擊她的意識。


    不!


    我不能失控!


    她強行鎮定,想要嚐試忘記與那個女仆相關的所有事情,可越想忘記,對方的記憶就越是深刻。


    我要複仇。盡管是九死一生。玫瑰學派縱欲者,必須死絕。


    她的情感中突然多了這段,本應是不可思議,半神都不能確保勝利的戰鬥,一個低序列居然擁有這樣的強烈意識。


    那股原本沸騰的靈性平靜了下來,難以控製的心情也漸漸平複了。


    這將成為她的本心和初心,成為未來最重要的目標和想法。如果違背,就一定會失控。


    當然,所有價格之後,都有命運的饋贈。好處是,一直擔憂的“治安官”魔藥,徹底消化掉了。


    作為一個“治安官”,要在即便實力嚴重弱於對方的時候,依然要悍然出手,維護秩序和正義!


    “你們不能活,我也不可以死。”如同怨念和惡靈般的幽幽低語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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