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蘇妍撥了撥身上的披肩, 笑了笑說:“我還有事,我先過去了。”


    喬夕顏說完再見, 又見她回過頭來,好似想起什麽, 在包裏翻了翻,拿出一管藥膏遞給她:“徐總讓我去醫院開的,他說山裏毒蚊蟲多,咬了以後紅包消不了。”她意味深長的上下打量了下喬夕顏胳膊上的紅點,“想必徐總不是開給自己的,直接給你吧。”


    “……”


    喬夕顏傻傻的一手拿著藥膏一手拿著胃藥,半天都反應不過來。心裏好像坐過山車一般起起伏伏, 一下子失落到最低點, 一下子又激動到最高點。回想起嶽蘇妍說的話,一邊覺得內疚,做人老婆還不如秘書貼心,可另一邊又有點歡喜, 雖然他對她口氣依舊不好, 但暗地裏還是在關心她。這感覺就像經痛的時候喝了一杯溫熱的紅糖水,全身上下都非常溫暖和舒暢。


    眼眶澀澀的,這一刻,她突然很想見見徐岩。


    收起藥膏和胃藥,拿起包,向會場內走去,順著嶽蘇妍剛才離開的方向找了過去。


    此刻, 徐岩正在人群的最中間,這次雲貴項目的公益活動引起了媒體的大量關注,□□短跑的攝像機照相機遮住了喬夕顏的視線,記者和攝影師鑄成的人牆也牢牢的將喬夕顏擋在圈外。


    她左右鑽了半天,也隻能找到個縫隙,僅僅勉強遠遠看見徐岩而已。


    明明中央空調開著,密集的人群還是讓溫度陡然升高,喬夕顏覺得有點熱,也擠不動,就站在原地,遠遠的看著徐岩。


    他穿一件白色襯衫,大約是有點熱,襯衫紐扣開了兩顆,露出修長的頸項和略顯性感的鎖骨。他嘴唇張合,神態自若,麵對記者們的接連的問題毫不緊張,從善如流的回答,不用多說什麽,現場大半的女性已經為他傾倒。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她突然有點驕傲。一個眾人矚目的男人,是她的男人,這個認知讓她默默的驕傲了起來。


    她抓著自己的包,試圖再往裏走,還沒等她走動,就隱約聽到嶽蘇妍的聲音:“下麵是拍照時間。請……”


    身邊那些方才沒搶到有力位置的攝影師烏拉烏拉的在記者的帶領下往裏走,喬夕顏在推搡間被擠了出來,她泄氣的往旁邊站了站,靠在一根柱子上休息了一會兒,想著等徐岩出來了再找他好了。


    她正分心,身後的“柱子”突然動了動,她身子一歪,一回頭,對上一張像素有點低的臉。


    目測三十幾,比穿著高跟鞋的喬夕顏矮半透,臉上還有一臉“愛情疙瘩痘”,一笑滿口煙牙,看人的目光也充滿了猥瑣。


    這畫麵,看著真的有點心酸。


    那男人笑了笑,對喬夕顏說:“美女,你是這公司的還是來采訪的啊?電視台的吧,這麽漂亮肯定是電視台的。”


    喬夕顏有點想作嘔,好拙劣的搭訕。她連話都不想說。


    見她不搭理,那男人說:“美女,是不是嫌這裏太吵啊,我們出去聊聊吧?”


    喬夕顏終於有了一點反應,“不必吧,”她笑了笑說:“先生這麽精英的人物,完全可以找更好的女人出去聊聊。我自覺完全配不上您。”


    那男人完全聽不出喬夕顏的揶揄,完全當恭維的話來聽,還笑眯眯的說:“我不嫌棄你的。”


    “……”喬夕顏無語凝咽,不在一個次元裏,真的是很難溝通。她轉身準備離開,那男人卻厚顏無恥的拉住了她的手。


    “都靠在我身上了,還裝什麽假正經?”


    “我……”靠字還沒說出來,喬夕顏和那男人之間已經出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件喬夕顏遠遠觀察了半天的白襯衫就這麽毫無防備的出現在喬夕顏眼前,那一刻,喬夕顏的心跳漏掉了好幾拍。


    她怔忡的抬頭,眨了半天眼,咽了幾口口水,才敢確定,這個站在她麵前的人,是徐岩。


    徐岩微笑著往喬夕顏身邊一站,將她向後推了推,喬夕顏被他護在身後。她視線的焦點隻剩那個肩背寬厚的男人,那一刻,她心裏一片淨明,她隻想輕輕的靠上去,她還清晰的記得,那背是多麽的暖。


    徐岩的聲音不大不小,由於身高優勢太明顯,他幾乎是居高臨下在和那個男人說話,隻聽他說:“這位先生,給您一點忠告,一分鍾內最好消失,我太太發火打人的時候,我都攔不住。”


    他話一說完,那男人立刻一臉尷尬的擺手:“誤會,徐總這是一場誤會。”又諂媚的看了喬夕顏一眼:“徐太,徐總,那我就先走了,你們慢慢玩。”


    那男人一陣風一樣消失了。徐岩站在原地沒有動。喬夕顏半晌才從雲霧中清醒,怯怯的說:“你一會兒要去應酬?……”喬夕顏還沒說“要我陪你去嗎?”,就聽到徐岩頭也不回的說:“早點回去吧。”


    說完,他大步離開。喬夕顏有點尷尬的抬頭四處張望,大家都看著徐岩,又看著她。一管厚臉皮的她也忍不住紅了臉。


    她一咬牙追上徐岩,在徐岩還沒走進內場時,一下子鑽到他麵前,攔住了他的去路。也不管周圍人的眼光,不管不顧完全豁出去的說:“還記得我從前對你說的話嗎?我喬夕顏,對想要的人,隻要有零點零一的念想我就不會放手,更何況是百分之一百二。徐岩,給我一次機會,讓我追你一次,行嗎?”


