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在戰場上,多米利克力挫以“提利爾家族”為首的河灣貴族。


    “叛亂稱王”的藍禮·拜拉席恩也敗逃金樹城,掀不起任何風浪。


    舊鎮的海塔爾家族、青亭島的雷德溫家族明顯是放棄了高庭,隻圖自保……


    大局已定,但政治不光是打打殺殺。


    如何重新平衡河灣地的貴族勢力,才是關鍵。


    他必須以一個能讓絕大多數貴族接受的方式,妥善建立河灣的新格局。


    多米利克自問自己不是一個貪心的人。


    他隻會在這場戰爭中攫取自己應得的那部分利益,剩下的就是合理的“劃分蛋糕”了。


    不過,前提得先把所有河灣貴族召集起來……


    …………


    洛米斯學士是一位來自舊鎮學城的學士,年紀不小了。


    他在高庭服務於提利爾家族,已經整整三十年。


    那精神抖擻的身形、銳利睿智的眼神,讓多米利克想到前世的老硬漢專業戶——肖恩·康納利。


    那位英國老戲骨七十三歲還在演動作片,不管是吳宇森的《石破天驚》還是改編自湯姆·克蘭西小說的《獵殺紅色十月》,他都以年過半百的老硬漢形象出現。


    “多米利克大人,您要的信鴉帶來了。”


    米洛斯學士躬身說道,神色頗顯恭敬。


    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指不經意間撫過頸間的頸鏈。


    頸鏈由不同金屬串接而成,分別代表他在不同領域獲得的成就。


    學士頸鏈是學城的標記,是他那組織的象征。


    多年前,米洛斯學士英氣勃發,深感驕傲的戴著它。


    如今卻日覺沉重,冰冷的金屬緊貼著皮膚。


    讓他深感世事無常!


    高庭淪陷,原本的主人——“金色玫瑰”提利爾家族成了階下之囚。


    不過,米洛斯學士沒有驚慌。


    畢竟學士是沒有政治立場的,他們服務的是城堡,而不是領主。


    高庭換一個主人,他隻需重新向新主人效忠即可。


    這就是學城的規矩。


    按照這位“國王之手”的吩咐,米洛斯學士拿來一個鐵絲和柳條編成的大鳥籠,裏麵裝滿信鴉。


    一見多米利克走近,鳥兒便紛紛拍翅,透過籠柵朝他尖叫。


    有幾隻的聲音實在很像人類的語言。


    “它們屬於渡鴉,比同類高大,也聰明得多,生來就接受訓練,負責在城堡之間,傳遞最重要的信息。”學士解釋道。


    多米利克仔細打量。


    這些渡鴉羽黑似墨,身形大過雀鷹,晶亮的黑眼珠證明它是貨真價實、血統純正的渡鴉。


    “很好!”


    多米利克滿意的點頭,把一張張卷起的羊皮紙遞給洛米斯學士:


    “學士閣下,我需要你幫我把這些信送往高庭的各個城堡,想必你應該很熟悉怎樣把信送到……”


    “如您所願,大人。”


    米洛斯學士打開籠子,抓出一隻渡鴉,為它順順羽毛,綁好信,然後說:


    “勇敢的鳥兒,回家,回家。”


    渡鴉“嘎嘎”叫了兩句莫名的語言回應他。


    然後洛米斯學士朝空中一拋,渡鴉振翅飛舞,靈竄入空,翅膀啪啪作響的飛過房間的窗戶,穿過樹梢飛上天際。


    “它們能說人話?”多米利克好奇地問。


    “隻教了幾個詞語,有三隻學會了說‘你好’,還有一隻會說‘再見’。”


    “真是有夠神奇。”多米利克讚歎道。


    或許是高庭離舊鎮很近,連學士馴養烏鴉的手段也更高明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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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庭公爵的書房,多米利克繼續處理公務。


    這時,瓊恩·萊特走了過來,躬身向多米利克行了一禮,道:


    “大人,您召見我!”


