培訓到了最後幾天, 徐岩變得忙碌起來。喬夕顏也沒什麽事做,每天下班後就開好久的車跑去看看徐岩, 起先徐岩還說她兩句,後來習慣了她的黏糊, 也就縱容到底了。


    五點準時下課,徐岩還有事要做,嶽蘇妍授命陪喬夕顏吃飯,嶽蘇妍一貫安靜,喬夕顏也沒處插話,隻能靜靜的跟著嶽蘇妍打完飯在食堂裏找了張桌子吃飯。下課時間,食堂來來往往的都是人, 很是繁雜, 她倆很是安靜,一點也不引人注目,比起和徐岩一起受人圍觀,這樣倒是很清靜, 也舒適很多。


    大食堂飯菜不是很好, 喬夕顏又是肉食動物,不太合胃口,隨便挑了幾口米飯,無味的拒絕,忍不住吐槽道:“god!你們這還真是吃的是草,擠的是奶啊!”喬夕顏扒拉了一下餐盤裏少數的幾塊肉說:“我花了幾千幾萬年爬到食物鏈的最高層可不是為了吃菜啊!”


    嶽蘇妍看了喬夕顏一眼,憋笑道:“徐總和你一塊吃飯你也這麽抱怨嗎?”


    “當然。人人平等童叟無欺。”喬夕顏驚詫的用筷子點了點餐盤:“天呐!番茄和生菜都能一起炒, 我又相信愛情了!”


    “噗——”嶽蘇妍差點忍不住把飯給噴出來,“趕緊吃吧,一會兒晚點和徐總出去搓一頓不就行了?”


    喬夕顏幽怨的說:“你們徐總多有原則你還不知道嗎?”


    “也沒有吧,前幾天他不是還偷溜出去了嗎?”


    “有這事嗎?”喬夕顏仰著頭裝傻。


    “嗯。”嶽蘇妍低頭偷笑:“沒這事。”


    喬夕顏吐了吐舌頭,不再亂說。飯菜不合胃口她也沒太勉強。東張西望了一會兒,發現對麵有兩個女孩向這邊走了過來。其中一個隻顧說話,而另一個容貌清秀的姑娘則負責傾聽,她抬頭,正和喬夕顏四目相投,她看喬夕顏的眼光有點怪怪的,這讓喬夕顏不覺就多看了她們幾眼。兩人走近,就坐在喬夕顏旁邊不遠,她們說什麽喬夕顏都能清楚的聽到。


    “小元,你真的就這樣放棄這個機會啊?”


    那個看喬夕顏眼光有點怪的姑娘淡淡而低落的點頭:“嗯。”


    “你是找到更好的工作了嗎?怎麽就辭職呢?你可是麵試筆試雙第一啊!多可惜啊!”


    “這份工作不太適合我。”


    說話的姑娘大概感到遺憾,挽留道:“培訓結束再走不行嗎?”


    “我明天就走了。”


    “是不是那個主任的侄子被你拒絕了,故意使壞的啊!我靠!也不照照鏡子,女人都喜歡壞壞的男人!可不喜歡長壞了的男人!”


    “噗——”這回輪到喬夕顏噴飯。她趕緊捂住了嘴,但還是引起了兩個小姑娘的注意。說話的姑娘一眼就認出了喬夕顏,嚇得瞪大了眼睛,半天才反應過來,禮貌的頷首:“徐太太好。”


    喬夕顏被這畢恭畢敬的一聲問好雷到,扯著嘴角半天才回了一句:“你好。”


    大概是嶽蘇妍的高層氣場和喬夕顏的敏感身份讓兩個姑娘如坐針氈,她們很快吃完了飯就走了。她們臨走,那個一直不怎麽說話的姑娘回頭深深的看了喬夕顏一眼,那眼神,有點複雜,有點意味深長,讓喬夕顏有點莫名其妙。


    飯後,嶽蘇妍要出去辦事,把喬夕顏的車借走了。喬夕顏聽人說徐岩回宿舍了,趕緊屁顛屁顛的趕過去,結果宿舍裏空無一人,喬夕顏隻得躺在他床上小憩。


    大概是開車來再加上一路折騰,喬夕顏覺得有點累,一沾床就困了,她睡意正濃,就聽到房門叩叩叩的敲門聲。因為犯困,她動作比較遲緩,還沒走到門口拉開門,門外敲門的人已經開始說話了。


