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七點半,喬夕顏準時按照生物鍾醒來,手腳並用的爬到床的另一頭找到拖鞋,揉著惺忪的睡眼,吧嗒吧嗒的去了洗手間。


    四百多平米的現代豪宅顯得很是空曠,喬夕顏覺得自己大聲呼吸都會有回音。看著鏡子裏形影相吊的自己,她竟然覺得有幾分可憐。收拾好一切,喬夕顏隨意烤了一片土司就出門了。


    在玄關換鞋時,她看到了鞋櫃顯眼處放置著一個嶄新的鞋盒。單一的填充色,不大不小的菲拉格慕logo,引得她打開鞋盒,裏麵靜靜的躺著不久前她逛街看中的高跟鞋,張揚的紅色,柔和的弧度,怪好看的,但她當時沒舍得買,回家在網上查了許久,代購也一樣貴,她覺得肉痛就拋之腦後了,不想這會兒就這麽出現在她眼前了。不用問她也知道肯定是徐岩買的,但她不想去揣度他的用意也沒覺得有多驚喜,他有一位萬能的秘書,她能做到萬事妥帖,這種小事也不足為奇。不過他還有心哄哄太太,她倒是忍不住想說一句謝主隆恩。


    她並沒有穿徐岩買的新鞋出門,因為她的趾縫踩了一顆尖銳的石子,傷口不是很深但是非常疼,她估摸著一個月應該是沒法再穿高跟鞋了。當然,她沒有把這件事告訴徐岩,徐岩自然也是不會注意到的。


    婚後喬夕顏遵循婆婆的旨意去了徐岩的公司,長輩們是希望他們抬頭不見低頭見總能培養出幾分感情。但從喬夕顏的角度來說,兩看生厭大約才是他們的結局。


    徐岩在任何有關她的事情上都表現的很淡,唯有床上的事,倒是很賣力很熱情,但喬夕顏不是傻瓜,她當然知道他是為什麽。


    站在擁擠的地鐵裏,忍受著韭菜卷餅濃鬱的味道,喬夕顏忍不住想,要是再早起一點就能趕徐岩的車了,雖然他們不是那麽熟,但她好歹是他老婆,他搭她一腳也無可厚非。可再進一步想想他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和兩人相對無話的場麵,她又覺得韭菜卷餅味也是可以忍受的。


    說起來,其實喬夕顏不算懶人,公司九點半打卡,她總是七點半就起床,但她很少能在家裏碰到徐岩。徐岩不出差的時候總是六點多就起床,七點準時出門,一個人開車去城南一家老鋪子吃早餐。聽說除了在國外讀書的那幾年,他幾乎十年如一日,即便他已經搬到了城北。她也曾好奇去問他,他的答案很無聊,三個字——習慣了。因為那裏是他長大的地方。


    徐岩是喬夕顏這輩子見過最程序化的人,跟設定好數據的機器人一樣,遵照一定的程序不斷重複。喬媽就說過,這樣的男人雖木訥,話不多,但好在忠誠,一旦進入一種模式就不會輕易改變,這樣的婚姻才能長久。


    說真的,喬夕顏打心眼裏是不屑的。當初結婚的時候,婆婆就已經“雲淡風輕”的告誡過她了:


    “徐岩之前有過一個談了十年的女朋友,但他倆性格不是太合得來,十年間分分合合也就把結婚的事兒給耽誤了,你也知道,十年說短也不短,他忘不了那女人也正常。我們對你也沒有任何要求,隻要你給徐家生個健康的孫子,你們倆的事兒,我們全都不管。你放心,你們家我們肯定給照顧的好好的。”


    連他爸媽都說這話了,喬夕顏也就不抱任何期待了。這個程序又木訥的男人也許專一忠誠,但對象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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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她也不沮喪。反正這段婚姻,一直都很荒唐。


    現在想想,從一開始就很離奇,婚前兩人一直沒有見過麵,他太忙了,世界各個地方忙著分公司忙著開會。相親的時候,各自給了張照片就算完事。二維平麵照片,看來看去都不怎麽像,喬夕顏腦海裏始終沒有什麽印象。不過她也沒覺得多遺憾,她答應這段婚姻的目的也不純,他們兩個彼此彼此。


    婚禮當天,城中官商名流都來了。排場很大,倒和當年顧衍生結婚的時候有一拚了。


    她坐在偌大的化妝室裏化妝。顧衍生坐在她身邊嘖嘖稱奇:“小喬,你確定穿的是婚紗?這裙子也太短了吧!和頭紗一樣長,哪有一點新娘子的樣子!”


    喬夕顏滿不在乎的嬉笑:“現在流行嘛!而且我腿長不現一現多可惜。”


    在顧衍生的白眼中,她把目光挪向鏡子裏那個化著濃豔精致新娘妝的陌生女人,大驚小怪的對一旁的化妝師尖叫:“哎媽呀!你嫌我不夠白你也不能這麽整啊!你是在給人化妝可不是給鬼啊!重化重化!”