    經過一場場勝利,這位史塔克家族的“私生子”,在麵對多米利克時,態度愈發恭敬。


    在瓊恩看來,多米利克大人短短一年多來獲得的勝利,甚至超過了絕大多數領主一輩子的努力。


    “沒錯,山姆威爾在哪裏?我準備派你們去接管角陵。”


    角陵是河灣地的戰略要地。


    一方麵可以保衛高庭,一方麵可以掌控邊疆地,隨時防備多恩的入侵。


    多米利克原本就打算借山姆威爾·塔利長子的身份,名正言順的繼承角陵。


    當初在苦橋的時候,他還專門寫了一封恢複山姆威爾繼承人身份的特赦令。


    隻不過後續戰局的發展,太過迅速。


    沿著馬瑞魏斯家族的長桌廳、佛索威家族的果酒廳,多米利克的大軍直取高庭。


    因此,派山姆威爾·塔利拿下角陵這件事,一直被擱置了。


    眼下,多米利克正在等待河灣貴族前來高庭、召開“瓜分”大會。


    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時機,拿下角陵這個戰略要地。


    “大人……”


    瓊恩·萊特猶豫了半晌,還是把山姆威爾在苦橋神木林裏跟他說過的話,老實的交代了一遍。


    “什麽,那胖子不想繼承角陵?”


    多米利克聽得愣了一下,放在橡木桌上的手指,輕輕敲動起來。


    要說權遊世界裏最幸運的一個人,山姆威爾·塔利可以說是當之無愧了。


    他給人的印象就是體型肥胖、行動笨拙、生性懦弱膽小、也沒有自保能力。


    就連他本人都承認自己是個窩囊廢,不僅作為長子被父親藍道伯爵剝奪繼承權,最初在守夜人的隊伍裏,還調侃他唯一的作用,就是可以提供幾天軍糧的戰備物資。


    可在權遊這個誰死都不奇怪的世界裏,山姆威爾·塔利卻硬生生走到了劇情最後。


    這樣的人,不會像看上去的那樣簡單!


    多米利克不由往深處思考。


    高庭已經被攻陷,河灣地明麵上的戰爭已經結束。


    但暗地裏的爭權奪勢仍在繼續。


    整個河灣地,將會不斷上演新、舊勢力交替的劇烈衝突。


    山姆威爾這個時候若是去繼承角陵,少不得跟以他弟弟狄肯·塔利為首的勢力爭鬥一番,大概率見血收場。


    而胖子選擇放棄,去學城成為一名學士,可以說得上是審時度勢,明智之舉。


    多米利克不可能放任角陵這個戰略要地給狄肯·塔利繼承。


    誰知道那小子會不會天天念著“為父報仇”,肯定會派人去解決他。


    等山姆威爾“意外”的從學城回來,不沾一滴弟弟的血,就能平穩的繼承角陵。


    那些想為藍道伯爵、狄肯·塔利報仇的人,都會自發聚集在他身邊。


    等到那時,即便不用多米利克扶持,那胖子也能坐穩角陵伯爵之位,甚至還能反過來對他不利……


    想到這裏,多米利克往後一靠,收回右手,十指交叉著抵於下巴,語氣輕和而平淡地開口:


    “告訴那胖子,如果他真的不願意成為角陵伯爵,而是成為一名學士,我不會強迫他。


    但山姆威爾必須先協助我們拿下角陵,他弟弟狄肯·塔利會發配到絕境長城,成為一名守夜人。


    我會從麾下貴族中選出一位合適的人選,迎娶他的妹妹,成為未來的角陵伯爵……”


    其實這個人選,瓊恩·萊特最合適!


    他雖有“子爵”的稱號,但還沒有領地。


    如果他能娶山姆威爾·塔利的妹妹,成為角陵伯爵,也算是實現人生逆襲了。


    可是,瓊恩·萊特早已和那位野人耶哥蕊特訂婚。


    如果這時候另尋他歡,他麾下的野人一定會第一時間造反,砍死這個負心漢……


    多米利克想了想。


    如果胖子堅持當學士,他得物色一個合適的人選繼承角陵,比如“獵狗”桑鐸·克裏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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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幾日來,信鴉絡繹不絕的飛出高庭,猶如刮起了一場黑翼風暴。