    “徐總,是我。”門外的姑娘不說話還好,一說話,喬夕顏就立刻聽出是食堂碰上的那一個。


    “明天我就要走了。很抱歉,那天和你說那些話。”


    喬夕顏挑挑眉,不覺好奇,這姑娘說了什麽?徐岩這悶葫蘆,不管遇到什麽都不告訴她,這臭德行還真是讓人討厭。熊熊燃燒的八卦之魂讓喬夕顏不想開門了,而是屏住呼吸站在門後偷聽。


    “徐總,從去年你到我們學校講座開始,我就一直喜歡你,得知你結婚,還是和我喜歡的作家,我是很高興的,你是高高在上的人,看著你幸福,我也覺得幸福。直到她背叛你,我才想要接近你,我努力學習,考上這家公司,就是想要幫助你,離你近一些。”


    這姑娘的故事有點心酸有點蕩氣回腸,就是喬夕顏聽著相當相當的不爽。她什麽時候背叛徐岩了?靠!


    “徐總,我知道我的方式你不喜歡,但我隻是希望你幸福。如果有一天你被她傷害決定離開,我想說,我永遠都會等著你。”


    唉,真是讓人感動的表白啊,作為一名偽文藝女青年,喬夕顏也忍不住有點感動,如果這個被表白的對象不是她老公的話,她甚至想為這姑娘寫本書。


    隻可惜,她表白的對象,是她喬夕顏的男人,她實在無法淡定。她撇了撇嘴,考慮了幾秒,隨後果斷的打開了門,和那姑娘麵對麵的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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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姑娘顯然也沒料到開門的會是喬夕顏,眼睛瞪得大大的,難以置信的說:“你……你不是開車走了嗎?”


    喬夕顏雙手環胸,身高優勢讓她氣勢洶洶,她眯了眯眼,學徐岩的樣子,用淡定的語氣說:“有事嗎?”


    那姑娘也被嚇傻了,連忙擺手,尷尬的說:“沒事沒事沒事!!我走了!”


    她轉身撒腿就要走,喬夕顏也沒多加為難,用大老婆寬容大量的氣度說:“噢姑娘,有一句話我想說一下。咱都不是公主,別有公主病!”


    一句話,將那位姑娘徹底秒殺,她風一樣的跑開了。


    喬夕顏無奈的歎息。唉,對手太弱,對她也是一種侮辱啊!


    徐岩到了八點才回宿舍,忙了一天他看上去有些疲憊,見喬夕顏坐在椅子上,強扯著嘴角,笑笑說:“怎麽還沒回去?”


    喬夕顏沒有搭話,故意往他身邊蹭了蹭,問他:“倒貼你的女的是不是特別多啊?”


    “沒幾個長得好看的。”


    喬夕顏心底無名火起:“你什麽意思啊?要長得好看你就接受是吧?”


    徐岩無辜的看看喬夕顏,反問:“為什麽不呢?都說不要負責任呢!”


    喬夕顏被噎得無話可說,半天才啃出一句:“她們都是為了你的錢!”


    “比我有錢的多得是!”


    “那她們是看中你長得好看!”


    “謝謝。”


    “……”喬夕顏就這麽被他兜了進去,“心誠意簡”的誇了他一頓,看他一臉得意的表情,喬夕顏已經在心裏捶胸頓足了……


    等她氣鼓鼓開車回家的時候,才想起來,她貌似隻顧著生氣,要問什麽都忘了。


    像徐岩這種厚顏無恥的混球到底是吃什麽長大的呢?這個課題真的應該由國家生物安全部門好好研究一下,這要是成群結隊都這麽變異,這天下的女人還活不活啦?