    說完,喬夕顏還是有些膽怯的閉上了眼睛,微微低下頭,等待徐岩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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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夕顏心跳如雷,緊張得手心直出汗,半天徐岩都沒有反應,她覺得尷尬極了,睜開眼,抬頭詫異的看著徐岩。


    徐岩表情沒什麽變化,隻是微微眯了眯眼看著她。他好整以暇,淡淡的說:“無聊。”


    無聊????喬夕顏傻眼,這就是徐岩對她鼓起勇氣表白的回應??無聊是什麽意思?是給她機會還是不給啊?


    老大,殺頭不過頭點地,來個痛快的吧!


    “無聊是給機會還是不給啊?”


    徐岩斜她一眼:“無聊就是無聊。”他往前走了一步,俯身對她說:“趕緊回去,開我的車回去。我今天晚上要喝酒,不能開車。”說完,從口袋中拿出車鑰匙遞給喬夕顏。


    喬夕顏也沒反應過來,下意識的伸手去接。他在要交給她的一瞬間又縮了一下,警告道:“不是碰碰車,別亂撞!”


    “……”


    喬夕顏開車回家的路上,才終於想到,她表白了以後,徐岩還是沒有回答她,她就這麽被他牽著鼻子走,最後還是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好狡猾的男人,看那表情,明明很享受她圍著他轉,卻偏偏不鬆口,什麽都不說,讓她一個人胡思亂想。


    哎,和這個老謀深算的男人博弈,她這個菜鳥永遠都是敗下陣來的一個。


    雖然那天徐岩回來的時候已經完全醉了,被公司的同事扛回來,已經完全認不出誰是誰,衝著嶽蘇妍哆哆嗦嗦的叫了一聲:“喬夕顏——我的鞋呢?”


    一聲熟悉到不能描摹的叫喚,如同一把帶著火星的箭,擊中了喬夕顏心裏最柔軟的肉。


    那一刻,所謂的答案變得不再重要,喬夕顏也不再急切。他不用急著接受她,時間還有很多。她突然很有興趣,一步一步,走到他心裏去。


    那天晚上,喬夕顏枕著徐岩渾身的酒氣入睡,睡得很香,很沉……


    第二天喬夕顏醒來的時候,已經沒了徐岩的身影。近來他都很忙,喬夕顏也沒有打擾,從嶽蘇妍那裏問清楚了徐岩每天大概的時間安排,趁徐岩休息空擋的時間各種“不經意”出現,頻率高的有那麽一點假。


    不過徐岩也沒有計較,對她的“騷擾”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偶爾兩人也會一起吃飯,曖昧若有似無,誰也不去戳破這種不明不白的狀態,反倒彼此都很享受這麽一點點的距離。


    仿佛兩個初初相愛的人,彼此靠近卻又不點名,隻是靜靜的在一起,讓感情無形無影的滋生。


    對徐岩,這次喬夕顏是下了決心追回來,她報了烹飪班,並且有心去挽回和徐父徐母的關係。


    她隔三岔五就回徐家,徐母對她不冷不熱,很是生疏,隻是礙著徐岩上次的話,還是照顧幾分薄麵。周末,徐母要去小姨家裏,喬夕顏正好過來了。徐母想了想對喬夕顏說:“晚上沒事吧?要是沒事和我一起到徐岩小姨家裏去。”


    徐岩小姨家那次不尋常的經驗喬夕顏至今仍記憶猶新,但她在徐母揣度的目光中,大義的一拍胸脯說:“沒事!我晚上一點事都沒有!”


    仿佛大家一起相約失憶,不管是小姨還是席悅珊都對上次的事閉口不提,對喬夕顏很是熱情,仿佛什麽都沒有發生一樣。在飯桌上,一桌女人說說生活和家庭,聊聊近來的八卦,也算融洽。


    飯後,正好四人,小姨提議打麻將,喬夕顏也被趕鴨子上架。她不會打,她麵露難色,偷偷湊到正在廚房準備飯後水果的席悅珊身邊說:“有沒有什麽幾分鍾速成的秘訣?我不會。”


    席悅珊聽了她的話,一臉詫異:“你不會打麻將?”


    喬夕顏苦惱的點了點頭。她還想討好討好婆婆,這要是掃興,估計又沒好臉色了!


    席悅珊搖了搖頭:“天呐!喬夕顏,我真的不敢相信,你連琴棋書畫那些糟粕都很精通!卻不會國粹!”


    “……”


    “這樣吧!”席悅珊眯著眼,一邊切水果一邊說,:“我教你一點入門的,順便傳授你一點哄婆婆大法!”


    喬夕顏一聽來了興致,好學至極的問:“什麽打法?快教教我!”


    席悅珊神秘的一笑:“這個大法很簡單,看你婆婆要什麽就打什麽,使勁放炮,使勁送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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