    “美人”布蕾妮·塔斯時常聽人談亂起這事,大家眾說紛紜。


    有人說這位“國王之手”很快就要開往舊鎮,繼續征服海塔爾家族。


    有人說他要揮軍北上、出其不意地奇襲風息堡,將正在圍攻城堡的史坦尼斯一網打盡。


    更有人對前兩種說法嗤之以鼻。


    信誓旦旦說多米利克·波頓不日會返回君臨,和他的小嬌妻珊莎·史塔克在貝勒大聖堂舉行婚禮……


    小道消息越來越多。


    布蕾妮甚至無法分辨真假,幹脆隻當笑話來聽。


    自從在苦橋戰敗,成為俘虜,她一直被關在暗無天日的地牢。


    直到幾日前,才被轉移到高庭。


    高庭的地牢已經被提利爾家族的人塞滿,沒有她多餘的牢房。


    身為一位女性騎士,布蕾妮也不可能和男人擠在一間牢房裏。


    於是,她被關在集中修建的營地裏,偶爾有出來放風的機會。


    信鴉每天來來去去,那位“國王之手”多米利克·波頓卻幾乎足不出戶,忙著召開各種會議。


    布蕾妮遠遠地瞥見過他幾次——


    一次他在城牆上行走,由一個學士和帶著狗形頭盔的高大騎士陪同。


    一次他跟屬下貴族一起騎馬出城,視察營地。


    但通常他會站在拱頂的樓台中,注視下方正在操練的士兵。


    他站在那兒,身披披風,手持瓦雷利亞鋼劍,高大挺拔的身材和深邃不可見底的眼眸。


    即便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自有一番威勢。


    不得不說,多米利克·波頓是個真正的強者。


    不僅僅因為他是勝利者,布蕾妮才這麽覺得。


    當初在苦橋城堡大廳的一幕曆曆在目,她在這位“國王之手”麵前毫無還手之力。


    布蕾妮不是弱者,甚至遠比大多數男人要強。


    苦橋的團體比武中,她逐個擊敗各路強敵:


    法洛、安布羅斯、布希、馬克·慕倫道爾、雷蒙德·內蘭、“鸛鳥”威爾……


    她踏過哈利·索耶的身軀,擊碎羅伯特·波特的頭盔,給他留下一道醜陋的傷疤。


    等他們統統倒下,聖母又將羅蘭·克林頓送到她麵前。


    羅蘭·克林頓是鷲巢堡騎士,有一把火紅的胡子,雖然比布蕾妮年長六歲,但個子卻矮的多。


    羅蘭爵士曾經與布蕾妮訂婚,但根本沒興趣與她結婚,初次見麵時還侮辱她比豬更醜。


    這也讓布蕾妮對他十分“照顧”,給予他的每記痛擊,都比親吻更甜蜜。


    當天最後一個麵對她怒火的人是洛拉斯·提利爾。


    那天他的盾牌上有三朵金玫瑰,布蕾妮痛恨玫瑰,看到它們,立刻激起了她狂暴的仇恨,隨後擊敗了他。


    最後,藍禮陛下親手將彩虹披風係到她的肩頭……


    可如此強大的她,在這位“國王之手”麵前卻不堪一擊!


    …………


    這天。


    漆黑的夜晚,沒有星光。


    由於下雨的關係,看不到日落,而天色陰鬱,也看不到月亮升起。


    布蕾妮待在營地牢房裏,啃著硬邦邦的黑麵包,一邊夢想熱餐。


    周圍慢慢響起鼾聲,附近的俘虜都睡了。


    最後,布蕾妮也在幹草上鋪好鋪蓋,往上一躺,拉起毛毯蓋住自己,準備捱一個潮濕的夜晚。


    突然耳邊想起一個細小的聲音。


    “喂,女人,你想不想逃走?”麵前出現一個矮小的男人。


    布蕾妮有些眼熟,他好像是古橡城奧克赫特家族的一名騎士,叫做安迪。


    安迪爵士在苦橋之戰中成為俘虜,先前一直關在她隔壁。


    “我偷來了守衛的鑰匙,今天夜色這麽暗,正是逃跑的好時機!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


    安迪原來是準備越獄!


    “你明明可以獨自走的,為什麽要冒險叫上我?”


    布蕾妮開口問,這是某種陰謀?


    安迪搖搖頭,一邊嘀咕,一邊打開牢門的鎖,“沒見過像你這麽疑神疑鬼的處女。”


    布蕾妮挺起身子,她並非生來就這麽疑神疑鬼。


    當布蕾妮還是個小女孩時,相信所有人都跟父親一樣高尚。


    即便那些人誇讚她是個漂亮的女孩,誇讚她聰明伶俐,身材高挑,舞蹈優美,她也深信不疑。


    羅伊拉修女為她揭開了謎底。


    “他們隻為討你父親大人歡心,”修女說,“你要在鏡子裏去發現真相,而不是在人們的舌尖上。”


    這是一個殘酷的教訓,她每每想起就會痛哭流涕。


    但這個教訓,也讓她受益匪淺。


    活在世上,處女必須多一點懷疑,否則早就不是處女了。


    見麵前女人眼中的執拗,安迪隻好老老實實解釋:


    “我一個人估計難以擺脫追兵,而你是大名鼎鼎的‘美人’布蕾妮,有你當我的同伴,我逃跑的機會會大上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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