    星期天,公司的培訓終於圓滿結束了。徐岩親自打電話告知,可讓喬夕顏有點受寵若驚。原本喬夕顏準備去超市買點菜回來洗手作羹湯,卻不想,徐岩興致大好,決定帶喬夕顏出去吃大餐,看電影。


    喬夕顏從接到電話就開始興奮,想想上次那糟糕的經驗,心想這次千萬不能再掉鏈子了,早早就出了門,也沒開車,坐出租車出門,以防她再出狀況。


    這座城市在下班的時間總是堵車堵得水泄不通,一條條縱橫交錯的馬路,一盞盞閃爍變換的信號燈,將一個個歸心似箭的人都停留在了一起,急切的人,會不停的踩著離合器發出噪音,讓旁人也跟著煩躁,而淡然的人,則泰然自若的聽聽車載廣播,或者和旁邊的人聊聊天。


    喬夕顏看看時間和交通狀況,有點急切,看看也沒多遠了,就提前下了車,拎著包自己走過去算了。


    這座城市的繁華總是和破落相對,一條如河的馬路相隔,一半是這座城市最繁華的商業中心,而另一半,卻是最古老最難拆也最密集的老居民區。


    穿行在逼仄的小巷,喬夕顏也有點心慌。天色漸黑,這路上路燈有一盞沒一盞,也沒什麽人,每走一步都能聽到高跟鞋落地的聲音,她有點莫名的發怵。


    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有人跟著她,可是幾次回頭又什麽都沒看見。她握緊了手上的包,不覺加快了腳步……


    徐岩自覺是個非常有耐心的人,尤其是對喬夕顏。他出生良好,坐擁財富,接觸到的女人各式各樣,卻始終隻有一個喬夕顏。


    很多女人都一臉純潔的出現在他的生活裏,仿佛從來沒有被這世俗沾染,可是時間久了,她們都變得一樣,欲擒故縱,對財富貪婪,對愛情執迷,對不屬於她們的一切開始毫不客氣的搶奪。


    而喬夕顏,則像生活在另一個次元的人,她拜金,愛一切好的,貴的,從不掩飾自己的嬌生慣養和公主病。她衝動,善良,有點小聰明,不記仇,沒什麽小性子,沒心沒肺不要人哄,和她在一起不累。


    她的優點很多,並且很明顯,可是相對的,她的缺點也不少。


    回想上次他一個人站在電影院裏,一個接一個打著喬夕顏的電話,腦子裏不斷的閃過一些可怕的社會新聞,每一樁套在喬夕顏身上他都覺得揪心不已。近五個小時的時間,他找遍了所有他能想到的人,一無所獲,最後隻能不斷的打著她的電話,直到手機沒電,她仍然沒有接。


    他回到家,又繼續等待,最後在望穿秋水中,終於等來她的電話,她的聲音在哆嗦,很顯然是在害怕他發脾氣。他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全身的血液直湧到頭頂。他很想罵她,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什麽都說不出。


    得知她安好,他荒謬的發現,五個小時的等待居然不算什麽,最初的憤怒,焦急,擔憂都在聽到她聲音的那一刻化為烏有。


    隻要她好好的,讓他怎麽做都可以。


    原來,愛到了骨子裏,就會變成一種心甘情願。


    他以為,這種心情一輩子體驗一次就足夠了,卻不想,看個電影就是這麽命運多舛好事多磨。喬夕顏又遲到了,不過這次她並沒有讓他等太久,因為在約定的時間過去半小時後,他接到了警察的電話。


    喬夕顏又被弄到局子裏去了。理由是,和人鬥毆。


    他緊張的問警察:“喬夕顏沒事吧?”


    那警察無語的說:“她倒是沒事,就是和他打架的男人被她傷得不輕。”


    徐岩一聽她沒事,一顆心都放了下去。電影自然也是看不成了。徐岩開著車趕緊去了派出所。


    和上次一樣,喬夕顏像個犯了錯的小孩,小心翼翼的看著徐岩,眼神看上去有點可憐。


    喬夕顏被人搶劫,激烈反抗後,把搶劫的犯人給打了個半死,後被路過的人看到,報了警,那搶劫的人在看到警察後反咬了喬夕顏一口,說是和她發生口角打了一架,纏著她要醫藥費。喬夕顏自然是不依,兩人各執一詞,審了快一個小時那搶劫犯才說了實話。


    問清情況後,徐岩辦好了手續,把喬夕顏領了出來。兩人熟門熟路的從警察局走出來,還是站在上次說話的水泥台階上,徐岩看著這熟悉的場景,心底一萬個荒謬。


    他低頭看了喬夕顏一眼,她盤好的頭發全都散了,裸/露在外的手臂上全是青紫,臉上也有紅紅的指痕,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還有不知道在哪沾染的泥印。徐岩看著她那個樣子,也不知道到底該說什麽了,有點心疼也有點憤怒。心底油然而生的,是養了叛逆女兒的父親的心情。想罵卻又有點舍不得,不罵又有點不甘心。總之一句話,恨鐵不成鋼。


