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的微光,慢慢穿透了雲層。


    將屬於太陽的恩澤,灑落在被鮮血染紅的大地上。


    不知名的野草,貪婪地吸收著死去士兵的血液,試圖讓自己生長得更高更茁壯。


    一覺醒來,多米利克竟然被告知:


    高庭投降了!


    白色大理石包圍的巨大城門轟然開啟,吊橋“砰”的一聲,落在幹涸的護城河上!


    一眾河灣貴族出城乞降。


    大名鼎鼎的“荊棘女王”奧蓮娜夫人,原來是個白發的幹枯老婦人。


    她拄著拐杖,看起來弱不禁風的模樣。


    不過,多米利克不會被這種假象迷惑。


    劇情裏“小指頭”培提爾·貝裏席對她的評價頗高:


    “這老太婆潑辣得緊,連我也不得不甘拜下風。


    她是個可怕的潑婦,外表虛弱不過是裝裝樣子。”


    多米利克沒來由的歎息一聲。


    可惜,深埋在紅堡地窖裏的“小指頭”,已經沒機會和這位“荊棘女王”打交道了……


    扶著奧蓮娜夫人的,是她的兒媳艾勒莉·海塔爾。


    她長長的銀色發辮上綁著珠寶環,身材高挑,前凸後翹,一副風韻猶存的貴婦模樣。


    看得出來,“小玫瑰”瑪格麗·提利爾的美貌,大多遺傳於她。


    後麵,高庭的繼承人維拉斯·提利爾也被人推著輪椅出來。


    他低著腦袋、神色無比憔悴。


    再後麵,則是十多名來自附近大小城堡的不知名貴族們……


    多米利克按部就班指揮著手下士兵,接管高庭的防禦,然後召見了這些即將成為俘虜的河灣貴族。


    等到奧蓮娜夫人被帶到他跟前,多米利克終於解開了心中的疑惑。


    高庭的三道城牆連最外麵的那道城牆,都還未被攻破,提利爾家族為何迫不及待的投降?


    原來雷德溫和海塔爾帶著麾下的士兵,全都在昨夜跑路了。


    隻剩下幾千殘兵的提利爾,根本守住不偌大的高庭,不得不開門乞降。


    真是人生無常,大腸包小腸。


    果然,戰場總是充滿無數種意外。


    原本以為還要打上一場硬戰的多米利克徹底無語了。


    這勝利來得也太兒戲了吧!


    不過,終究是一場值得慶祝的勝利。


    此戰過後,以高庭為首的河灣地,明麵上算是徹底是向他的君臨政權臣服了。


    征服河灣,喜提糧倉!


    如果能有效利用起河灣地的富饒資源,多米利克將有一個穩定的大後方。


    到時候又何懼龍媽與異鬼?


    至於河灣隱藏的boss——舊鎮和青亭島,多米利克現在沒工夫管。


    “奧蓮娜夫人,初次見麵,向您問安。”


    多米利克騎在馬背上,朝麵前的老婦人撫胸行禮。


    畢竟她這年紀的老人,在七國貴族中是獨一份的。


    已故的霍斯特·徒利公爵,年紀還沒她大,就已經回歸諸神懷抱了。


    奧蓮娜夫人在兒媳的攙扶下抬起頭來,看似昏聵的眼眸綻放出一抹精光:


    “感謝你,國王之手大人,特地召見我這隻蠢母雞。


    說起來,我認識你祖父,那位波頓伯爵,雖然彼此了解不深。”


    “他在我出生前就死了。”多米利克語氣平淡的回答。


    “是的,孩子。


    黑夜終究會降臨到每個人頭上,隻是對某些人而言快一點。”


    多米利克點了點頭:


    “您是一位睿智的長者,可惜,當初不該讓提利爾家族追隨藍禮·拜拉席恩這位王國的反叛者,釀成大錯……”


    奧蓮娜夫人卻一反常態,嗤之以鼻道:


    “反叛者?準確來說應該是失敗者吧!


    藍禮·拜拉席恩富麗堂皇,有魅力,澡也洗得幹淨。


    他知道如何打扮、如何微笑、如何沐浴,從而得出結論自己該當國王!


    毫無疑問,拜拉席恩家的人總有些荒唐念頭。


    我覺得,這都是從他們的坦格利安血統中繼承的……


    但藍禮沒犯什麽錯,他原本是有機會坐上那把醜陋的鐵椅子。


    唯一的錯,就是敗在你手上。


    國王之手,你說是不是?”


    “母親!”


    艾勒莉·海塔爾夫人忍不住出聲提醒自己的婆婆。


    她們現在可是俘虜,怎麽能用這種語氣和征服者說話。


    “閉嘴,艾勒莉,少來這種語氣。”


    奧蓮娜夫人轉過頭來,語氣刻薄道:


    “還有,別叫我母親,如果生過你,我會記得的。


    總而言之,我又沒說你,隻是在責備那個害慘我們提利爾家族的藍禮·拜拉席恩!”