    其實她知道,從旁人的角度看來,這精致的新娘妝是極好的,美麗雅致,氣韻逼人,真正像這場婚禮的主角,可她就是覺得不好看感覺很不真實。


    攙著她走出化妝室的時候,顧衍生看著她的打扮還是忍不住皺眉:“你這德行哪像新娘?跟伴娘似的。”


    喬夕顏咯咯的笑。他們都不知道,她是多麽努力的在弱化自己的存在,這場神奇的婚禮主角是她,真不可思議。


    別好了新娘的胸花,她一抬頭,才第一次看見了徐岩其人。和照片中隻有四五分相像,但不能否認,他長相確是極其出色,輪廓分明,眉濃,目銳,鼻子高挺,側麵看去像金幣上拓印的浮雕。他個子很高,在人群裏鶴立雞群,之前她還怕新郎太矮,隻穿了五公分高跟鞋,看到徐岩真人她才意識到自己實在多慮。


    已進而立的他渾身散發著自持穩重的成熟魅力,她都難以想象,這種精品男人竟然即將成為她的老公。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他們對望了一眼,極其陌生,徐岩禮貌的對她點了點頭,也算打個招呼了。兩人都庸俗的別著胸花以示身份。之後婚禮進行曲奏響,在喬媽的眼淚中,她挽著爸爸的手臂走向他,爸爸將她的手放在徐岩掌紋分明的手心。那一刻,喬夕顏感覺到一種灼燙至極的觸覺。


    他們就這麽走入了圍城,兩人臉色都不好,倒是很符合進入“墳墓”的表情。


    婚禮的過程繁複,新婚之夜,兩人都疲憊的倒頭就睡。對於新婚之夜喬夕顏還是感到好奇的。年近三十,她沒有談過一次戀愛,對於男女之事雖頭頭是道信口拈來其實都是道聽途說的。婚前,對於這場婚姻她要付出的代價,她如是安慰自己:我大小也算個暢銷書作家,以身體驗也算對讀者負責。


    但沒想到的是,她緊張了幾天的事兒,又變成她多慮了。婚禮之後的幾天徐岩一直都沒有碰她。她暗自詫異,婚前明明聽說兩人都是自願的,怎麽婚後他在這方麵如此相敬如“冰”?她開始質疑自己的魅力,也不能啊,她膚白個高胸部不大不小,臉雖說不傾國傾城但是在街上也算顯眼吧。他居然沒興趣?難道是他不行?他不辦事可真糟心,她都不知道他是不是唇膏男!


    他們的第一次是在蜜月裏發生的。回想起來也是非常可怕非常糟糕的回憶。


    婚禮後一個星期,兩人收拾了行李去了迪拜。徐岩的秘書給他們在迪拜定的是蜜月套房。兩人隨便逛了逛就回房了。蜜月套房是個很可怕的地方,到處都充斥著所謂的“浪漫”元素,整個房間燈光曖昧迷離,連床上都撒滿了玫瑰花,香氛怡人。


    喬夕顏那時對徐岩已經完全沒了防備,她在心裏已經認定他“不行”了。


    洗完澡,她早早爬上了king size的大床,徐岩看了一會兒書才進房。他一鑽進被窩就開始直奔主題。一翻身把她壓在身下,突如其來的重量把喬夕顏嚇了一大跳,原本培養出的一點睡意也瞬間煙消雲散。她瞪大了眼睛看著徐岩。此刻徐岩看著她的眼神就像一匹狼麵對獵物一般。她不自然的打了個冷戰。當然,她這些小小的變化徐岩都沒有放在眼裏。他一手撐著身體,一手隨意一扯就把她的睡衣扯開了。


    他個子高,也很重,喬夕顏感覺他的腦袋盤亙在她胸口,他靈巧濕滑的舌頭遊走在她耳垂脖頸並且一路向下,她緊張的連呼吸都不會了,全身的血液都湧向臉頰。一切都來得太突然,她什麽都不會,隻能遲鈍的看著他頭頂的漩渦。


    徐岩技巧嫻熟,不一會就把她弄得丟盔卸甲,他極其自然的解開束縛進入她的身體。甚至企圖加快火力,絲毫沒有憐香惜玉的態勢。貫穿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皺眉,但她沒有發出任何一點聲音。


    前進的不順和喬夕顏極度生澀的表情讓徐岩如夢初醒,他雙臂撐在喬夕顏耳側,粗重的喘息就在她耳畔。


    他極其訝異的說:“你是第一次?”


    喬夕顏已經疼到說不出話,她窩囊的想要徐岩出去,可她說不出口,這件事是她作為妻子的義務,所以她隻是死咬著嘴唇,拒絕回答徐岩的問題。


    徐岩瞪大了眼睛看著她,溫熱的呼吸落在喬夕顏的臉上,“你不是二十八了嗎?”


    臥槽!喬夕顏齜著牙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二十七歲半!”


    “嗯?”


    “我說我二十七歲半!不是二十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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