    他不說話,喬夕顏也不敢貿然說話,一直可憐兮兮的低著頭,死死的抓著自己的手指。


    徐岩歎了口氣,實在是忍不住,開口訓斥道:“你和搶劫的打什麽?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你是血肉之軀,不是鋼筋水泥灌的!別人偷你的搶你的給人家不就行了?錢財都是身外之外,安全才是最重要的!不要和這些亡命之徒衝突!你要是有什麽,我……”他頓了頓,皺著眉說:“我和嶽父嶽母怎麽辦?”


    徐岩雙手環胸,注視著喬夕顏的頭頂,等待著喬夕顏的懺悔。


    卻不想,半天喬夕顏都沒有說話,既不頂撞,也不內疚,徐岩有點詫異。再過了一會,徐岩發現喬夕顏的肩膀在微微顫抖,他這才驚奇的發現,一貫天不怕地不怕的喬夕顏居然哭了。


    徐岩一時間也有點慌了手腳,有點後悔自己說的那些重話:“怎麽了?還沒說你什麽呢,你哭什麽?”


    “他搶了我的包還要搶我的戒指……”


    “什麽?”


    喬夕顏抬起頭,雙眼通紅,鼻子也皺的紅彤彤的,滿臉都是淚痕。什麽都不用說也能看出來,她此刻是真的很傷心。這是徐岩第一次看見她如此脆弱的模樣,不由有點手足無措。雙手僵了半天,最後落在喬夕顏的雙肩上,溫暖的手將徐岩身上的體溫傳遞給喬夕顏,原本是想安慰,卻不想喬夕顏哭得更凶了。她大張著嘴,嚎啕大哭,那模樣真的一點也不美,就跟個孩子一樣,嚎得聲嘶力竭。


    “他搶我的包就算了,可是他搶我的戒指。”喬夕顏緊緊的捏著紅腫的手指,抽噎著說:“你說過的,這戒指是要戴一輩子的,一輩子還沒過完呢!我怎麽能弄丟呢?我要是把戒指弄丟了,你肯定會生我氣的。”


    喬夕顏哭得聲音都沙啞了,還在喃喃自語:“我隻是不想讓你生氣……”


    “我真的不明白,我是被詛咒了還是怎麽了?每次想和你好好約個會,看個電影,就一定會出狀況。交通和我作對,跳橋的和我作對,搶劫的和我作對,我招誰惹誰了了?前頭二十幾年,我連男人手都沒挨過,老天幹嗎這麽對我啊!”喬夕顏哭得泣不成聲,五官皺成一團,可徐岩卻覺得此刻的她是那麽可愛。


    徐岩被這峰回路轉的狗血情節哽得話都說不出來。他知道喬夕顏執拗,不按常理出牌,他對她做過的很多跳脫的事情不能理解,可是這一刻,他還是被她所說的一切感動了。


    她甚至連命都不顧,隻是為了保護他給她買的一枚戒指。還要說什麽呢?他什麽都不想再說。這一刻,他的心被喬夕顏失控的哭聲溺斃,不是煩躁的溺斃,是幸福得溺斃。


    這一生,他想過許多種可能,他構想的種種平靜的生活都沒有實現,娶了喬夕顏,好像每天都生活在心驚肉跳裏。可是他從來沒有覺得這樣幸福。


    就算再累,再疲憊,再無奈,也甘之如飴的心情,是喬夕顏賜予的。


    徐岩的心在此刻柔軟的不可思議,不管下一秒山崩地裂還是世界滅亡,他隻想好好的牽著喬夕顏的手,再也不要放開。


    徐岩的手微微有點發抖,他小心的去執起喬夕顏的手,輕輕觸碰著她紅腫得像胡蘿卜一樣的無名指,心疼的吻了吻,繾綣而溫柔的“責怪”她:


    “別哭了,怎麽這麽傻?戒指丟了重新買就是了,說好過一輩子就是一輩子,有沒有戒指都一樣。”


    “喬夕顏這輩子都是徐岩的妻子,就算世界滅亡也不會改變。喬夕顏,這樣的保證,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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