    艾勒莉夫人張了張嘴,無奈道:“我隻是在提醒您注意一下言辭嘛。”


    “國王之手會以為我是一位風趣的老人。”


    老婦人依舊朝著多米利克絮絮叨叨,道:


    “對了,剛才你問我為何讓提利爾家族追隨藍禮·拜拉席恩?


    孩子,這並非我的選擇啊!”


    奧蓮娜夫人顯然還有很多話要說:“艾勒莉,你聰明,行行好,告訴你可憐、半聾的老母親,那種產自盛夏群島、一戳就膨脹十倍的怪魚叫什麽名字?”


    “他們叫它充氣魚。”艾勒莉夫人化身相聲裏的捧哏。


    “它就叫這個,盛夏群島人真是缺乏想象力。


    如果照實說,我兒子該拿充氣魚當紋章,最好還弄頂王冠戴在魚頭上,就跟拜拉席恩家在他們的雄鹿頭上弄的一樣,這樣該心滿意足了。


    如果你問我,我得說我們本應和藍禮、和這場該死的戰爭保持距離!


    可擠下的牛奶,可不能注回奶牛體內。


    充氣魚大人給藍禮公爵戴上王冠以後,我們家就隻好被別人牽著鼻子走……”


    “原來是梅斯公爵的一意孤行,看來是我錯怪提利爾家族了。”


    多米利克直視老婦人的雙眼,表情淡然卻認真。


    “你知道就好。”奧蓮娜夫人對這個回答很滿意,終於閉嘴了。


    …………


    多米利克擺擺手,士兵們將這些人押了下去。


    這些河灣貴族,將會在高庭的地牢呆上一段時間。


    已經成為俘虜的“充氣魚”梅斯·提利爾和“勇武”的加蘭·提利爾,也被關了進去。


    對於殘障人士維拉斯·提利爾,多米利克特地給他安排了一個單間。


    奧蓮娜夫人、艾勒莉夫人等貴族女眷,則被關在各自的臥室裏,有衛兵看守。


    接著,多米利克率領軍隊入城。


    高庭不愧是維斯特洛最美的城堡。


    各處滿布石雕、噴泉和大理石廊柱,葡萄及薔薇裝飾了牆壁與雕塑,古老的建築被藤蔓覆蓋。


    從高庭的塔樓上,可以放眼看到方圓幾裏以內的所有莊園與田野,野外長滿了鮮花和金色玫瑰。


    可惜不少已經被踐踏,或者毀於“野火”。


    …………


    一場晚宴。


    在不大的廳堂裏舉行,參與者都是多米利克麾下的將領。


    侍者不停斟酒,杯子從未幹涸。


    吟遊詩人們坐在橡木桌前,讓樂音流轉於暮色之中。


    一名雜耍藝人在空中拋擲著一根根燃燒的木棍。


    頭腦簡單的“月童”穿著五顏六色的衣服,踩著高蹺跳舞。


    菜肴一道道送上端下,有濃稠的大麥鹿肉湯,撒上堅果碎片的涼拌甜菜、菠菜和李子沙拉,還有蜂蜜大蒜煮蝸牛。


    薇爾菲德沒吃過蝸牛這種南方特色菜。


    多米利克便教她如何從蝸牛殼裏挖出肉,並且親自喂她吃了甜美的第一口。


    接著是剛從河中捕來、封在黏土裏的烤鱒魚。


    薇爾菲德撬開覆蓋在外的堅硬泥土,露出裏麵的白嫩魚片。


    而多米利克剝開十多份生蠔,粘上料汁,送入口中,味道鮮美無比。


    然後他啜飲了一口酒。


    酒是玫瑰蜂蜜酒,酸酸甜甜,味道還不錯。


    “多米利克大人,這些都是我們高庭的特色美食……”


    服侍他們用餐的,是一位有著猶如林間小鹿一般棕色眼眸的可愛少女。


    她嘟著小嘴,一邊給多米利克夾菜,一邊倒酒。


    正是多日不見、早已成為俘虜的瑪格麗·提利爾。


    “小玫瑰”終於回到了高庭,隻不過以這種屈辱的方式。


    瑪格麗至今也不敢相信,被視為堅實後盾的高庭,怎麽說沒就沒了?


    整個提利爾家族,除了跟隨藍禮逃到金樹城的“百花騎士”洛拉斯·提利爾之外。


    全都成了這位“國王之手”的階下之囚。


    聽說多米利克·波頓精通曆史,萬一他效仿曆史上“征服者”伊耿故事。


    來場“怒火燎原”的意外版本,全滅提利爾家族,然後將高庭賜予“某位總管”……


    想到這裏,瑪格麗提著酒壺的手忍不住顫抖。


    看著擺放在麵前的豐盛食物,多米利克滿意地點點頭。


    咽下最後一份生蠔,他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舉起酒杯,道:


    “感謝諸神賜予的勝利和美食!”


    “感謝勝利和美食!”


    瓊恩·萊特、“獵狗”桑鐸·克裏岡、奧頓·馬瑞魏斯伯爵、山姆威爾·塔利、海疆城的派崔克·梅利斯特爵士……也連忙舉杯。


    宴會結束,杯盤狼藉……


    原本屬於梅斯·提利爾公爵的巨大臥室。


    多米利克和薇爾菲德正在下棋。


    這棋盤由翡翠、瑪瑙和天青石的方格組成,棋子精美華麗。


    一玩這個,薇爾菲德性感的小嘴便會微微張開,眼眸因專注而眯成細縫。


    這種棋叫作“席瓦斯”。


    由自由城邦“瓦蘭提斯”的商船,帶到多恩,隨後又傳播到河灣地。


    不少河灣貴族為之著迷。


    在多米利克看來,“席瓦斯”也算是一種足以稱道的消遣遊戲。


    跟前世的象棋有些類似。


    十種不同的棋子,各有其特性與威力,每局棋的變化都不相同,取決於棋手如何防禦己方的方格。


    薇爾菲德一下子就喜歡上了,纏著多米利克與她一起下棋。


    盡管她一直是輸多贏少。


    薇爾菲德對此似乎並不介意。


    “多米,接下來我們該怎麽做?”她突然發問。


    多米利克愣了一下,薇爾菲德總該不會是在問棋局。


    他想了想:“很簡單,把高庭被攻陷的消息宣告出去。


    然後以喬佛裏和梅斯公爵的名義,寫信給所有河灣貴族,召集他們來高庭議事……”


    “他們不來怎麽辦?”


    “他們不會不來的。”


    隨著高庭淪陷,河灣地成了一塊新的蛋糕,相信所有貴族都想要吃上一口……


    在多米利克看來,河灣貴族大致可以分為三類。


    以“高庭提利爾家族”為首支持藍禮·拜拉席恩叛亂稱王的貴族,和以“亮水城佛羅倫家族”為首支持史坦尼斯·拜拉席恩登上鐵王座的貴族們。


    這兩者可以歸為第一類。


    第二類是向多米利克的君臨政權投誠的長桌廳的奧頓·馬瑞魏斯伯爵,以及被他睡服的果酒廳的萊昂妮·佛索威小姐,還有大量見風使舵、投機的小貴族……


    第三類則是保持中立的貴族,主要以舊鎮的海塔爾家族、青亭島的雷德溫家族為主。


    他們對藍禮的“稱王”並不是太感興趣,先前和多米利克在高庭打上一戰,也隻是為了保全提利爾家族罷了。


    第一類貴族要被打壓、削弱。


    第二類貴族要被重點扶持。


    第三類貴族則要分化拉攏……


    棋局很快結束,多米利克輸給了薇爾菲德。


    並不是因為他在思考河灣局勢而分心。


    而是薇爾菲德穿著貼身睡衣,姣好的身材在多米利克麵前晃來晃去,白膩的糧倉和長腿晃得人眼花。


    再加上晚宴的時候吃了不少生蠔,多米利克火氣很大。


    “抱歉,多米,今天那個來了。”


    薇爾菲德輕輕吻了一下他的臉,眼角露出一絲揶揄,委婉的拒絕了他的求歡。


    這女人是故意的!


    多米利克無可奈何,隻得推門而去。


    月色很美,皎皎若華,清澈如水,輕盈地流瀉在地麵、石階和牆壁上,仿佛一曲無聲的樂章。


    已經是半夜時分,整座城堡寂靜無人。


    除了偶爾路過的衛兵和仆人,唯有風在耳邊盤旋低吟。


    多米利克無聊的在城堡中閑逛起來。


    根據史料記載,高庭大部份建築物是在“河灣王”孟恩·園丁六世統治時,興建的。


    隻有中心最高的幾座塔樓比較古老,曆史最悠久的可能可以追溯至英雄紀元。


    在高庭裏,新、舊諸神同受尊敬。


    高座聖堂的花窗,據說跟貝勒大聖堂或繁星聖堂一樣美麗,上麵描繪了天上七神與“青手”加爾斯。


    在遠古的英雄紀元時,“青手”加爾斯的長子加爾斯·園丁一世在曼德河畔一處高丘定居下來。


    這裏日後發展為今天的高庭。


    他的後人園丁家族以高庭為中心,慢慢向外擴張,最終收服了周圍許多諸侯,形成了偌大的河灣王國……


    多米利克突然想起了高庭非常有名的神木林。


    林中有三株心樹,它們被合稱為“三詠者”,傳說它們是“青手”親自種下去的。


    他現在倒是有興致瞧一瞧。


    從庭院沒走幾步,就來到了神木林。


    三棵心樹圍繞著一汪水池,枝椏互相交纏。


    成長了無數世紀後,它們已經看來像一株有三棵樹幹的巨型心樹。


    忽然,耳邊傳來一陣少女的哀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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